既然解開謎底的關鍵在星岸之環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吉栩立刻撥通了葉嘉良的電話。

　　“吉栩，你怎么會打給我？”

　　“葉部長，是這樣的。我已經正式開學了，我在想，星岸大學距離星岸之環不算遠，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經常去星岸之環向你學習？”吉栩想了想自己說這些話時虛偽的樣子，都覺得想笑。

　　“當然可以，你隨時都可以來。就算你哪天想坐我的位置也沒問題，我正好樂得退休。”

　　兩人突然都沉默了一下。其實葉嘉良和吉栩都知道，在目前的形勢下，暫時沒有這種可能。將Queenie送回去的漩渦，在寧波丟失的漩渦，還有明年七月二日的事件，一件一件都靜靜地等在未來某個時間等待揭曉。葉嘉良放不下，也沒法放下。

　　“葉部長，下午四點前我要趕回星岸大學，白老師會請我們班同學吃飯。在那之前我能不能到星岸之環參觀一下？”

　　“過來吧，到我這里吃午飯。”

　　事情比想象的順利。吉栩馬上開車趕往了星岸之環。

　　星岸之環的員工餐廳非常大，葉嘉良帶著吉栩領取兩人各自的標準午餐后，在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

　　葉嘉良一邊吃，一邊問道：“你怎么會突然有興趣過來參觀，是想好了有一天要接我的班嗎？”

　　“這個……我只是覺得多學一點才更能保護好秦妍。如果說在這里工作的話，我覺得沒有人可以做得比你更好。”

　　這不算是一句恭維的話。葉嘉良守著星岸之環超過十六年，不僅僅看守著星岸集團進行克隆、漩渦實驗的秘密和它們的實驗設備，還不斷有可公開科研成果的推出及其市場化，這才使得星岸集團即使有所收縮，依然是沒人敢小覷的跨國超級企業。

　　“而且，你知道的，有可能我過幾年就會看上去比你還老。”

　　葉嘉良呵呵地笑了幾聲，不知道是笑這句話，還是笑吉栩本人。他大口地吃了了幾下飯，然后說道：“現在不是你和秦總兩個人在尋找治療方法，而是星岸集團調動所有資源在找。除了名海和ASM，其實我們還聯系過很多實驗室。從我對你們整個早衰癥原理上的理解來看，哪怕不能完全回到正常人水平，也絕對有辦法大幅度地抑制你們不正常的衰老速度。”

　　“你這么有信心？”

　　葉嘉良看著吉栩的眼睛又詭異地笑了笑：“其實，在這個領域待久了你會發現，絕大部分疾病只要燒錢，燒足夠的錢，都能讓你活很久。人的身體本來就是一部進化了幾千萬年的機器，它有很多神秘的機能來幫助自己解決問題。關鍵是你要給他足夠的彈藥，甚至要允許它在一定程度上毀壞自己。”

　　吉栩睜大了眼睛說：“這些我不懂……”

　　“沒關系。你只需要知道，你和秦總的疾病有很明確的病理，所以絕對是有辦法控制的。”

　　“可是我們的早衰癥，是因為我們違逆了基因原本的年齡，是自然規則的懲罰。”

　　葉嘉良放下筷子，用很認真的語氣對吉栩說：“你都見過漩渦了，還怕什么自然規則嗎？人類能有現在的壽命，現在的規模，都是我們敢于挑戰自然規則的結果。”

　　吉栩也看向面前的葉嘉良。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兩面性。他既有一種觸碰過宇宙真相，能夠看明白一切的感覺，又常常會顯示出一種很疲憊的宿命、認命的心態。確實，他親自創造過漩渦，建立過時空連接，享受過商業作弊。但是，從收到信息的那個時間點來看整件事的話，又是如此“命中注定”、“避無可避”。

　　但葉嘉良的知識和能力是實打實的。

　　“吉栩，如果你愿意拋下一些東西，絕對可以實現原先覺得不可能的目標。”

　　“我和秦妍的病也可以？”

　　“當然。你有興趣的話我給你介紹一下。”

　　在吉栩點頭后，葉嘉良帶著他將餐盤放到回收處，然后兩人坐電梯去了那間擁有全息影像系統的房間。

　　走到房間的中央位置后，葉嘉良說：“上次我就說過，我在這個房間為你開放了權限。即使不用我手里的戒指，你也可以控制。試試看吧，打開你的手掌。”

　　吉栩半信半疑地向前攤開手掌。僅一兩秒后，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并在吉栩的手掌前出現一個操作面板。基本型的輸入法鍵盤和虛擬鼠標都有。

　　葉嘉良接著說道：“你還可以使用語音控制，比如說：打開階梯計劃介紹。”

　　階梯計劃……這絕對是讓吉栩身心都要為之一顫的名字。為了錢心怡的囑托，他特地來到星岸之環調查的東西，居然被葉嘉良如此輕描淡寫地喊了出來。

　　十多個虛擬屏幕在兩人面前展開了。屏幕中包含了大量的文字、數據和設計圖。而階梯計劃的完整名稱也在第一個屏幕的標題處顯示著：疑難疾病的階梯式替換治療計劃！

　　“替換治療……這個名稱，怎么像是在說器官移植。”

　　葉嘉良恩了一聲，笑著將其中一個畫面放大并移動到兩人近前：“如果僅僅是器官移植的話，我們也不用設計這么個特殊的計劃了。你看看這一章節，這是為你和秦妍設計的版本。”

　　其實每一個屏幕上都有很多文字，但是眼前的這一塊因為放大并且移近了，讓吉栩很容易就抓住了其中的一個關鍵詞。

　　克隆！

　　“用克隆體的器官替換本體身上的……”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很多病是由基因缺陷引起的，再怎么替換，還是會發病。”

　　葉嘉良點點頭：“但是基因性的疾病一般都會有發病的具體時間。就好像你和秦妍的早衰癥從十八歲開始。所以我們可以安排好長期的克隆計劃，反復為二十四五歲的你們做替換。而這項長期、有規律的克隆替補計劃，就是階梯計劃。”

　　“不對，這有問題。”吉栩搖著頭說，“我們是全身衰老，你再怎么替換也沒用的。”

　　“你錯了。趙權的研究結果清清楚楚地寫著，人體有不少器官是不受這個衰老定律影響的。其中就包括了……你們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