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讓舒娘伺候你梳洗。”雖然有過幾次接觸,但以色相侍人的舒娘對于鳳菲璇的冷冽還是有些懼怕。
而鳳菲璇也不在多言,拿著她遞過來的熱毛巾,認真地抹了幾把臉。興許是熱水太過舒適,她臉上的線條倒是柔和了不少。
舒娘用指尖挖了些許凝露香膏,細細地涂抹在鳳菲璇手心已經結痂的傷疤上,似是無意地觸碰了一下那個指環,“小姐,奴婢見你手上的指環質地特殊,要不要……”
“你干什么?”鳳菲璇雙手一收,將毫無防備的舒娘一把推開。
舒娘一個不穩撞到了柜子上,緊接著連忙跪下來,急道:“奴婢該死,奴婢只是想把小姐的指環用花娟包起來,免得被有心人窺視……”
“是誰指使你這么說的?趙煜琪?”鳳菲璇垂下的眸子,盯著舒娘,冷得滲人。
舒娘噤若寒蟬,雙手抬起在眼前慌亂搖動,竭力否認,“不是的,小姐您誤會了,是奴婢自作主張,求小姐恕罪。”
鳳菲璇臉色更冷了,這個趙太子,果然是打她指環的主意。
“出去。”鳳菲璇沒有耐心再聽她的解釋。
舒娘大膽地抬頭看了鳳菲璇一眼,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默默地轉身退了出去。
鳳菲璇自顧自穿戴整齊,一身束身黑衣,顯得本還柔弱的身材凹凸有致,再把一頭青絲簡單地扎成一捆長長的馬尾,看著俊朗又飄逸。
白凈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卻淡雅脫俗。柔和的線條,中性的裝扮,頗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氣度。
只是由于中毒,臉色過于蒼白,和鑲在上面的一雙銳利和冷漠的眸子極其不相符合。但偏偏這樣性子過于剛毅的她,就讓趙煜琪莫名其妙的心動。
“扶小姐上車。”趙煜琪悠然地坐在奢華的馬車內,威嚴地發號施令。
跟在鳳菲璇后面的舒娘,盡管心里怵得慌,還是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扶鳳菲璇,但是還沒靠近,就被她不著痕跡地擋開。
舒娘黯然,卻也沒再上前。
“不用,我會騎馬。”鳳菲璇壓根不想和這個男人離得太近,還別說坐在一輛車上。
加上他故意安排舒娘來打探她的口風,讓她感到極度反感。相互利用可以,但是沒必要這么明目張膽,讓一個女人來耍手段。
本來舒娘不說,她還打算將手中的指環用黑布藏起來的,但現在,她卻不屑了。
不單是因為不喜,更因為她本就心胸坦蕩,性子冷傲,從不曾懼怕過任何人任何事,包括銅面人,又何必掩飾呢?
該來的總會來,既然無法避免,那就有瀟灑面對,她絕不是膽小懦弱之輩。
“上來。”趙煜琪臉色暗了下來,帶著上位者毋庸置疑的威嚴。
可是,鳳菲璇壓根不賣他的賬,頭也不回地接過侍衛手中的勒繩,眼看就要踩踏上馬。
仿佛早準備好似得,一陣冽風從鳳菲璇耳邊削過,背后一股強力將她吸了起來,直接往趙煜琪的馬車方向移動。
鳳菲璇怒不可遏地盯著神色自若的罪魁禍首,咬得雙唇出血。可是,虛弱如她現在怎么也掙脫不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飛進馬車,撞進趙煜琪的懷里。
“美人投懷送抱,本宮沒有不從的。”趙煜琪戲謔地點了點她那被咬得血紅的唇邊。
鳳菲璇早已無辦法忍耐,頭一偏,直接翻腰從他手臂下方溜了出來,抬腳就往他胸口招呼過去,沒有絲毫的內力,卻風馳電掣,讓毫無防備的趙煜琪根本來不及招架。
一個悶哼,他退后撞到車轅,重心不穩,差點從窗口飛了出去。
“你……”抬頭詫異地看著眼前滿身戒備的女子,趙煜琪尷尬地滿臉漲紅,這太不可思議了。
一直以來他以為這個女子只會一點三腳貓斗毆的功夫,并沒想到這動作迅速如同閃電,且招招致命,若是尋常人,恐怕早就趴下吐血了。
“說了不要動手動腳,我不喜歡坐馬車,煩。”鳳菲璇冷漠地轉身直接跳了下去。
“站住。”趙煜琪氣急敗壞,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戰他的耐性。
鳳菲璇倒是停住了腳步,但卻沒有回頭,淡薄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他方,“我不想再在這里浪費時間,請你適可而止。”
“方小萱!”趙煜琪發誓,他此刻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鳳菲璇完全當他不存在,正待抬步,卻聽到后面幾個馬蹄聲悠然而至。
“大哥,您這是怎么了?何人惹您發這么大的火?”是那個溫文爾雅,讓人直覺如沐春風的聲音。
鳳菲璇一愣,硬是停下了所有動作,緊握拳頭筆直又倔強地站著,并不回頭。
但她卻知道,腦中的趙煜琬一身白衣布袍,領口精美的祥紋刺繡,如花似錦,襯著他星眸朗朗,如同翩然而至的謫仙。
馬背之上,悠然自得,所經之處,耀眼燦爛,如同冉冉升起的皎月,世間之事,只愿為他駐足。
只見他爽朗一笑,順著趙煜琪滿是怒火的目光,看到鳳菲璇傲氣錚錚的背影,心不由一動,咦了一聲,道:“大哥,她誰?”
趙煜琪陡然清醒,飛身下車,將鳳菲璇猛地扯進懷中,與此同時,右手早已緊緊將她戴著指環的手握進掌中。
果然,趙煜琪的目標就是這個指環。呵……鳳菲璇冷笑。
確定他圖謀的是什么,那便好辦了。是人都有弱點,就如銅面人目前害怕她死一樣。
趙煜琪也怕失去或者被人發現這個還沒來得及證實的指環,還有她的身份。
鳳菲璇惡作劇地想要甩開他的手,不想卻換來越發用力的鉗禁。
此時的兩人幾乎貼到一起,可是沒人看到他們之間的較量,兩人眼神中充滿火藥味。
最終,處于弱勢的鳳菲璇慘敗,屈服地停止了掙扎,趙煜琪難得挽回一點面子,心情極好,拽著鳳菲璇轉過身。
看著懷中的人兒,狀似寵愛地對趙煜琬說:“一個性子稍烈的侍妾而已。老七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