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煙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又流產之后,情緒大起大落。
整日里以淚洗面,到最后眼睛哭腫了,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楚俏跟沈謙樹他們都急得不行,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不斷的跟她說著話盡量安慰她。
秦驍這些日子,除了第一天沈南煙被送進急診的那天出現過,后面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大家伙兒都像是約好了似得,刻意的不在她面前提起秦驍這個人。
沈南煙懷孕流產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流傳了出去,以至于好些天那些烏七八糟的記者狗仔都堵在醫院門口。
那些人守在醫院門口許多日都沒有瞧見秦驍的身影,一個個報道上寫的全都是。
秦驍不待見沈南煙,怪她沒有護好肚子里的孩子才導致的流產。
因為生氣所也才都沒有出現。
外面的報道鋪天蓋地的,安妍跟風尚娛樂那邊盡可能的壓下那些新聞。
可依然抵不住網絡上的網友們議論紛紛的樂趣。
楚俏他們有意的將那些報道消息隱瞞下來。
但是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是消息總會偷偷摸摸的飄進她的耳朵里。
醫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病人跟家屬。
那些人閑得無聊的時候就愛看一些亂七八糟的報道。
沈南煙有天自己下樓到醫院的后花園里閑逛的時候,恰巧就聽見幾個三五成群聚在一塊聊天的病友們。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能讓沈南煙聽見。
即便現在是夏天,可是她依舊感覺身上涼颼颼的。
特別是在聽見了那些人說的話,對自己跟秦驍的評價以后,這心里頭寒意好像能蔓延至全身一般。
徹骨的冰涼。
“你們說這沈南煙之前明明都大火了,這幾個月突然沒消息會不會就是回去保胎了啊。”
“很有可能,畢竟人家都是夫妻了,懷個孕怎么了嘛,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那天你們難道沒聽說嗎?在咱們醫院門口發生的拿起車禍好像就是沈南煙跟她姐姐呢。她姐姐到這兒會兒還在正重癥監護室里躺著。”
“這么嚴重,不是說,是沈南煙自己身體不好才沒留住孩子,然后導致她老公生氣這么久都沒來看她的嗎?”
“你們知道什么啊,我的病房就在她們那一樓,每天晚上很晚了,都會有個男人去她房間,那時間你們肯定都睡了,因為我女兒在國外有時差,跟她視頻的看到的,幾乎每天晚上都來,我猜那肯定是他老公。”
“啊?那外面報道還這樣說。”
“哎喲,這種八卦新聞看看就好了,誰知道真的假的啊,指不定人家小夫妻好著呢,偏要給說成不好的,那不是還有很多明明背地里吵得你死我活的明面上還要說多恩愛多恩愛的夫妻呢。”
“也是哦。”
沈南煙垂著腦袋就站在不遠處。
那些人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她的耳朵里。
特別是當那人說到,每晚都會有個男人進她的病房時,沈南煙怔住了。
真的是秦驍嗎?
可如果真的是他,他為什么總是在半夜的時候跑進自己的房間呢?
又為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
身體僵硬了片刻,她抿了抿唇,掉了頭準備往病房里走。
哪知剛走了沒兩步,一個男人忽然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手機往她的臉上咔咔拍了好幾下。
“沈小姐,沈小姐我是京華娛樂的記者,請問你在醫院呆了多久了?秦先生真的從沒有來過醫院一次嗎?你們夫妻之間是不是早已經感情破裂了,你們是不是馬上要離婚了。”
對方的問題一個個劈頭蓋臉的襲來,一時間讓沈南煙白了臉色。
她揮著手抗拒面前人的問題,想要離開。
哪知道那人變本加厲的直接拉著她的手,緊緊不放開。
就好像她要是不回答他的這些問題自己就怎么也不松手似得。
手機的錄音功能已經打開正對著她。
女人用力掙著他的手,卻無果。
“你放開,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
“沈小姐你就回答我一下吧,很快的,就幾個問題而已你就能回去了。”
“你放開!”
女人的力氣畢竟沒有男人的力氣來的大,再加上沈南煙大病初愈,身子還弱的很,更加不是面前這人的對手。
手腕被扯得一片通紅,生疼生疼的。
“你放開我,我不想接受你的訪問,請你離開!”
“沈小姐……啊!”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從后面上來的兩個保鏢直接掰著手生生的折著。
沈南煙猝不及防的被他松開了手腕,身子下意識向后倒去。
身后是堅硬的碎石小路,這一摔,沒磕個血印子出來已經算是好了的。
沈南煙原本心里已經做好了摔倒在地的打算了。
卻不想突然橫出的手臂牢牢的將她摟進懷里,女人因為害怕而緊閉起雙眸。
鼻尖縈繞著的熟悉的氣味,她嚯得一下就睜開眼睛了。
男人消瘦的面龐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一時間,她忘記了動作,怔愣在那兒,任憑著男人將自己扶起來。
她的一只手還緊緊抓在他西裝外套上,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他好像比之前更瘦了。下巴上冒出的胡渣看起來像是許久未做打理了。
眼中的紅血絲與眼底的烏青昭示著他已許久未做好的休息了。
沈南煙驟然看見他這幅模樣,說心里不疼那是假的。
可是眼下周圍人那么多正盯著他們這兒,沈南煙并不能作何。
訕訕的放下自己的手,看了一眼他被自己揉皺了的西裝,抿了抿唇:“抱歉。”
秦驍聽見她的聲音,皺了皺眉視線往下落在她單薄的身影上,眉頭皺的更緊了。
“先生,這人要怎么處理。”
面前的兩名保鏢已經輕而易舉的將那男人壓制住,這會兒正等著先生的吩咐。
秦驍微瞇著眼眸,斂去眼中的殺氣,冷聲道:“把人帶給陳天明讓他處理。”
“是。”
人被帶走了,周圍看熱鬧的病人這才漸漸散去。
秦驍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沈南煙下意識的想要站遠些,可是男人的手就像一條藤蔓緊緊的禁錮著她,令她動彈不得。
“這么多人看著,我送你回去。”
她的目光掃過這周圍還在不時往他們這兒看的病人們,抿了抿唇,這才點頭任憑秦驍送自己回病房。
……
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明明從醫院后花園到病房的路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可是沈南煙卻有種兩人好像走了一世紀那么長的感覺。
最后到了病房里,男人這才不舍的松開自己的手,看著她回到床上,在替她拉好被子。
兩人好像都不知道各自要說些什么,一個垂著頭一個看著對方。
許久后,沈南煙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卻不想一開口,男人恰好也在這時候開了口。
“你……”
“你……”
兩人相互看著彼此,沈南煙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先說,你最近很不好。”
單是看他的模樣便能知道的事情,倒也是沒什么好猜的。
秦驍也不想隱瞞,說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的。
“你也是。”
“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很忙?”
“倒也還好。”
“程叔叔之前說你的胃不好,不要太累了然后忘記吃飯。”
沈南煙說著說著,倒是有些像以前那樣嘮叨起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抬眸看著她。
“嗯。”
她微微抿了唇,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話多了。
尷尬的笑了下:“你是不是覺得我話有些多。”
“不會。”多些好。
他就怕,她連跟他多說一個字都不愿意。
男人說完這句話后,房間里又是一陣靜默。
他看著面前神色憔悴的女人,喉嚨緊了緊。
“孩子的事兒,不是你的錯,別太自責。”
女人睜著眼睛失神的看向別處。
怎么會不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粗心大意,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那她的孩子又怎么會弄沒。
如果她早點發現自己懷孕,那她也不會故意鬧著脾氣什么都不吃,整天郁郁寡歡,害的自己身子便的那么弱,連個孩子也保不住。
這一切一切可不都是怪她的嘛。
秦驍看她不說話的樣子,心里明白,她對自己的苛責太多了。
這里面也有他的責任在,如果他做事能坦蕩一些。
把該說的話與她說清楚,或許兩人就不會出現那么多誤會了。
又或者,就讓她當時直接跟陸時幀走了,是不是,也不會出先在的這些事情了。
“要怪你就怪我好了,這件事也不盡都是你的責任。”
沈南煙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他時臉上便掛上了溫順的笑容。
“怪我們兩,我們都不是好父母,或許這個孩子就是看準了我們還沒做好成為父母的準備,悄悄地來了又俏俏的粥了。”
……
秦驍在房間陪著她待了一會兒,等耿梟來的時候便離開了。
離開前,他還叫了耿梟出去單獨聊了一會兒,這才離開的。
耿梟進房間后,便看見沈南煙坐在床邊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耿梟走近她:“還想走嗎?”
“去哪兒?”
“法國。”
“想啊,怎么你要帶我去嗎?”
“緩一緩地方,換個心情,也是好的。”
耿梟進洗手間洗了手,過來給她削蘋果。
女人似乎是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朝他問道:“那天開車撞我的那個人真的是喝醉了酒的嗎?”
前段時間,那個開車撞她跟緋煙的轎車司機被查出是白日喝了酒。
警察來的時候他都還是瘋瘋癲癲的還沒清醒。
可是沈南煙總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酒駕,當真就這么剛好的被她們給碰見上了,還害的緋煙到現在都還沒清醒過來。
還有那張寫著字的紙條,又是誰給他送來的。
那天她清楚的看到緋煙手上也有一張紙條,想來應該不會是她給自己送來的。
后來她也有再去醫院的兒童住院部看過,里面并沒有在看見那天給她送紙條的女孩了。
所以當時那張紙到底是誰送的,緋煙還沒醒,這又成了一個謎。
而且那時候推緋煙的那個人也查不到了。
她總覺這件事情背后好像有什么人在操控著似得。
好像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就像是有人已經事先商量好了的。
一步一步設好了圈,等著她跳進去。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當真是有種令人背后一涼。
耿梟將手里的蘋果削了皮,在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在小碗里,插上牙簽遞給她。
“這些事情,你不用想那么多,交給我們就好了。”
“聽你這口氣……我猜的是真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