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形容楊動在雪梨這里的作用,想必就是三個字:工具人。
當然,這個工具人足夠迷人,足夠有安全感。
雪梨由衷的希望,以后她都能成為楊動背后的女人,這一次,她僅僅是在門后聽著,都有種找到當年在韓萊通訊做董事夫人時候的感覺。
甚至,這種感覺比當年還要刺激,畢竟當初那位在她面前,簡直就成了提線木偶一般的存在。
雪梨呢,對那種又老又丑的軟柿子也是在沒興趣。
反觀楊動呢,年輕帥氣反倒是最不值得注意的一點了,那種強硬的態度,天塌下來都沒事的安全感,才是他的魅力。
最起碼,跟在楊動身邊,她竟然驚訝的發現,她對審判使的那種恐懼,正在慢慢消散。
她覺得,就算是審判使,也不敢對楊動身邊的人下手吧?
這種愜意的安全感,讓她欲罷不能,飽暖,那啥的想法就強烈了起來,也不管外面是不是有人了,竟然情不自禁的倚在門框上,手指緩緩伸向了下面。
嘴角,也難以壓抑的發出了低低的聲音。
只是還不等她實際做什么,門,忽的就被推開了。
就好像冬天被潑了一瓢冷水一樣,雪梨瞬間就清醒過來,臉上的紅潮一下就褪去了,驚訝的輕呼一聲:“呀!”
楊動呢,就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她。
這種冰冷的眼神,讓雪梨膽戰心驚,忍不住的打哆嗦說:“我、我……”
她想解釋什么,可又發現沒什么好解釋的:難道要她說心里欲望來了,忍不住了啥的?
“我希望,你做一個要臉的女人,因為沒有尊嚴的女人,也注定走不到臺面上去。”
楊動終于開口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明白。”
雪梨全身都在抖,話都說不出來了。
楊動要她做一個有尊嚴的女人,可什么是有尊嚴的女人?
雪梨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楊動只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去一樓領一身保潔服,一樓到十八樓的樓梯,清理一遍。這件事我會告訴小姜的。在我回來之前,把任務完成。”
“啊?清理樓梯?”
“有意見?”
“沒、沒有!”
雪梨不明白清理樓梯和尊嚴又有啥關系了,但楊動都這樣說了,她好像除了乖乖執行也沒別的做法了。
“下次,要是再偷聽我跟人說話,任務量,就再加一倍。”
楊動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出了房間。
等他走后,雪梨才氣呼呼的從他衣服里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抽了幾口:“哼,小氣,我不就偷聽了一下你們談話嗎?就讓我干那種下人才干的活……干那種活,哪里來的尊嚴啊?”
……
天,很冷。
今天,是沈弈的頭七。
奇怪的是,阮朝歌沒有和大家一起在燕山閣待著,而是在外面的一家咖啡廳。
咖啡廳里很溫暖,阮朝歌瞇著眼,看著對面的女人。
趙沫。
一個讓他愛,又讓他恨的女人。
他們兩人的關系,說起來和楊動、林映冰之間的關系有些類似,非要說的話,就是相愛相殺。
趙沫一直是個很強勢、很貪玩的女人,在國外留學期間就加入了一支當地的黑手黨組織,好巧不巧第一次收保護費就收到了出國執行任務的阮朝歌頭頂上。
趙沫雖然練過幾年跆拳道,也有小混混的潛質,但和阮朝歌相比,畢竟就要差得遠了。
于是乎,趙大小姐就被阮朝歌招呼了,好一頓打屁股,也是不打不成交吧,兩人就這樣認識了。
阮朝歌當時的任務,就是查一批軍火商的走向,巧合的是,趙沫當時加入的黑手黨組織頭領,就是阮朝歌的目標。
要殺一個人,對小阮同志來說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可巧就巧在,他在殺人離開時,竟然被趙沫撞見了。
趙沫不知道小阮同志是殺了老大的,和他說了幾句話,結果就被組織里的其他人看到了。
于是乎,趙沫和阮朝歌一塊成了大家仇視的對象。
阮朝歌更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為了保護趙沫挨了數發子彈。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時間,趙大小姐就帶著阮朝歌四處逃竄,疲于逃命。
時間,是感情的催化劑。
趙沫和阮朝歌很快就催發出了愛情的火花,不過兩人都是高傲性子,尤其是趙沫,始終覺得她是被小阮同志拖累的,所以兩人的感情一直沒有什么結果。
知道阮朝歌恢復傷勢,一舉把當地黑手黨鏟除掉,倆人都沒表明什么心意。
而巧了的是,后來阮朝歌在執行另一個任務的時候,又遇到了趙沫。
那次的任務是追蹤一份被帶出國境的秘密文件,逃犯路上挾持了一個大家族的子女,也就是趙大小姐了。
于是乎,小阮同志再次把趙大小姐給救了。那次之后,兩人之間的感情急劇升溫,再也把持不住的趙沫主動獻身了……那天,和今晚一樣,都很冷。
不過那天的趙沫卻楚楚動人,如同一朵盛開的白蓮。
但今天的趙沫,卻如同快要枯萎一樣,雖然一樣美麗,但卻那樣憔悴,尤其是那雙眸子,滿滿的全是呆滯。
她坐在阮朝歌面前,已經足足有五分鐘了,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眼前心愛的男人,回憶過去的一幕幕。
趙沫,本以為是能和阮朝歌一塊走下去一輩子的。
但就在兩人最如膠似漆的時候,某次事件中,趙沫突然闖入阮朝歌執行的秘密任務中,導致地府成員之一受到重創身亡。
從那時候起,兩人之間就有了一道鴻溝。加上阮朝歌身邊還有個初戀陳珞瑜,兩人之間矛盾越來越大,誤會越來越深,最后不聯系了。
說起來,有點像楊動和郭楠的結局,不過趙沫卻沒有郭楠那么多的選擇權。
看著趙沫,阮朝歌心中五味陳雜,他很清楚,也能看出來,這個女孩其實一直都很愛她。
當然,阮朝歌對她,也從來沒淡化過那種感情。
喝了口純濃的咖啡,趙沫長長的垂下眼簾,終于開口了:“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阮朝歌抬了下眼,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什么事?”
“我要嫁人了。”
趙沫輕輕吐出這句話時,阮朝歌沒有任何反應,但他藏在桌面下的雙手,卻猛地攥了起來。
“那,恭喜了。”
說出這句話時,阮朝歌的聲音帶有了一絲沙啞。
“新郎你應該認識,是郝家的公子哥,婚禮就在一周后的西城大酒店舉辦。”
趙沫說著,拿出一張請柬來,放在了桌面上,輕聲說:“如果有空的話,希望你能過去……和我的喜酒,你覺得怎么樣?”
“我很樂意。”
阮朝歌聲音不悲不喜,卻緊緊閉上了眼,藏起了心底的真實想法。
趙沫點了點頭,緩步走向了門口。
她知道,當她說完這些,走出這個包廂后,她和她愛的男人,就徹底成了路人。
本來,她是最有希望和阮朝歌走到最后的女人,秋婉也好,陳珞瑜也好,在她看來都不是那么夠格的,而只要她愿意,哪怕是趙家,也別想阻止她嫁給阮朝歌。
但阻止她的人,卻不是趙家,而是另一個,她無論如何也沒法拒絕的組織。
在那個組織面前,她乖張的大小姐性格不過是偽裝,她的身份也毫無意義,她就是一只玩偶。
任人擺布的玩偶。
玩偶的故事,永遠是被操縱者操控的。
誰叫他從她一出生那天開始,不管她自身有多么優秀,就是別人手中的工具呢?
從座位到包廂門口,短短的幾步距離,趙沫卻好像走了數千年的時光,終于打開門的一瞬間,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向了阮朝歌。
后者也在看著她,目光平靜,古井不波。
“再見。”
趙沫在心里說出了這兩個字,隨即轉身,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隨著門插銷的咔噠一聲自動關閉,趙沫再也沒有站著的力氣了,軟軟的癱坐在了地上,再也壓抑不住的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流了下來。
這天晚上,注定很多人都沒法安眠。
燕山閣在今天也停止了營業,七樓,這個屬于地府成員沈弈的樓層中,孤零零的沒有半個說話的聲音。大家在祭奠完沈弈后,就離開了這一層,只留下了沈綺一人。
秦顏的意思是,陪著沈綺一塊留下的,后者卻執意不肯。
布置好的靈堂上,沈弈黑白的照片仍舊沖著沈綺在笑,似乎再說說過千萬遍的那句話:哥回來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現在,他們終于不愁吃喝了,可沈弈卻拋下了沈綺。
兇手,是那個來自島嶼的戒心大師,身手很恐怖,連阮大哥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唯一能贏過那個女人的,就是阮大哥新交的好友楊動。
可那個家伙,真的會為了沈弈去殺戒心嗎?
沈綺不知道,不過她想試試,想去問問楊動,能不能幫哥哥報仇,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其中,也包括身、體。
她只是一個鄉下女人,唯一能引得楊動那種大少注意的,恐怕也就區區身、體了。
當然了,這件事必須是秘密進行的,不然阮朝歌一定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哥,我會給你報仇的,一定。”
沈綺默默在心里說著,眸中露出了堅毅:“如果楊動也做不到,那就要靠它了。”
說著,沈綺閉上了眼,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封邀請信,信的寄件人,署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