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念之抿起嘴笑著看了一眼吉栩,就好像她抓住了一個很重要的秘密。
吉栩馬上明白了,自己居然直接就承認了對秦妍的好感。
賀念之低著頭一直在笑。她將水果切好,讓吉栩給那兩個男人送去。
吉栩走近餐桌,終于看清了桌上的那些菜。賀念之的烹飪方式更加西化,與吉揚、林萱的做法完全不同。幾乎沒用什么油,每一盆菜的量都不大,有很多都是現成的食材,還有幾種不同的色拉。
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餐飲氛圍。也許是因為賀念之和蘇誠都是醫生,對于營養、健康更為講究吧。
“吉栩,來和我們一起喝點?”蘇誠招呼吉栩坐到他旁邊。
“我不喜歡喝酒,不能從從中獲得樂趣。但是我陪你們一下!奔蚝人麄兊哪欠N洋酒他發現桌子上還有聽裝的啤酒,便打開一聽先喝了一大口。
蘇誠的臉上已經紅潤一片,葉嘉良看上去卻沒有任何變化。葉嘉良,一定有著很不一般的酒量。
“葉部長,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葉嘉良笑了幾聲:“酒量得趁著年輕練。想我以前,在星岸集團每個城市的分公司大樓里都要專門安排一層作為酒廊,專門和有著天才思維的人一起喝酒!
吉栩眨著眼睛問道:“喝醉了哪里還有天才?”
“有,還真的有。”葉嘉良靠倒在梯子的靠背上,像是在回憶一些場景,“真正的天才,是可以從任何東西中汲取靈感的。你的葉叔叔就是一個,他喝酒都能喝出一個多維宇宙模型來。”
葉柯?葉叔叔居然和葉嘉良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那他的模型后來證明了沒?”
蘇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就是咳嗽。趕過來的賀念之忙給他拍打后背止咳。
葉嘉良也笑了:“吉栩,那可是宇宙模型。不說我們目前能夠探測到的維護范圍,就連三維世界里能夠觀察到的范圍依然非常有限。宇宙模型……我還真有證明它的實驗計劃,但是有可能讓宇宙崩塌,你說我們做不做?”
吉栩盯著葉嘉良的臉看了一回,他確實沒有醉。當然,吉栩也沒有醉,他回答道:“如果你的實驗計劃已經具有可行性的話,我懷疑你根本不會去管宇宙是不是要崩塌的。”
葉嘉良用他的杯子碰了一下吉栩的啤酒,表示對他句話的認同:“為我的實驗尚且不具備可行性干杯。但是你,吉栩,你加入進來,我們一定能設計好這項實驗!
吉栩趕緊用力地搖頭。
“好啦,都別欺負小朋友,趕緊吃你們的喝你們的!
在賀念之的念叨下,蘇誠和葉嘉良重新將注意力回到了杯中之物。而葉嘉良,也遠不像他臉色那樣對酒精不起反應。
等到吉栩幫著賀念之收拾餐具時,蘇誠已經坐著睡著了。葉嘉良一定自認為很清醒,他努力控制著語速,不讓自己顯得很激動,卻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實驗計劃:“吉栩,你想過沒有。在漩渦的出口直接開另一個漩渦的入口,給掉出的東西加點料,再進入另一個漩渦。這樣會不會給我們的大宇宙造出一個死結來?”
這不是吉栩現在想考慮的,他只是敷衍地恩了一聲。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方案是誰提出來的,是方一明!他明明是物理老師出身,提的建議卻一點都不物理,每一個都是異想天開。而且吧,經常是一年沒靈感,靈感一來要一群人替他的忙一年!
收拾干凈餐桌后,吉栩坐到葉嘉良身邊說道:“葉部長,你一定不和不能完全相信的人一起喝酒吧。”
“那當然,不是星岸的人,別想讓我沾一滴酒!
說完這句,葉嘉良便進入了發呆的狀態。
吉栩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科學癡。就像賀念之說的,他參與過數不清的克隆人實驗,不知道多少克隆人在他的實驗中被取出大腦,被人道毀滅。他心中一定是無神的,甚至沒有任何懺悔之意。但是,吉栩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累了,打心底里累了。累到不像再藏他的那些秘密,累到愿意直接把明年七月二日想作自己的死亡日。
在稍稍醒酒后,吉栩使用星岸內網為自己安排了回上海的車,賀念之堅持要送他下樓。
在住宅樓偏慢的電梯里,賀念之一直微笑著在看吉栩。
“怎么了,念之姐姐?”
“剛才吃飯前,你說了奇怪的話呢!
“我……我說什么了?”
“你說你喜歡秦妍,但是不希望她是因為Queenie的記憶而喜歡你!
吉栩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么。
電梯到了一樓后,兩人走出大門,看見了等候吉栩的專車。
“吉栩,等一下!辟R念之喊住了吉栩,對他說道,“你知道,蘇誠為什么會接受我了嗎?”
吉栩搖搖頭。
“有些事情不可改變,比如說我姐姐,其實已經沒有可能自然醒來,所以蘇誠接受現實了。你也應該像他一樣!
“我?”
“我和他從醫學角度討論過秦妍獲得Queenie記憶后的各種可能性。我們都認為Queenie的記憶會永遠存在下去,就像秦妍讀過的一本書,背過的一首詩一樣。你能責怪一首詩對她洗了腦嗎?
“還有。秦妍和Queenie,其實是關系最親的兩個人。不論Queenie對她施加了多少影響,秦妍都不會恨她。她們兩個,本來就是最能互相理解的兩個人!
吉栩很感激賀念之的這一段勸說,他點了點頭。
在坐上專車后,吉栩又將車窗搖下,問道:“念之姐姐。你和蘇院長的這一段結論……算是心理學還是腦科學的結論?”
賀念之依然微笑著作了回答:“是我從女生角度猜的。但是,我相信秦妍也會和我一樣想。”
車開動了起來。
確實,賀念之的話充滿了善意。但……她還真是猜的。
秦妍的思想,和Queenie的記憶之間的關系,或者相處方式,也許吉栩還真的知道誰可以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