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東也跟著安家父母一塊離開,將會議室留給秦、陸兩家人。
對于陸時幀剛剛說的那些話,其實他聽的一知半解的。
但是按照他對秦驍?shù)恼J(rèn)識來說,他相信秦驍并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害人性命的人,這中間恐怕是有什么誤會在。
是該讓他們好好談?wù)劊蛟S只是誤會也未可知。
……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邊人的時候,陳天明這才帶著江律師坐到了原先安妍的位置上。
“陸先生,我與江律師在來警局前已經(jīng)向溫小姐的父母去確認(rèn)過了,溫小姐是在十年前去世的。
死前她曾受到過凌辱,后來因為這件事情想不開才自殺的,對吧。”
陳天明平靜的向他們敘說著,今天一早他們剛?cè)ゴ_定過的事情。
但陸時幀就沒那么淡定了。
男人一聽見他們居然去打擾了溫瑤的父母,當(dāng)即抄起手邊的水杯朝對面砸去。
“你們這些敗類,居然還去打擾瑤瑤的父母!你們有什么臉!”
水杯里還剩了溫水,砸出去的那一瞬飛濺他一身不說,會議室的桌面上也被杯里的水灑了一桌子。
陳天明側(cè)了側(cè)身子,同時伸手推了江律師一把,堪堪躲過陸時幀的攻擊。
“陸先生,請您不要那么激動,雖說時隔這么久了,還去打擾兩位老人家,確實是我們的錯,但這件事情畢竟是關(guān)乎到秦先生的名譽問題,所以我們必須這么做。”
江律師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實在是叫人找不出一點兒錯處來。
但他還是讓陸時幀氣的不行。
溫家兩個老人,當(dāng)年因為溫瑤的事情傷心過度,導(dǎo)致溫媽媽心臟病發(fā)差點就跟著溫瑤一塊去了。
這些年,他將溫家父母當(dāng)成自己親生父母一般來看待。
好不容易兩老有慢慢的從悲痛之中走出來了,他們這些人居然為了洗脫罪名,再次上門將兩個老人家的傷疤揭開來,讓他們再痛一次。
實在是太過分了。
……
江律師從隨身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份用牛皮紙袋裝的文件。
避開桌面上的水漬,推送到陸時淼的面前。
“這份文件是我剛一到警局就去調(diào)的檔案,這里面詳細(xì)記載了關(guān)于溫小姐案件的始末。
其中那位曾傷害過溫小姐的那名罪犯,在溫小姐去世后的三個月被緝拿歸案,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那名罪犯出獄后,因為一次過失殺人再度入獄被判無期徒刑,至今還在監(jiān)獄里面關(guān)著。
溫小姐當(dāng)時身心受到傷害,受不大了打擊,這才選擇了自殺,與我方并無任何一點兒關(guān)系,甚至秦先生根本不認(rèn)識溫小姐。”
“放屁!”
陸時幀一聲怒罵,直接打斷了江律師的話。
陸時淼一派淡定的打開手中的材料,大致過了幾眼后傳遞給了老爺子。
老爺子接過后直接艱難文件放在了桌面上,并沒有去翻看,似是對這份文件里的內(nèi)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陸時幀站在原地,他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似得,至于身側(cè)的兩只手都抖得厲害。
“那天晚上,溫瑤從陸家離開,我本來是要送她回去的,可老爺子說是有事把我留下,溫瑤體貼便一個人從陸家離開,也因為我沒有親自送她回去,才讓她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后來等我接到電話趕到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你和耿梟兩個個從溫瑤出事的地方離開,就算你們化成灰我都不會忘記。”男人目露兇狠的瞪著秦驍:“再后來那名兇手被抓到后,也承認(rèn)他的的確確就是你的人,你要是覺得不相信,大可以把人叫出來質(zhì)問!”
當(dāng)年他這心里本來就已經(jīng)認(rèn)定了事情是秦驍和耿梟做的。
所以一心一意撲在那兩個人身上想要把他們抓起來千刀萬剮。
可因為當(dāng)時秦驍已經(jīng)接手秦莊,身邊的人自然是加了一批又一批的。
即便陸時幀有想法也輕易下不了手。
再加上溫瑤去的太突然了,讓他一切都變得措手不及的。
警方那邊在溫瑤去世后的幾個月內(nèi)抓到了另外一個人。
說是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陸時幀曾親自去盤問過那個人,對方親口指認(rèn)說自己是秦驍手下的人。
當(dāng)時秦驍和耿梟帶人做事時,半道上遇到溫瑤,他們兄弟起了色心,在秦驍?shù)氖谝庀虏艑⑷俗トァ?
陸時幀原本是想讓那個人站出來指認(rèn)秦驍,可是每次上繳的證據(jù)都一次次的被壓下。
這么多年過去,他不曾有一天放棄過要為溫瑤報仇的心。
這次他就是抓住了機會,拼死也要為溫瑤掙回一個公道來。
“你說的事發(fā)地點在哪里。”
不是秦驍辯解,是而陸時幀說的話他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他更記不住自己手下的人里面有哪一個因為強jiān殺人的罪過進牢了的。
在他的印象里應(yīng)該是沒有的。
秦驍手下確實是有一批人在背地里進行一些交易,但是那一批人之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秦莊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心腹,大都是信得過的,根本不會出現(xiàn)像陸時幀所說的這種事情。
更不要說,那人還是得了他的應(yīng)允后做出這種事的。
“曾經(jīng)的中南路,往C大的那條小路里。”
陸時幀之所以說曾經(jīng)的中南路,是因為以前的那條小路是在C大的后面而且以前的名字叫做中南路,而現(xiàn)在的那條路被擴大后早就改了名字。
他怕秦驍記憶力不好,所以特意提醒了一邊是曾經(jīng)的。
秦驍思考了片刻,倏地的皺起眉頭。
“十年前,中南路,我確實去過。”
男人話音剛落,陸時幀大有一種馬上要沖過來打人的感覺,索性被陸時淼的助理林戍給攔了下來。
秦驍微頓了一瞬后,這才接著道:“但是那一次去的還有兩撥人,一波是厲湫的人一波是跟我們合作的對方,當(dāng)時我們厲湫為了搶生意,和我的人打起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那一次。”
陸時幀被林戍攔下后,倒是漸漸安靜下來。
他從進門后就緊擰著的眉頭就沒有一刻是放松過的,這會兒聽完秦驍?shù)脑挘炊櫟母o了。
“怎么,因為被我說破了這件事,還想把事情推脫到別人身上嗎?”
“扣扣……”
陸時幀話音剛落,門口外傳來一陣有序的敲門聲。
隨即身穿警察制服的蘇恒和耿梟一同帶進一名身穿囚服,帶著手銬腳銬的男人走進來。
“是不是推脫,問問他就知道了。”
那男人長得一副兇樣,剃著光頭,臉上有一道明晃晃的刀疤從右眼的眼角一直到嘴角,單是看的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
當(dāng)他看見在場的幾人時,眼底透漏著幾絲與他模樣外表很不符的茫然感。
耿梟就站在他的身后推搡了他一把:“黃達實,看清楚這里面誰是耿梟。”
他的話一說出口,引得陸家?guī)兹思娂妭?cè)眸。
倒是秦驍那一排的人一排淡定的,就像他們早就規(guī)劃好了的事情似得。
“別認(rèn)錯了,或許今天你認(rèn)好了,還有減刑的希望。”蘇恒故意添油加醋了一把。
黃達實聽見自己還可能又減刑的機會,當(dāng)即抬起頭仔仔細(xì)細(xì)的從在場的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
最后的目光落在秦驍?shù)纳砩希饚е咒D的那只手比劃了一下:“就是他。”
黃達實話音剛落,陸老和陸時淼那邊已經(jīng)猜到他們的想法了。
只有陸時幀一個人還傻愣愣的站在那兒,好半天沒有緩過勁兒。
“你確定?”蘇恒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
黃達實信誓旦旦,點頭:“我確定。”
在場的幾個人里面被分為了兩撥,陸時幀他曾經(jīng)見過,就是他的女朋友被自己搞了,自殺死掉。
自己被抓后見過他好幾回,每一回問的問題都大同小異的。
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當(dāng)年他就是為了讓自己指正耿梟喝秦驍那一撥人。
如今陸時幀和這些人同坐在一個會議室內(nèi),單卡看他的模樣就知道,因為什么而神色不是特別好。
而他們又把自己叫過來,黃達實稍微一猜其實就能想到是什么事情了。
既然是對峙雙方,那肯定不可能坐在一塊啊。
自然的他就把陸時幀身邊的陸老和陸時淼排除了,而對面這幾人只有坐在首位的那個男人像那么回事。
其余的兩個倒是想他的手下,所以他就大膽的猜測,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他們說的耿梟了。
正當(dāng)黃達實正暗自為自己的聰明而沾沾自喜時,耿梟再一次開口道:“黃達實,我在問你一遍,你確定嗎?”
黃達實想也不想點頭道:“我確定,肯定不會錯的,當(dāng)年我就是跟著他們一塊的,怎么可能連自己上頭的人都認(rèn)錯。”
那一瞬間,陸時幀只覺得自己腳下一軟。
索性身后的林戍速度更快一步,推著他的椅子讓他穩(wěn)穩(wěn)的跌坐回了椅子上,這才免去了摔倒在地上的尷尬。
男人手肘輕靠在桌面上,單手指著下巴,手邊隨意把玩著桌面上的水筆,頭也眉頭,輕啟薄唇輕聲問道:“你確定,我就是耿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