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連月帶著連安上車,走的時候,那個乖孩子人設(shè)的小舅子降下來車窗笑嘻嘻地擺手再見。而坐在他身邊的人,始終都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所有的表情都隱藏在濃濃的黑暗之中。這樣一來,對比得連月冷酷異常。
是的,那個人肯定是連月,熟悉的距離感,一個冰山美人,就是連月本來的樣子。
跟紀宴結(jié)婚的那個連月,不對,應(yīng)該叫梁蕙,除了樣子相似之外,氣質(zhì)也是不一樣的,對方不會說話,看都他的時候,更多的時候都是小鳥依人的模樣。紀宴不是覺得不奇怪,可是他那個時候正在情濃的時候,又覺得連月可能是因為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性格上會出現(xiàn)一些變化,完全可以理解。
當你愛著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忍不住為對方找借口,把對方的行為合理化。
這算他的錯嗎?
紀宴理不清頭緒,他還沒有從這個意外中回過神來,但是能夠肯定的是,連月有在怪他,怪他沒有認出來那是個冒牌貨。
他覺得驚喜,又覺得煩惱,在家門口站了很久,直到手機的聲音響起,喚回他游離的思緒。是先前給紀宴發(fā)連月戴墨鏡出現(xiàn)在梁有成追悼會的那個家伙。
“我跟你說一個爆炸消息,你一定要冷靜,答應(yīng)我,一定要冷靜。要不要先吃點速效救心丸?”
“是想跟我說連月還活著?”
“……”
沉默了幾秒鐘,對方干巴巴的聲音響起,“你都知道了?這個新聞在圈子里面都要爆炸了。連月到底是死了還是假死?不應(yīng)該會假死吧,警察那邊不會說這種謊的。那真正死的那個人又是誰?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對方啰嗦了一堆,忽然話題一轉(zhuǎn),“不過我跟你說,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梁家真是走了什么運,梁有成過世才辦完追悼會,他的遺產(chǎn),一分錢沒有給父母,全部都給了連月!你敢相信嗎?梁有成什時候跟連月關(guān)系好了?你都因為連月的事情跟梁有成鬧翻。他這個舉動是什么意思,彌補連月嗎?”
這么多問題,說實話,紀宴也不知道答案。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是家里人打過來的,估計是知道了梁家鬧出來的事情。不出乎意料,果然是來問紀宴知不知道梁家鬧出來的新聞,又警告紀宴不要牽扯到梁家的爭端之中去,梁家實在是丟人,現(xiàn)在完全成為了笑料。
紀宴脾氣上來,立刻打斷電話那邊,“你以為人家多喜歡我們家?她根本就不愿意跟我扯上任何關(guān)系。”
那邊尷尬了幾秒。
“你見過連月了?你不要糊涂了啊。真的連月假的連月,我看搞不好就是梁家搞出來的偷梁換柱。這件事梁家肯定是知道的,他們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暴發(fā)戶的素質(zhì)就是不行。你一定要遠離她了,知不知道?那么復(fù)雜的背景出來的女孩子,心思也復(fù)雜。你uncle陳的大女兒回國了,下次你們見見面,聊聊天,你肯定會喜歡她的,世界那么大,多看看好的女孩子,不要被那些歪路子給迷惑了。你還年輕,聽我們一句勸。寶寶乖啊。”
寶寶是紀宴的小名。
說實話,其實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這么叫了。現(xiàn)在媽媽這樣喊他,紀宴頓了幾秒鐘,“媽,你不要叫我的寶寶。我已經(jīng)不是個寶寶了。”
“好。寶寶。”
“……”
紀夫人掛斷電話便跟身邊的人訴苦,“梁家真是丟臉,跟他們成為親家是最丟臉的事情,不能讓寶寶再走錯路了。”
紀老奶奶冷哼了一聲,“寶寶不會那么傻的。你少在那里操心。小心你說太多,他就跟著你對著干,又跟人好上了。教孩子是你這樣教的嗎?”
紀夫人頓時不敢說話。
……
連月帶著連安回到梁家。這個家有她的一半,自然是要住進來的。回去的路上,她也沒有因為孩子離家出走的事情責(zé)怪他,只是仔細問了一下原因,然后跟他說了道理,“你如果不是遇到了紀宴,而是遇到了其他的壞人,怎么辦?那不是姐姐就見不到你了?”
“我知道啊。如果是其他的壞人,我不會跟他走的。可是我遇到的是姐夫啊。”
姐夫這個詞,敲在連月的心上。
連月的神情變得微妙,“你很喜歡他嗎?”
按道理來說,連安不會喜歡紀宴。問了一遍紀宴和連安相處的情況,發(fā)現(xiàn)似乎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雖然紀宴這個人依舊是不著調(diào)調(diào),但連安有自己的原則,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他很喜歡你啊。喜歡你的人,我也喜歡。”
小孩子回答天真無邪,簡單又讓人覺得好笑。
連月頓時無語。
喜歡她嗎?
卻又沒有認出來她!
連月心里別扭得很,那個念頭很快就被自己強行壓下去。不要為這段感情浪費時間,她還有很多的事情去做。連月這樣勸告自己。
可是她忘記了,感情,是不可能由著自己控制的。
……
回去的時候,梁國棟已經(jīng)回到家,臉色鐵青得坐在沙發(fā)上。
“小安,回房間去休息,姐姐等會來找你說話。”
她摸摸小安的腦袋,小安看看她,又看看梁國棟,選擇聽從連月的話。有連月在,就找到了安全感,也不用去看梁國棟的臉色。
連月在沙發(fā)上坐下,“DNA鑒定結(jié)果應(yīng)該都知道了吧。還有什么想問我的?”
梁國棟從前就看不慣連月這樣,覺得她太傲氣,如今她得到梁有成所有的財產(chǎn),即便是梁蕙也不會有那么的錢,看連月就覺得這個人比從前還要囂張得多,“你想回來梁家可以,那些錢,是有成的遺愿,給你一部分,公司的股份全部交出來,我就會對外公布你的全新身份。你從此以后就叫梁悅。不再用連月這個名字。畢竟這個身份,從前嫁給了紀宴。你最好聽我的話,我的耐心不多。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不要再任性。既然要回來,就要聽我的話。”
連月笑了一下,“回到梁家,有一個新的名字,真的是讓人感動的安排。可惜了,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現(xiàn)在的我,并不需要你的認可,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我都已經(jīng)得到了這一切。叫連月還是梁月,我都一點不在意。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我的時間寶貴,梁先生,如果以后找我還是說這種廢話,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連月起身,不想再浪費時間。
梁國棟:“站住!”
連月走上樓,在樓梯轉(zhuǎn)角看到了章錦繡。
她看上去像是想要靠近,卻又不敢上前。連月從她身邊走過,聽到她嗚咽的聲音。連月沒有回頭,也沒有停頓。
知道這個真相,對誰都是考驗。
這一切,只有自己扛。
今天晚上的梁家,注定無眠,除了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