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是南方人,不過卻自小在北方長大。
八年前,他參與了九騰龍的選拔。
能從幾百萬的士兵中脫穎而出,足以說明他的實(shí)力。和九騰龍中其他人一樣,這些年中,他為華夏做出的貢獻(xiàn)不知幾何。
只是他和楊動一樣,都太固執(zhí)。
因為固執(zhí),三年前他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并且因此背上了“重大叛國”的罪名,比李襄陽那次還要嚴(yán)重。
為此,他被押送上了刑場。
多虧楊老爺子親自張口,才把他從刑場拉下來,減輕了懲罰。
隨后這幾年,他始終跟在楊老爺子身邊,為他做事。
他來墨西哥,也是楊老爺子的意思,一是救出小彼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到了,二就是問楊動要出那四本《古蜀四籍》。
宋三不知道楊動為什么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因為在他印象中,楊動從來都是個沒有野心的家伙。
他喜歡錢,喜歡女人,喜歡享樂,卻也點(diǎn)到即止,有自己的一套原則。
所以宋三還是很有自信能勸楊動交出《古蜀四籍》的,可楊動卻很堅決的告訴他,不交出四本書,是因為他還有承諾需要去遵守。
宋三登時皺起了眉頭,剛要說什么,就聽楊動繼續(xù)道:“我要全套《古蜀四籍》,是為了一些人,一些普通人眼里的怪物!
宋三愣了會,才輕聲問:“你是說,阿修羅?”
“你也知道這件事?”
“偶爾聽人說起過,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拯救她們!
楊動語氣很堅定:“《古蜀四籍》中,有改變修羅體質(zhì)的方法。你可能還不知道,林映冰之所以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因為她知道了自己是修羅,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才會想拉著可憐人給她墊背!
對于《古蜀四籍》,宋三知道的并不是太多。
他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他只要知道這些書留在楊動手里很危險,就夠了。
所以沉默片刻后,宋三再次勸道:“就算你是要拿它拯救林映冰和那些修羅,但你也沒必要親自動手,將你身邊的親人朋友置于險境。你完全可以讓國家來幫你做那些不是嗎?”
宋三說的其實(shí)很有道理,與其要他自己拼死拼活的研究書籍里的秘密,倒不如交給上面研究,再幫助修羅改變體質(zhì)。
楊動喝了口酒,搖晃著酒杯淡淡的說:“你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上面拿到書,真的會幫那些修羅改變命運(yùn)嗎?以那些政、治家的尿性,不拿出足夠多的利益,他們連一根骨頭都不會拿出來給你吃!
宋三沉默了,他知道楊動在顧慮什么。
其實(shí)那些人和資本家一樣,只會做有利于自身的事情。
想想就明白了,不管是在川蜀大山深處的古蜀王,還是掌握著芒種苑的林映冰,這兩個修羅手中都握有極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甚至能威脅到上層,讓他們不得不找來楊動,去林映冰身邊。
如果上面研究出《古蜀四籍》的秘密,一定會以之為要挾,責(zé)令林映冰把芒種苑交出來……這也就罷了,楊動也盼著她和芒種苑脫離干系呢。
但還有一個古蜀王呢。
那些人真的不會通過《古蜀四籍》找到進(jìn)入古蜀的方法嗎?
而進(jìn)入古蜀后,他們真的不會因為古蜀的巨大價值而威脅古蜀王嗎?
古蜀王身手再高超,也不可能一個人對抗一個國家的軍隊,多的不說,派出一批重型坦克碾過去,整個古蜀估計都會被夷為平地。
《古蜀四籍》存在了一千四百年,可在此之前,除了年幫中人沒有人對這些書感興趣。
但隨著雷霆和李襄陽把在地下的全部經(jīng)歷都上報,所有人都知道了地下古蜀的存在。
古蜀有多少價值?
稍微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能意識到,不管是高度發(fā)達(dá)的中醫(yī)還是風(fēng)土人情,代表的都是一段嶄新的文明。
同樣,也代表著巨大的利益!
為了那些利益,通過《古蜀四籍》打開古蜀大門的人,一定會脅迫古蜀王做出某些讓步。
至于那十萬百姓的安居樂業(yè)……誰會管?最多象征性的給每家每戶發(fā)放一筆存款,也就懶得理這些人了。
這,還僅僅是掌握《古蜀四籍》后能得到的利益之一。
所以說,這四本書代表的利益太大了,大到楊動不敢松手,生怕成為別人牟利的工具。
不管是誰,在這么一大筆財富面前都會動心,所以,楊動就連楊老也不敢托付,不敢把幾本書交出去。
見宋三不說話,楊動嗤笑一聲,道:“別的不說,林映冰的崛起,已經(jīng)讓世人看清了年幫的力量。單單一個芒種苑就已經(jīng)有這么強(qiáng)的底蘊(yùn)了,而得到《古蜀四籍》,就有可能得到整個年幫,誰不心動?”
宋三長長嘆了口氣,把酒杯放了下來:“我明白了,你是在怕有些人會因為這四本書喪失理智,對吧?”
“不是怕,而是必然!
楊動冷笑:“你還記得不久前新聞上報道的那位老爺子不小心死亡的事情吧?那位老爺子,就是芒種苑的前苑主,連他這等任務(wù)都會被利益沖昏頭腦,何況其他人?”
宋三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可怕了,苦笑道:“我倒是沒想到《古蜀四籍》竟然有這么大影響力,之前那些話當(dāng)我沒說,還是等楊老親自勸你吧。”
楊動聳聳肩招呼過那位古巴美女服務(wù)生,又叫了一杯酒。
宋三把那個塑料袋裝了起來,苦澀的說:“其實(shí)我早該想到這一點(diǎn)的,畢竟戈麥斯死之前,把那個人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我真沒想到會是他。”
楊動呵的一聲冷笑:“我也沒想到,看來這個世界上,我們真正能相信的人還是少之又少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虛偽!
宋三站了起來:“我討厭虛偽的人,能殺一個就少一個。”
楊動舉杯,一口把酒喝干:“我也是,走吧,去見見老朋友!
……
中午十二點(diǎn)的時候,墨西哥封鎖了幾天的邊境出口終于開通了。
一直滯留在墨西哥旅客們,在關(guān)卡放開后立馬一股腦的涌了上去。雖然通往美國的邊境入口站著很多真槍實(shí)彈的士兵,但卻沒有因此喪失熱情。
葉浮生早早就在這邊排隊了,可直到下午一點(diǎn)鐘,他才擠到驗票窗口,把護(hù)照和身份證等證件遞了上去。
其實(shí)他是可以直接坐飛機(jī)回華夏的,不過他卻選擇了繞道……他怕一從華夏下機(jī),就會有十幾號人再等著他。
檢票口的金發(fā)姑娘,接過護(hù)照后仔細(xì)檢查了一遍,然后抬頭看了葉浮生一眼,沒有處理,反而是拿起了電話。
見檢查姑娘拿起電話,葉浮生輕輕嘆了口氣,扭頭朝休息入口那邊看起,果然看到兩個年輕人從那邊走了過來。
“我就知道這次走不了了。”
葉浮生笑著搖搖頭,也沒再伸手去要證件,而是離開窗口朝兩個年輕人走去。
這兩個年輕人,表情有些呆滯的那葉浮生不認(rèn)識,但另一個小白臉?biāo)麉s很熟:楊動。
葉浮生和楊動的第一次見面還是名流匯會所。
那天的酒會上,看到葉浮生和林映冰相談甚歡的楊動,心里莫名煩躁,給了葉大少一巴掌。
當(dāng)時所有人都認(rèn)為葉大少會生氣,會報復(fù)。
但葉大少卻選擇了忍氣吞聲,等候楊家給葉家的賠償。
那一次,楊動賺足了面子,葉浮生則收獲了利益。
再后來,年幫幫主假扮的楊動出現(xiàn)在了燕京,兩人在張家酒會上結(jié)交相識,還稱兄道弟很仗義的樣子,騰飛集團(tuán)開業(yè)的時候,葉大少更是親自到場給足了面子。
而再見面,就是在墨西哥了。
葉浮生神色輕松,楊動也是滿臉的笑意,走過來主動伸手:“葉兄,能在這見到你,真是緣分啊,怎么樣,我請大少喝一杯?”
和楊動握了握手,葉浮生笑道:“那感情好,他鄉(xiāng)遇故知也是挺讓人開心的事情”
楊動四下里看了眼,笑道:“那就喝咖啡吧,這附近也沒別的什么了。”
“好,難得楊兄請客。”
葉浮生笑了聲,看向了外面的一條小街:“希望我們能喝的愉快,也能聊的愉快!
“請!
楊動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朝那條街走去。
葉浮生沒有再說什么,也沒看后面始終沒說話的宋三,而是跟在楊動快步走了過去。
兩人前后腳走出關(guān)卡通道后,馬上就有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頭套手里還拿著槍的大漢卻沖了出來。
他們中有幾個都頭套都沒有套利索,露出了半個下巴,更是從不同角落沖出來的。
這說明這些人都是四散在角落的游客,看到“主子”跟楊動走后才急匆匆戴上頭套沖出來的。
這幾天墨西哥街頭常常能看到持槍和武警,游客們心里本就不自覺的繃著一根弦,這會十多個持槍大漢出現(xiàn),立馬嚇得游客們驚聲尖叫,有的四處逃竄,有的直接抱頭蹲在了地上。
不過那些蒙面人卻沒有理會游客的意思,而是飛快的朝門口沖去。
他們的目標(biāo)很明確,就是帶走葉大少的楊動,當(dāng)然,還有宋三。
楊動和葉浮生都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意思,而是邁步走出了門口,宋三去留了下來,擋在了那些人面前。
為首的蒙面大漢立馬端起了槍,看起來也不想和宋三這個華夏人動手。
但他剛端起槍口,一直手就鬼魅般的鎖在了他的喉嚨上,那個表情看起來呆滯木訥的年輕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掐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
為首的蒙面大漢聽到了他的喉骨被掐斷的聲音,下一刻,他就聽到木訥的年輕人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兄弟,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