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憑寧關掉廣播,說:“聽著頭疼。”
“不聽還疼嗎?”
他沒有接旬旬的話,過了一會兒,又把廣播開了。
“你覺得池澄這個人怎么樣?”謝憑寧憑空冒出這句話。
“啊?嗯……”旬旬的第一反應竟有幾分心虛,她還沒問他,難道他就先發制人地擺她一道?可問題是他又從哪里嗅出了不對勁?
“應該還行吧。”她含糊地說。
謝憑寧繼續問:“你真覺得他這個人不錯?”
旬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惱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做,更惱池澄,都怪他沒事找事添亂。
在辨別出謝憑寧的意圖之前,她只能謹慎地回答:“不好說,畢竟沒見過幾次,不太了解。”
“在你們女人眼里,他是不是挺有吸引力的?”謝憑寧不以為然。
旬旬說:“也不見得,長得也就馬馬虎虎。”
她說完這句話又后悔了,太明顯的謊言很容易被人識破并認為她心里有鬼。池澄是長得挺好,但有沒有吸引力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理想的回答應該是這樣。
然而事實上謝憑寧并沒有心思糾結于這些細枝末節,他自嘲地笑笑,“算了,我隨口問問,人和人的看法不一樣。”
原來他在意的問題和旬旬擔憂的沒有半點兒關系,她不知該松口氣還是更加的悲哀。謝憑寧問這些話的唯一理由,如果不是他有斷背傾向,那就是他試圖從妻子身上以同性的角度揣度邵佳荃的心意。
世界上還有比她更悲哀的妻子嗎?
答案是:有!
因為下一分鐘的趙旬旬比這時的她還要悲哀。
“明天正好是佳荃的生日。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邊,我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有老人在到底拘束,你說,該怎么樣為她慶生比較好?”
謝憑寧專注地開車,專注地想著他所專注的事,這時的他當然無暇去看自己一向溫存緘默的妻子。對于一個身猶在、心已遠的男人來說,太多細枝末節的小事都遠比身邊的女人在想什么更重要,所以他不會察覺。有一瞬間,趙旬旬看他的眼神在跌入冰點之后,多了匪夷所思的嘲弄。
一首歌唱完,謝憑寧還沒有等到旬旬的合理性建議。他起初以為她在思考,后來才發現她在發呆。
“你怎么了?”他問。
“沒什么。”旬旬說,“我只是忽然想到一個很久以前聽來的笑話。”
“哦?”謝憑寧并不是太感興趣。
“不如我說給你聽?”
他對旬旬莫名的熱忱不置可否。
旬旬自顧說道:“有一天,熊和兔子一塊在森林里大便,中途熊問兔子:介意皮毛上沾到大便嗎?兔子想了想說不介意。于是熊就用兔子來擦屁股。”
謝憑寧靜等片刻,確定笑話已講完之后才聳聳肩道:“沒覺得好笑,就是有點兒惡心。”
旬旬在一旁緩緩點頭,“是很惡心,我也這么覺得。”
邵佳荃的二十五歲生日,謝憑寧沒有驚動長輩,只邀請了過去相熟的幾個同輩親朋和她在本地的舊友。慶生地點還是選在錦頤軒。謝憑寧訂下了一個偏廳,為邵佳荃辦了個簡單卻熱鬧的生日派對。
除了謝家同輩的幾個表親,其余的人旬旬都不認識,別人好像也不認識她。她拿了杯飲料坐在角落里,看他們寒暄敘舊、談笑風生。即使多不愿意承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更像個旁觀者,哪怕那個男人昨夜還躺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