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安被紀宴帶回自己的家。
小家伙捧著肚子說,“餓了。”
“吃披薩?”
紀宴能夠想到的就是這個。感覺小孩子都喜歡吃,正好他也想吃。
“那是小孩子才喜歡吃的東西。”
“……”紀宴雙手抱胸,感覺自己像個熊孩子,小舅子是那種別人家孩子,從小就能夠吊打他的那種。想吃披薩有錯嗎?
“那你想吃什么?”
“健康的東西。最好是自己做的。”
紀宴一下子就笑了,“自己做的?誰告訴你,自己做的就健康的?”
“我姐姐就那樣。”
連安一提連月,紀宴神色略顯黯然,“那你小子比我有福氣,我可沒有吃過你姐姐做過的飯。”
“沒有嗎?你們結(jié)婚了呀。”
“沒有。”
那個時候的連月,不會說話,怎么可能讓他做飯。雖然最后她玩那么一出綁架的事情讓紀宴完全看不懂,但是既然人沒了,留下來的記憶,多數(shù)都是美好的。
紀宴看了看廚房,打開冰箱,確實有一些東西,不過是餃子還有湯圓之類的速凍食品,是以前的家政阿姨留下來的。
“吃餃子吧。”
紀宴提議。
“好。”
連安也覺得再挑剔也不好。
他主動來幫忙,發(fā)現(xiàn)紀宴準備打電話問怎么煮的時候,很吃驚。
“這個你都不會?”
紀宴感覺自己被鄙視了,“那你厲害你來。”
連安還真的能自己來。
兩個人湊合著吃了兩大碗餃子,紀宴吃飽了不想動,小家伙還要收拾碗筷,他提醒說,“不用,會有阿姨來收拾。”
連安看他一眼,“兩個碗。”
“這也是你姐姐的習慣?”
“對。”
“我姐姐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說過你嗎?那我姐姐肯定特別愛你。”
說實話,紀宴感覺這小子在說反話。
不過他還是配合地笑了笑,表示受用。
愛不愛的,再談這些有什么用。
“走,吃飽了去樓上玩游戲,我買了PSP,新買了不少恐怖游戲,我和你一起玩。”
“你為什么不一個人玩?是因為害怕嗎?”
紀宴:“……”?有種熊孩子叫做太聰明的孩子。
就不能蠢一點,更加可愛嗎?
紀宴咬著牙說,“不是。”
連安:“那你自己玩啊,我要寫作業(yè)。”
紀宴這就想不明白了,“你說你都離家出走了,還要寫作業(yè)?請你拿出點離家出走的專業(yè)態(tài)度來好嗎?”
“我離家出走只是表達我的不滿,我想要一個更好的生活環(huán)境,不代表我就要去學壞。我不好好讀書,以后怎么辦?我家又沒有礦。”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紀宴一個人玩游戲確實無聊,在娛樂室里面沒有待上多久的時間,又跑到書房里面去看連安。他偷偷去看的,想看看這個小家伙會不會當面說要好好學習,背地里面是在玩游戲。
連安伏在書桌前,一絲不茍,手機放在一邊,根本就沒有拿起來。
紀宴看了一會,踱步回到客廳,一個人坐著。
不知道為什么,煩躁的心,突然間就安定了下來。
突然,好像知道為什么大家都喜歡乖巧的孩子。
因為這樣的人確實很有魅力。
如果連月還在,他們的孩子,會不會以后也像連安這樣。
都說外甥像舅舅,那樣的話,似乎也挺好的。
紀宴前面忙了一個通宵,這會眼皮子特別沉重,干脆在沙發(fā)上躺一會,進入到睡眠的狀態(tài)當中。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連月來他家門口,怎么也不肯進來。
紀宴著急,正想說把人抱進來,夢就被打斷了,連安站在沙發(fā)邊上。
被擾了清夢,紀宴不高興。
好不容易夢到一次連月。
“干什么?”
連安興奮地指著門口,“我姐,我姐姐來接我了。我跟你說一聲,姐夫,我走了。”
紀宴因為還在夢里,一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聽到他說的話之后,過了五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難道是還在夢里?”
可是身體卻很誠實地立刻從沙發(fā)上彈起來。
有那么一個瞬間,紀宴分不清楚,人在夢境里,還是在現(xiàn)實。
連月站在門口,臉上帶著笑。
不過是不看他,而是看著朝著她跑過去的連安。
“我一定是在做夢。”
紀宴深吸一口氣,大步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
找到連安,其實不是多麻煩的事情,只是費了一點時間,因為這一路上都有監(jiān)控,最后的監(jiān)控顯示他上了熟人的車。
那個熟人,是紀宴。
連月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怎么應(yīng)對梁家人,怎么對付連愛紅,把連安的撫養(yǎng)權(quán)要回來抓到手里,等等等等。可唯獨避開了一個人——紀宴。
明明這個人,是不可能躲得開的人。
可是她就是沒有去想,怎么應(yīng)對這個人,用怎樣的態(tài)度。
原本以后要放在最后,等到那天再說,可是現(xiàn)在,就直接碰上了,避無可避,因為這個人抓住了連月的心,連月最在意的是連安。
……
小孩子很單純,即便是連安這樣聰明的孩子,看到親姐姐出現(xiàn)在面前,也不會去想合理不合理的問題,他只會覺得高興,完全被興奮給淹沒。
而大人之間的暗涌,一個小孩子是感覺不到的。
紀宴看著連月,說出來看你不信,這個人才是熟悉的,并沒有覺得陌生,但是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她……
在紀宴的目光下,連月表現(xiàn)得比她想象的要淡定。
至少她覺得自己是這樣的。
拍了拍連安的小腦袋,她柔聲讓連安去車子上等她,有幾句話要跟紀宴單獨說。
“好吧。”
連安覺得不舍得,但還是乖乖聽話,跟紀宴道了一聲再見,去到車上等她。
“很意外嗎?我其實沒死。”連月主動打破了沉默,總有一個人要先說話,那就讓她來吧,板著臉不合適,笑似乎也不合適,紀宴盯著她,灼灼的眼神,從未這樣壓力的樣子。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對不起他的人,也不是她。
話還沒說完,卻被抱住,紀宴直接把連月抱入到懷里,力度大到連月感覺到呼吸困難。
有那么一個瞬間,連月恍惚。
雖然紀宴一句話沒說,卻感覺走入到他的內(nèi)心深處,無聲的激動和喜悅。
連月覺得感傷,也在同時燃起一股憤怒。
但是她什么都沒有做,而是任由著他抱著。
“還有一件事要說。”連月掙扎一下,“你弄疼我了。”
這個時候紀宴才如夢初醒,松開她卻還是握著她的手,“我們進去說。”
“去哪兒?我來接我弟弟而已。我和你沒有好說的。”連月掰開他的手,剛得到自由,又被握住,如此幾次,她也來了火氣,“紀宴,從前好歹你也沒有對我這樣強迫過,你的紳士風度呢?你不是自詡不會用強迫的手段嗎?現(xiàn)在開始變得這么不要臉了?我可沒有欠你什么。欠你的人,是梁蕙。”
保鏢在這個時候過來,擋在連月的前面,拉開了安全距離。
連月深吸一口氣,不去看紀宴的神情,“跟你結(jié)婚的人,是梁蕙。不是我。你連你喜歡誰你都分不清楚。你的愛情可真廉價。”
明明覺得自己占理,卻不敢去看對方,連月事后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