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轎車,在夜色沉沉的大街上疾馳,也就半個多小時,就停在了羅晨山山腳五公里外的一個公園。
在米青兒、程福的拱衛下,林映冰走下車時,前面那輛車子中,自稱也是修羅的女人,已經快步朝樹林中走去。
這里距離羅晨山并不遠,是個城鄉之間的普通公園,有夜鴉是不是叫上一聲,蟋蟀也在路邊的荒草地中瘋叫。
借著星光,林映冰下車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樹林前的那個影子。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都是平凡人,但總有一些人和平凡兩個字打不著邊。
楊動是其中之一,樹林前的這位也是其中之一。
他明明站在人群中,還是在陰影里,但林映冰看過去后,第一時間就被這個身影吸引了視線,甚至連那位修羅后人也在那個人面前被遮掩了光芒。
這是個男人,高高瘦瘦的不是很壯碩的樣子。因為天黑的原因,林映冰看不清他是男還是女,更看不到他的樣子。
不過她能發覺到,這個男人在盯著她看。
就像她也在盯著那個男人看一樣。
四目相對,盡管誰也沒有看到誰的眼睛。
足有三分鐘過去,林映冰才淡淡的道:“就是你要找我?”
“這個問題,我想你看到我第一眼的時候就應該猜出來了。”
一個有些自戀的男人聲音,從樹林的陰影中響了起來。
男人說話聲音中帶著一股磁性,是那種能讓很多小女人沉醉的聲線,語氣里也帶著些許的挑逗意味,證明這家伙平常肯定沒少和女人打交道。
不用猜,林映冰就知道這是個家境不錯的人,起碼不會為了生活而忙碌,他享受生活,而且享受女人。
說句好聽的,這是個玩世不恭的男人。
事實上,這樣的男人有很多,在林映冰所認識的男人中,郝進就是這樣的男人。
楊動以前也有點玩世不恭的氣質,不過自從去年開始,他那股其實就變成了苦比……每天被女人折騰的天翻地覆。
林映冰不討厭這樣的男人,只要他不是沒有實力硬裝比:一個以修羅作為手下的男人,會沒有實力嗎?
所以,男人的自戀,并沒有引起林映冰的反感,反而讓她更加好奇的問:“你是誰?”
“大多數人叫我布拉吉,但我更喜歡我給自己取得華夏名字,任平生。”
男人說著標準的大路語言,還帶著一些川蜀風味,而他在說起自己的名字時,也一副很是認真的樣子,好像他對給自己起的這個名字很驕傲。
一衰煙雨任平生。
不用問林映冰想能想到,他的名字就是出自這個詩句,而聽他的意思呢,這個男人似乎還不是華國人。
“任平生,呵呵,不錯的名字。”
林映冰淡淡的說:“我想,我們應該不認識。”
“沒關系,今晚之后我們就會認識了,不是嗎?”
叫任平生的男人,從樹下的陰影中緩步走了出來。
林映冰和自稱修羅女人的車燈都開著,男人走出來后,就暴露在了燈光下。
而林映冰也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絕不是華國人,臉上的五官很立體,但發色和瞳孔都是黑色的,笑起來的時候也有幾分亞洲人的樣子。
看起來也就三十歲上下,穿著筆挺的西裝,精神又灑脫,嘴角微微翹著。
只是看到這張臉,林映冰就這是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
尤其是他在笑時,那股子男士的迷人味道更容易讓女人心動。
當然,林映冰是不會心動的,她不能說是多么貞潔的女人,尤其是現在她和楊動的關系很僵硬。
但她很明確的知道,這輩子她都不會愛上其他人了,更不會想要和任平生發生什么。
在她看來,任平生雖然優秀,但還遠遠比不上楊動。
任平生跟楊動一樣,長相或許談不上帥氣,不過他們兩人卻有一個驚人的相似之處,那就是兩人都給人一種很踏實、很有安全感的感覺。
就好像在他身邊,不管前方面臨著多么艱難的困境都不是事一樣。
這個男人,和楊動很像!
林映冰心兒沒來由的跳了一下,原本試探性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感受到林映冰的變化,任平生笑容更盛,一邊走過來一邊說:“看到我后,你是不是很遺憾?”
林映冰一愣:“我有什么好遺憾的?”
任平生笑了笑,在林映冰前面兩步遠的地方停住,抬起胳膊朝林總下巴捏去:“如果你早點認識我,一定不會為了楊動遭受那么多痛苦。”
啪!
林映冰啪的打開了他的手,語氣很是譏諷的笑道:“我見過不少自戀的男人,但像你這么不要臉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閉嘴吧,有些人越是以為自己有幾分本事,就越是自戀。”
“他自戀,是因為他看上的那些女人,最后都乖乖跟他走了。”
帶林映冰來的修羅女,這時候開口了,脆生生的帶著一股幽怨。
任平生苦笑一聲,攤開手后退幾步,沖那個修羅女解釋道:“阿珂,你這可太誤會我了,是那些女人都要死皮賴臉纏著我的!”
那個女人叫阿珂。
林映冰默默記住這個細節,看了兩人一眼說:“聽起來,兩位應該是一對吧?如果是這樣,還請這位阿珂小姐管好他的手,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會把他的手給跺了!”
任平生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掃了林映冰身后的米青兒和程福一眼,隨即冷笑著說:“你不用激怒我,我知道你這種女人最不怕威脅。咬你一下你可能就會比瘋狗還要瘋狂,我還沒傻到自討苦吃。”
說完,任平生伸出手,嘴角又翹起了一絲足以迷倒萬千少女的微笑:“很高興認識你,林映冰小姐。”
“那你高興的太早了,我對認識你并沒有太大興趣。”
林映冰語氣毫不客氣,伸出小手,跟任平生輕輕握了一下,馬上就縮了回來。
你跟別人說,很高興認識你。
而別人卻說你高興的太早了……林映冰的這種態度,讓任平生眼皮子猛地一抽,深深吸了口氣后才說:“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難纏的女人。”
說完,任平生又聳肩一笑:“不過,我對和你合作的興趣,更大了。”
這是個很有度量的人。
林映冰再次默默記下了這點,不過任平生能有這樣的度量,卻只能說明兩點:一,他是個名副其實的紳士。二,他在林映冰身上所圖甚大。
如果沒有任何目的,他何必一而再的忍受林映冰的壞脾氣?
林映冰心里警惕更甚,但確實不擔心這家伙會危害她的安全了。
其實林映冰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叫任平生的家伙,對她沒有任何敵意。
在來的路上,別看林映冰一直沒說話,其實始終在琢磨要見她的人是誰。
從阿珂所表現出的身手來看,那個要見她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至于這個人是男是女,是年輕還是年邁,林映冰都不在乎。她只在乎,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能幫到他們。
別看任平生油嘴滑舌的,但既然能讓阿珂這樣的女人追隨,絕對又不簡單的地方,而他對林映冰的容忍,也說明兩人之間是有合作基礎的。
“那你最好把你的興趣收起來,這三年來,對我有興趣的人,都死得很慘。”
認定任平生不會怎么著她后,林映冰語氣放肆了不少。
任平生臉色又不好看了,陰氣森森的說:“妞,我承認我是想和你合作,但我希望你千萬別把這個當成要挾我的資格,我將來或許會死的很慘,但你要是惹毛了我,今晚就不會有好下場。”
林映冰眸子一冷:“看來我們是沒什么好談的了,阿珂是吧,你看人眼光很差,不過有機會我可以幫你介紹給楊動,你會知道,世界上還會其他好男人的。既然你是修羅,也該知道修羅體質的事情,楊動可以幫你解決修羅體質哦,總比跟在這種男人身邊守活寡要強。”
林映冰這話里的意思,就是挖任平生的墻角了,任平生的臉色一下不善起來。
兩人的對話讓林映冰身后米青兒和程福登時一驚,立馬端著架子走到林總身邊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卻忽的一閃。
接著,他們就看到任平生已經欺身來到了林映冰面前。
他動作很是粗魯的摟著她的腰肢,幾乎是額頭抵著額頭的看著林映冰,語氣中帶著曖昧的氣氛:“小妞,撬墻角到我頭上來了不好吧?你最好別逼我,不然我不介意給那位楊先生頭頂戴個綠帽子。”
程福、米青兒大驚,趕緊沖上來大喊:“放開林總!”
接著,又是一陣鬼影閃爍,程福兩人直覺的眼前一花,就多了一個女人攔在身前,正是阿珂。
阿珂語氣冰冰冷冷,淡淡的說:“林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心只有一個,自問裝不下兩個男人。”
說著,她寬大的袍服下面,一只白皙的手掌露出,還握著一把雪亮的匕首。
程福、米青兒一些就慌了,掏出槍來就要對峙時,卻聽任平生冷冷的說道:“你們敢動一下,你們苑主的心上人,就得戴綠帽子了。”
苑主的心上人是誰,米青兒兩人都清楚,給心上人戴綠帽子是什么意思,他們也懂。
要是苑主真的被侮辱了,依著林映冰的自尊心,非得自殺不可。
所以任平生開口后,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真的都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