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對生死這件事,常年在刀尖跳舞的楊動,早就看淡了。
不過那個重創他的青衣人,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當初在古蜀時,如果不是他硬吃一刀,憑著他的本事,根本擋不住那個青衣人。
更別說奪取這把綠玉劍了。
不過,人家青衣人走的時候,也輕飄飄的留了一句話,說記住他楊動了。
楊動當然明白青衣人話里的意思,人家記住他,可不是佩服他的機智和勇猛,要給他頒發三好學生的獎狀。
而是把他當做了仇人,想奪走他的小命。
想到被一個牛筆到爆的敵人給記住了,楊動就覺得蛋疼無比。
更重要的是,當初青衣人一直沒露出真面目,導致楊動根本不認識他。
就算現在他和青衣人迎頭碰上,他也認不出對方來。
也就是說,明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卻連防都沒得防!
所以,在謝銀翹說她見過這把寶劍后,楊動就激動了。
只要知道是誰擁有過這把劍,基本就能順著這個線索找到青衣人了。
至于自己一個干不過……他可以找兄弟嘛。實在不行還可以下毒、用槍等等手段。
不過謝銀翹的回答卻讓他很失望:“我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
楊動一呆:“什么書?”
猶豫了片刻,謝銀翹才說:“《古蜀四籍》。”
“《古蜀四籍》?我怎么沒從上面看到?”
“《古蜀四籍》每本的內容都不一樣。”
謝銀翹把玩著那把劍,喃喃的說:“我看過的那本書上說,綠玉劍是天外隕石作成,斷金削鐵如若無物,是當初古蜀王小公主的佩劍,后來成了歷代年幫幫主權勢的象征。沒想到,它竟然落在了你手中。”
“你確定這把劍就是你在經書上看到的那把劍?”
“嗯,我確定。”
“那是不是說,憑借它就能號令年幫幫了?”
“不能。”
“那你見了這把劍激動個屁?”
“只是沒想到能見到傳說中的劍,所以有些失態了。”
謝銀翹長出口氣,突然譏笑的看著楊動:“呵呵,看來楊動你離死期也不遠了,竟然敢暗算幫主。”
“切,人死鳥朝天。我怕甚?”
楊動滿不在乎的收起短劍,問:“那你現在總該相信,我手中已經沒有《古蜀四籍》了吧?”
“基本相信了。”
“這就好。”
楊動松了口氣:“這下你總不會再纏著我了吧?”
謝銀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幽幽的說:“這事不是我說了算的。”
楊動眉頭皺起:“謝銀翹,你瘋魔了吧,你別說你真的愛上我了!”
謝銀翹淡淡的說:“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再說,我父親已經答應你們老爺子了,我不嫁又能怎樣?再說,我們也算門當戶對。”
楊動的臉再度冷了下來:“可我已經結婚了。”
謝銀翹嘴角微翹:“結婚可以離,有了孩子可以打掉,何況你們還沒舉辦婚禮,一切都好說。”
楊動算見識到這個女人有多不要臉了,冷然道:“我不會離婚的,你阻止不了我,楊家也不行。”
“你不會,但方柔柔會。”
“你想威脅她?謝銀翹,我再次警告你,人作死,就會死!”
“我不會威脅她的,你放心。”
謝銀翹面無表情:“因為,根本不需要我威脅她。楊家不會容許你和她結婚的。而且,無論你回不回楊家,你是楊家人的事實都不會改變。而方柔柔,是跟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的。”
這次,楊動沒有反駁。
他很清楚,謝銀翹說的是事實。
方柔柔不是林映冰,林映冰現在無父無母,只要咬定楊動,別人還真不好奈何她。
但方柔柔不同,她家庭并不安穩,還有個精神承受力極低的老爹和傻兒吧唧的老媽。
她或許能,但她的家庭卻很難承受住楊家的壓力。
就在楊動剛想到方柔柔時,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正是方柔柔。
看了眼謝銀翹,楊動接通了電話,語氣溫柔道:“喂,柔柔,家里的事辦的怎么樣了?”
方柔柔卻在那邊苦澀的笑了一聲:“楊動,我好累。”
燕京,多云轉晴。
烏云在中午就散去了,但晴朗的天空卻沒有露出的痕跡。霧霾,這種華夏特產正彌漫在天空上,遮蔽了太陽,也遮蔽了方柔柔那顆心。
說實話,讓方常威方部長尋死覓活的,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和另一個主任競爭副處的時候失敗了。又受到了對手的打擊,這才不停的喝酒灌自己。
這個崗位,說重要還真的一點也不重要,但對方主任來說,卻是值得一輩子去拼搏的事。
方柔柔趕回來后,勸了一晚上,才終于勸住老爹不再酗酒了。
但才睡了一覺,方主任就跟昨天一樣,耍渾耍個不停。
就在方柔柔休息時,下面客廳又傳來了老兩口爭吵的聲音了。
啪!
這時杯子摔碎的聲音。
接著就是方母的怒吼:“方常威,別動不動就拿自殺嚇唬我。有本事你真去死啊?在外面不爭氣就算了,回家還跟老娘甩臉色,你算什么男人你!”
接著,方常威歇斯底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怎么就不爭氣了?論業務論水準,我哪個不比那王八蛋強?他、他還不是指望他閨女,哼,當初要不是你、你……”
聽父親說出這些話后,方柔柔就覺得頭疼。
幾年前,她還在司法學校時,方常威的頂頭上司高處長的兒子,在一個偶然機會看到她后,就喜歡上了她。想和她談一場“永不分手但他可以有艷遇”的戀愛。
方常威不了解高處長兒子的尿性,還極力贊同。
但方柔柔卻不喜歡那個臭屁又花心的男人。
而從小嬌慣女兒的方母,也竭力護著方柔柔,還跟丈夫吵了一架。
當時高處長倒是一臉笑模樣,還打著哈哈夸贊了方柔柔幾句,可方常威卻知道,從那之后。他和高處長之間就多了道隔閡。
后來,高處長的兒子和方常威一個下屬的女兒談起了戀愛,很快就要結婚了。
從那之后,他能下屬是一路高飛猛進,跟吃了媚藥一樣,一柱頂到了主任的位置,這次競爭副處更是頂了老方的位子。
老方哪里吃得下這口氣,竟然傻兒吧唧的找上了人家,還指著人家說賣女兒的王八蛋,只能指望閨女上位。
那位也是個多貼了層臉皮的主,竟然堂而皇之的說自己就是指望女兒,有本事老方也指望啊。
還說什么老歪梁子生歪閨女,說老方就是想賣閨女還沒得賣呢!
老方當然怒了,抬手就踩住了人家頭發,狠狠照人家左眼來了一拳。
這一拳可謂驚天動地,把老方對手打出個黑眼圈,把老方自己打出個“停職處理”。
老方競爭處長沒競爭上,反而被停崗,甚至有可能被開除。
老方哪里受得了,這才可勁酗酒,跟不要命似的。
在方柔柔看來,這就是一場不可外揚的家丑鬧劇。
她當然也為父親的前途擔憂,但她擔憂也沒什么卵用啊,她就一個特派警員,跟方常威的部門八竿子打不著一邊!
本來就為自己事發愁的方柔柔,聽父親提到當年那事后,終于不耐煩了,沖到樓下喊道:“爸,咱能不說那點破事了嗎?不就一個工作嗎,你被開除了還有我呢,我養你還不行嗎?”
被女兒吼的一愣的夫妻倆,聞言都抬頭看來。
老方愣了片刻,才苦著臉:“行了,柔柔,沒你啥事,回家一次就好好休息。你一個月才多點工資。”
老方其實很想告訴閨女,那個混蛋對手是因為說他上位后,要把方柔柔也從警局調出來,所以他才動手揍他的。
不過,這件事他一直沒敢和老婆、女兒說。
他身為家里的男人,自己難受難受就得了,挨一頓老婆罵也不是多丟人的事。
但他卻不想女兒擔心。
根本不知道父親心中有所顧忌的方柔柔,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爸,我知道我的工資不算高,可、可我丈夫還是有些產業的。”
“好了柔柔,你快進屋休……不對。”
說完半句,方常威終于反應過來了,一臉的怒氣也沒了,而是愣愣的和方母對視著。
半天后,方母才咽了口口水,道:“柔柔,你、你剛剛說什么?”
和楊動閃婚的事兒,方柔柔回來后也沒說。
她實在不知道怎么說,難道要她告訴這兩口子:你們的閨女女婿,就是當初沖進咱家的江南采甜甜,而她,是在失身之后愛上他了……
如果她真的這么說出來,這老兩口非得瘋了不可!
如果老方沒有剛剛那句讓她休息的話,方柔柔還不會說出來的。
但老方那句帶著關懷的話,一下就讓方柔柔覺得,這事不能瞞了。
其實,方柔柔在說出那話后,自己也有點后悔。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是說出去的水。她清楚,這事怎么也瞞不住兩人。
只好用低的跟蚊子哼哼似的聲音說道:“我、我說,我丈夫還有些產業,足夠贍養你們了。”
她聲音是低不假,可聽在老方兩口子耳中,卻像是晴天打雷那樣。
方母仰面看著女兒,舌頭都不利索了:“柔、柔柔,你、你結婚了?”
方柔柔緊抿著嘴唇,點了點頭:“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