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寧看了看哥哥開口問道：“今日的事，哥哥怎么看？”
江楚燁皺著眉，仔細地想了想，“陛下這么做，無非是想讓江家向著晉王。可我不明白的是，這與將你直接封做晉王妃，有何區別？”
江楚寧握了握手里的紙條。
反正現下大家都是晉王的人，告訴哥哥也無妨。
若這紙條真的是晉王送來的，那告訴哥哥明顯比自己留著有用。
于是她展開了手。
“這是何物？”江楚燁看著江楚寧的行為，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打開看看吧。”說著江楚寧便打開了這紙條。
“高江二虎相爭，兩敗俱傷，陛下坐收漁翁之利。”江楚寧緩緩念道。
在紙條的最下角，還寫著個君字。
她就知道是蕭臨逸！
江楚燁喃喃道：“這是何意？”
江楚寧看著這話，慢慢思索著。
片刻之后，她說道：“這皇后之位，忠肅侯府動不了。畢竟我現在出了任何問題，陛下肯定率先考慮忠肅侯府。所以既然他們動不了我，這皇后，他們只能拱手送人。而高家又想要這皇后，就只有一條路。”
江楚燁接道：“動搖江家的實力。”
江楚寧點頭贊同道：“只有江家成了虛殼子，不堪一擊的那一天。哪怕日后我真的成了皇后，沒有母家的支持，我這皇后還不是他高家的掌中之物？而就現在來說，這江府，手里握著個皇后，擋江家路的，不是東宮，只是高家。畢竟就算太子稱帝，我江楚寧還是皇后。”
江楚燁明白，“原來陛下想要的，是高家和江家二虎相斗，兩敗俱傷！這樣兩大兵權悉收手中，無論是太子還是晉王稱帝，都不會有外戚參政之嫌。”
“沒錯。”江楚寧將紙條收了起來，仰起頭道：“顧皇后的母家勢大，顧氏參政多年，現在才被陛下把實力削弱。這東宮居然還想靠著太子妃的力量往上走，真是犯了陛下的大忌。”
“不過話說回來，這紙條誰給你的？”
“晉王。”江楚寧如實答道。
“晉王？”江楚燁的眉毛卷了起來，“你和晉王有什么關系？他為何要給你紙條？”
江楚寧嘆了口氣，只好把自己在登州和蕭臨逸偶遇，并受他脅迫救鄭云的事說與了江楚燁聽。
不過她還是稍稍加工了一下，畢竟如實說的話真的是顯得自己太弱了些，簡直是被他蕭臨逸牽著鼻子走。
“原來是這樣。”江楚燁也嘆了口氣，“我本希望你安穩度過一生便好，這樣看來，倒是不可能了。”
江楚寧笑道：“哥哥也無需擔憂，這做皇后多令人羨慕的一件事。你是沒看見，那些姑娘看我的神情，有多眼紅。”
“楚寧，我知道，她們眼紅，你不眼紅。”
江楚寧一下子沒了聲，只垂著頭靜坐著。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過，這輩子要找個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郎君嗎？這下子，你的愿望，怕是實現不了了。”
“沒什么實現不實現的。”江楚寧笑笑，“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全叫我自己都擔著了？”
江楚燁看著自己的妹妹，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江楚燁緩緩地說道：“你放心吧，陛下既然這樣想，我肯定會按照他的心意做。這兩敗俱傷，我定給他傷得明明白白。哪怕困于宮墻內一輩子，我也讓你平平安安。”
江楚寧抱住江楚燁，把頭埋在他的胸膛里，眼睛卻有些模糊。
她輕輕道：“謝謝哥哥。”
馬車仍舊在街道上不緊不慢地行著。
——
次日清晨，江楚寧梳洗完畢，在圓桌前坐了下來，看著放在桌子上的一塊玉牌。
那是昨日她回家后，陛下特地差人送來的令牌，有了這塊令牌，她便可以隨意入宮，不受阻攔。
江楚寧走到桌子前，手指觸到這玉，這玉通體晶瑩，色澤溫軟。
“當真好玉。”江楚寧不禁稱贊道。
她又笑了笑，“只是可惜是御賜的寶貝，不能拿來賣銀子。”
江楚寧話音剛落，十一推門進屋，“姑娘，今兒天氣不錯，你要不要進宮逛逛？我還想著跟著姑娘去看看熱鬧呢。”
“今日進宮？”江楚寧笑道，“今日可不是個進宮的好日子。”
“今日？”十一疑惑道，“今日怎么了？”
“昨日太子殿下大婚，今日須得攜著太子妃進宮請安。你想著，昨日出了那么一檔子事，那個太子妃現在看了我，肯定都恨不得把我扒皮吃了。她是太子妃，我又惹不過她。既如此，我才不要自討沒趣。”
“說來也是。”十一嘆了口氣道，“不過也是委屈了姑娘，旁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真真的，姑娘性子不喜拘束，想來肯定不喜歡這皇后的位子。”
“喜不喜歡，現在也不重要了。”江楚寧笑道，“還是趁著好時光，痛快玩幾天。”
“姑娘你這話，是要出府？”
“自然是要出府玩的。”江楚寧把那塊玉牌隨手放在了身側的抽屜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哪？”
“怡香樓。”
“啊？”十一聽聞，震驚了一下，忙不迭擺手，“不去不去，那不是青樓嗎？哪有姑娘家的去那兒啊。”
“你急什么。”江楚寧狡黠地笑著，“你扮成男子去不就得了？”
十一有些躊躇，“姑娘，那個……”
江楚寧問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還要考慮一下小公爺的清譽呀？”
江楚寧了悟，“你說得也是，這朝中風流之人不在少數，我又和哥哥長得像，萬一遇著熟人，這可就說不清了。”
十一點頭道：“那姑娘，咱們換個地方吧。”
“可這怡香樓里的東坡肘子，真的是滿金陵最好吃的。”江楚寧愁眉苦臉，“這可如何是好？”
“為了小公爺的名聲，您就暫且將就一下吧。”十一勸道。
江楚寧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她思索時總喜歡這樣，“對了，你把易凌那日給我的面具拿來，我戴上面具，不就沒事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十一拍手道，“那還多虧了易將軍，要不然姑娘今日還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