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拿槍指著他,薛天仇頓時目瞪口呆,震驚萬分的看著我,然后猛然醒悟過來:“你是臥底!”
“對,我是臥底。”說出這兩個字,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輕松。
無可否認,薛天仇對我很好,他女兒也對我有那方面的感情,只可惜,黑白終究不能混淆。
當初,和薛雅琪關系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就想到遲早會有這么一天,所以不斷殘忍拒絕,但這一天還是來臨了。
“薛天仇,跟我回警局吧。”我緩緩說道,槍口依然對著他。
薛天仇震驚過后,先是憤怒,然后古怪的大笑起來:“好好好,想不到,我薛天仇英明一世,居然栽在一個少年郎手里。”
“爸,你們怎么了?”見我拿槍指著薛天仇,他則是狀若瘋癲的大笑,薛雅琪又驚又怕,趕緊勸道:“路風,你別嚇我,快把槍放下,有什么話好說!”
“薛雅琪,不好意思,你爸是罪犯,我必須抓他。”我有些歉疚的望著薛雅琪。
“你胡說什么?我爸怎么可能是罪犯,他犯了什么法?你是警察,你是在開玩笑嗎?”薛雅琪眼中一片茫然,還帶著一絲憤怒,對于我們的表現,她完全無法接受,有些氣急敗壞的質問我。
“女兒,你先回房間。”薛天仇平靜說道,“小路在跟我開玩笑,我倆談些事情,馬上就好。”
薛天仇的話,薛雅琪自然不信,不但不走,反而攔在了父親面前。
薛天仇眼中閃過一絲痛心,將女兒拉到一邊,對我說道:“小路,我實在想不到你居然就是臥底,盡管以前有些令人懷疑的地方,但我還是愿意信任你的,想不到,我薛天仇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可以跟你回警局,不過在去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請說。”畢竟跟隨薛天仇大半年,大多時候他對我都是很好的,像一個慈祥的長輩,現在要將他親自繩之以法,我心情難免有些復雜。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薛天仇問道。
沒想到薛天仇會問我這種簡單的問題。
“陸峰。”我如實回答,第一次在薛天仇和薛雅琪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名,“陸地的陸,山峰的峰。”
“原來如此。”薛天仇微笑著點頭,“走吧,我跟你回警局。”
薛天仇明顯放棄的態度還是讓我有些沒想到的,如果他真的選擇反抗,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開槍。
他笑著說話的同時,我突然察覺有些不對勁。
他的手不經意的摸向腰間,然后猛地拔出槍。
我心中一驚,薛天仇的動作實在太過突兀和迅速,我意識到,他原來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想進行反抗。
他的槍剛抬起來,我已經下意識的扣動扳機。
“不要!”一聲女子的驚叫響起。
就在我開槍的同時,一個女子的身影從旁邊飛撲而來,剛好擋住了薛天仇。
砰!
隨著一聲槍響,我面色驟變,卻已經無力收回射出的子彈。
薛雅琪摔倒在地,胸前的衣服慢慢被一片血紅滲透,嘴角流出了鮮血,神色極為萎靡,躺在地上。
我目瞪口呆,連槍都掉在了地上。
整個人如石化一般,身體僵硬,只是雙眼死死瞪著地上的薛雅琪。
我居然一槍命中了對我青睞有加,一起經歷過一段美好時光的薛雅琪!
說實話,對于薛雅琪這種性格多樣,漂亮善良,才華橫溢的女子,我心里是很有好感的。
當初竭力克制,也是怕自己會不小心喜歡上對方。
即便一直對她保持冷冷拒絕的態度,心里還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好友,對她當初的表白而感動和內疚。
然而,我現在卻開槍打中了她,這么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子,心靈如此的純凈清澈,卻身受重傷,也不知道傷勢怎么樣。
“雅琪!”薛天仇大叫,自己的槍也不要,上前一把將女兒摟抱在懷中。
任由鮮血將自己的衣服也一并染紅,渾身不覺,捧著女兒的雙手在顫抖,嘴唇也在不斷哆嗦,語帶哭腔道:“雅琪,你千萬不能有事,爸爸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爸我,我感覺快不行了。”薛雅琪說話很艱難,幾乎喘不過氣,唇邊的鮮血是那么的猩紅詭異,被父親抱在懷中,緩緩問道:“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犯了什么法?”
“爸對不起你,爸做錯了,我販毒了。”在身受重傷的女兒面前,薛天仇終于流下后悔的眼淚,“你別說話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看到這副場景,我清醒過來,連忙上前要幫著薛天仇把薛雅琪一起抬出去。
薛天仇卻憤怒的推開了我:“臭小子,你給我滾開!別在這假惺惺的!”
“爸不要怪陸峰,他他沒做錯,要怪就怪我是您的女兒,我我想跟媽媽說幾句,媽媽呢?”薛雅琪奄奄一息的問道。
薛母在前幾天又出去游玩了,薛天仇趕緊說道:“我現在就跟你媽打電話,她很快就回來看你,你要撐住。”
薛天仇邊說邊跑出了別墅,把女兒放在車子上。
我想跟他一塊上車,薛天仇依舊憤怒的要趕我走。
薛雅琪卻說道:“爸,我我想跟陸峰說幾句話。”
薛天仇無奈,只得恨恨的讓我上了車。
我上去之后,心里格外難過愧疚,連忙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薛雅琪慘白痛苦的俏臉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慢慢握住了我的手,說道:“不怪你,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我想聽你跟我說一句我喜歡你。”
說這話的時候,薛雅琪眼神亮了起來,渴求的望著我。
看著薛雅琪期盼而純潔的眼神,我咽了咽喉嚨,沒想到薛雅琪在這個時候讓我說這話。
雖然我對薛雅琪有很深的好感,但并不代表我喜歡她。
可她已經重傷,我根本不想刺激她。
就在我猶豫之間,薛雅琪身體突然抽搐起來,柔嫩的小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嘴角的鮮血也汩汩的流出,怔怔的看著我。
然后,嬌軀突然僵硬,眼中的瞳孔逐漸渙散,頭一歪,松開我的手,雙手垂掛下來。
她居然死了!
不過目光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我,似乎還在等待我的那一句。
這一刻,全世界仿佛變成黑白色,我呆呆的靠在他面前,心里有一種深深的難受和自責。
而這時候,一只手卻突然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按在座位上,拳頭如暴雨一般打了過來。
“女兒,我要為你報仇,我一定要為你報仇!”薛天仇每一拳都用上十足的力氣,睚眥欲裂,只是三拳,就把我打得眼冒金星,嘴角和鼻子流出鮮血。
薛天仇像瘋了一樣,用拳頭狠命的砸我。
我一片迷茫,根本沒有半點還手,身體的痛也完全比不上對于薛雅琪的愧疚難過。
此時,一輛車沖進了薛家的院子,靜姐帶著兩個便衣警察下車了,看到院子里車子的場景,馬上沖過來。
當看清車上有人,而且是薛天仇在打我的時候,靜姐嚇了一跳,趕忙大叫:“薛天仇,快住手!你已經被警方包圍了,不許動,舉起手來!”
面對突然出現的三個警察,薛天仇恍若未覺,依舊在繼續的打我。
我撐不住了,腦子天旋地轉,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兩個警察上前拉扯薛天仇并將他制服,隨后雙眼一翻,終于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過來,已經換了白色的背景,白色的床單,房間還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靜姐和魯局都在床邊,看到我醒來頓時大喜,給我叫來護士檢查。
我頭疼欲裂,腦袋和臉上全都裹著繃帶。
護士給我檢查了一番,說沒什么事了,告訴我鼻骨和下頜骨折了,不過已經做了手術,還有輕微的腦震蕩,要靜養一個月才能康復。
我默然點點頭,護士說的什么,我根本不在意,我連忙問道:“薛雅琪怎么樣了?”
說話的時候下頜骨確實有些痛。
即便我已經隱隱知道答案,但心里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希望薛雅琪當時只是昏迷過去,還能搶救過來。
魯局嘆了口氣:“雖然沒命中心臟,當時內臟大出血,小靜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