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澄則明顯比她要適應眼前的環境,熟絡地與來人交談,以壽星未婚夫的身份對女主角大行紳士之道。看來昨天旬旬的一番開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在目睹了餐廳那一幕之后,回去并沒有對邵佳荃攤牌,甚至在面對他前日還揚言痛揍的謝憑寧時也未發作,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旬旬有那么一丁點兒的后悔。如果當時她沒有攔住池澄又會怎樣?讓他肆意而為地大打出手鬧一場,會不會更暢快一些?隨即她又鄙視自己的陰暗,她自己做不出來,卻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實在是沒有意思,只圖一時之快也并非她的處事原則。
燈光熄滅,燭光亮起,燭光熄滅,又換了燈光。唱生日歌,許愿,吹蠟燭,切蛋糕,大家齊聲祝賀,王子親吻公主,氣氛達到了高潮,群眾演員趙旬旬也隨著輕輕鼓掌。池澄當著邵佳荃的面給她戴上了一條璀璨的項鏈,口哨聲四起,不用問也知道這份禮價值不菲,幸福的女主人公配合地揚起醉死人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邵佳荃轉向身畔的謝憑寧,巧笑倩兮,似乎在問他今天打算送自己什么禮物。謝憑寧淡淡地將她叫到一旁,從隱蔽處捧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包,吊人胃口的是那包里仿佛還有活物輕輕在動。
就連旬旬都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等待。她的丈夫在邵佳荃出現后總能帶給她耳目一新的感覺。然而就在謝憑寧拉開拉鏈的瞬間,她忽然如醍醐灌頂。出門前她還納悶呢,怎么一早上都沒有見到自家的老貓咪,還以為它又鉆到角落里睡懶覺了,原來早被有心人帶到了這里。
這一刻她是純粹地為那只貓感到難受,被裝在包里好幾個小時該有多憋屈。
拉鏈尚未徹底打開,旬旬再熟悉不過的那個黃色的貓頭就迫不及待地鉆了出來。邵佳荃起初一愣,回過神來的瞬間竟然紅了雙眼。她起初還想掩飾,睜大眼睛露出夸張的驚喜,或許是自己都意識到那笑容太難看,側過臉深深吸了口氣,語調里已帶著哽咽。
她朝那只貓伸出了雙手,旬旬只聽見她沙啞著聲音喚道:“菲比,我的菲比。幾年不見,你都老成這樣了。”
旬旬張嘴想要勸止,可惜沒來得及。長期養在家里的貓本來就害怕外界,何況被關在黑洞洞的貓包里老半天,乍一掙脫,突然面對那么多陌生的人和刺眼的燈光,會做出什么樣的本能反應已不言而喻,哪怕它面前的人曾經與它有過多深的淵源。
“啊!”在場的人都只聽見邵佳荃一聲痛呼,定下神來便已見她捂住自己的一只手,再松開時掌心沾滿了血跡。驚慌失措的貓咪在她白皙的手背撓出了三道極深的血痕,爪子所經之處皮開肉綻,煞是驚人。
謝憑寧大怒,抬腳就要踹向那只貓,被邵佳荃使盡拉住。
“不關它的事!”
貓咪趁機躥了出去,在它完全陌生的空間里恐懼地瘋跑,撞倒了桌上的酒杯和蛋糕,眼看就要跳上墻角的矮幾―那上面點著數根香薰蠟燭,而窗簾近在咫尺。
旬旬唯恐引發火災釀出大禍,想也沒想地撲過去按住了那只貓。老貓齜牙弓背做攻擊狀,旬旬躲過,將它抱在懷里安撫地摸著它的皮毛。不枉這三年來的朝夕相處,它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一會兒之后終于不再狂躁,縮在旬旬懷里瑟瑟發抖。
“難怪都說貓是沒心肝的動物,養不熟的畜生!”謝憑寧朝那只貓怒目而視。旬旬抱著貓,覺得自己仿佛無端地與闖禍的家伙并入了一個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