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珠在鳳凝煙身后看見這幾個字,也急得哭起來,狠狠捶打著景棋的心口,罵道:“不可能!綠若從小跟我吃住玩耍在一起,她有沒有男人,我怎么會不知道!人都死了,你還要污蔑她的清白!有沒有人性!”
景棋無奈地抓住了蘭珠的手,肅容道:“這是兩天之內的事……蘭珠姑娘,你這兩天要是和綠若形影不離,早就該發現了。”
“我……”
蘭珠放開了景棋,后悔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以為她只是學會偷懶了而已,誰知道……她心里再能藏事,我要是多問問,她也一定會告訴我的……可是我……都怪我……”
此刻,鳳凝煙終于意識到,她和蘭珠都忽略了綠若。
就在這幾天,綠若的身上必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男人……”鳳凝煙摟住了蘭珠,悲慟地閉上眼睛,喃喃說道,“綠若,你怎么這么傻,為了男人,把命也搭上了……”
沈凌絕沉吟片刻,道:“菊園那口井是花匠們常用來澆水的井,附近沒有血跡,也沒有拖拽尸體壓倒青草的痕跡,那里絕對不是案發之地。”
“兇手能在守衛森嚴的王府殺人,然后消失于無形,必定對案發現場附近的地形、侍衛巡邏經過的時間非常熟悉,很有可能是府中的人。找到案發現場,就可以鎖定兇手平時活動的范圍。”
景棋聽了,點頭道:“屬下明白了。尸體應該是從地下水道漂過來的,案發現場一定在與菊園水井相通的水道附近,臨水、隱蔽。”
鳳凝煙一聽見“臨水”這兩個字,太陽穴猛然突突跳了兩下,仿佛有什么念頭,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是她想要捕捉那念頭的時候,卻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發現沈凌絕說的很對,她此刻果然已經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和分析力,這讓她更加沮喪。
景棋和蘭珠離開書房后,沈凌絕命人端來了寧神茶,鳳凝煙知道自己醒著也參與不了查案,只好聽他的,喝下了茶,躺在書房軟榻上休息。
剛躺下,她就覺得腰下好像有什么,很硌人。
她伸手到墊子下一摸,就摸到一個東西。
她拿出來一看,不禁跳了起來:“耳墜!綠若的耳墜!”
綠若的耳墜,怎么會在沈凌絕的書房?
沈凌絕愕然拿過那耳墜一看,果然是綠若常戴的耳墜。
鳳凝煙想起前幾天綠若的音容笑貌,不禁眼睛一熱。
“這耳墜有些舊了,耳環松動,最近容易掉。綠若還跟蘭珠商量,要找機會上街找工匠熔了重新打一副……卻不想,她再也沒機會戴了……”
沈凌絕目光驟然變得冰冷,握緊耳墜,轉過身,掃視了一圈書房的陳設。
“她來過。”他冷冷說道,“就在昨天咱們醉得人事不知時,她來過書房,這里的一切都微微移動了位置。她在找什么東西……”
“你說誰來過?綠若?”
鳳凝煙仰起頭,望著沈凌絕的背影,聽得出,他語氣陰冷極了,令她開始有些心神不寧。
“她是我的貼身侍婢,出入琳瑯閣倒是正常。可誰不知道,樓下書房是王爺專用,連我進來都要敲門。她為何會擅自進來,又如何能避開書房門外的兩名侍衛?”
沈凌絕道:“正因為她是你身邊的親信,要引開侍衛或是悄然潛入,都比琳瑯閣外面的人容易得多。”
他移步走到書桌一旁的古玩架邊,輕輕轉動了上面第二格的玉如意和下面第五格的青銅方尊,這時,古玩架突然向左錯開,露出后面墻內的暗格。
鳳凝煙急忙走過去一看,那暗格并不大,里面放著個金絲楠木盒子,上面鑲了十顆龍眼那么大的夜明珠,暗格一開,光芒奪目。
沈凌絕“吧嗒”一聲打開盒蓋,只見盒子里竟是空的,別說寶貝,連個銅錢都沒有。
這么價值連城的盒子里,竟然是空的?
鳳凝煙知道這不合理,把綠若進來的事與沈凌絕緊張的態度聯系起來,她忍不住脫口而出:“殿下,難道你以為綠若進來偷了這盒子里的東西?”
沈凌絕冷冷合上了盒蓋,將那枚耳墜拍在書桌上。
“此事絕非簡單的情殺仇殺,從現在起,你不要再過問。查出兇手,本王會交由你親自處置。回房去罷。”
鳳凝煙愣住了:“殿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避嫌?你怕我干擾你查案?還是說,你懷疑綠若進書房,是我指使的!?”
“此事非同小可,本王沒有時間跟你解釋。”
沈凌絕說著,就往外走。
鳳凝煙心里悲怒不已,一抬手攔下他:“殿下!綠若如果做了有損殿下利益的事,我相信,她一定有苦衷的。她是我的人,我必須為此負責,請殿下讓我參與,我想親自查出她擅闖書房的原因。”
沈凌絕站在那兒,靜靜看著一臉堅決的鳳凝煙,并沒有繼續往外走。
他的目光,凝視著她,深邃得讓她看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他明明那么安靜,可是身上卻無形中散發出一股凌人的寒意。
他的眼睛明明那么清澈無波,可卻像涌動著滔天的浪頭,有種撕碎一切的可怕力量。
鳳凝煙不禁后退了一步:“殿下……你不相信我?”
沈凌絕迫近一步,一把將她抱起來,轉身放在軟榻上。
還沒等她撐起身子,他已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突然的吻,打斷了鳳凝煙腦子里所有的思緒,她立刻像被定身似的,愣了片刻。
這片刻的安靜,讓沈凌絕的吻從肆虐變得溫柔,他的手掌放開她的肩膀,將她的手臂環在他脖子上,捧著她的臉,吻得輕柔而纏綿不休……
鳳凝煙的心亂成一團,她的雙手在沈凌絕的肩頭,不知該怎么放。
唇間的絲絲甜蜜,讓她因綠若的死而悲傷的心情,慢慢平復了些許。
她收回手,輕輕抵住他的肩膀。
沈凌絕感覺到她的抗拒,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看了一眼她濕潤飽滿的唇,便站起身。
她臉色緋紅,微微地喘息著。
“這就是本王的回答。”
沈凌絕匆匆撂下這句話,便走出了書房。
鳳凝煙躺在軟榻上,看著房頂雕花梁木,雙手按住了狂跳不止的心口。
這個吻,就是他的回答?
難道他的意思是,他是相信她的?
如果相信她,為什么不讓她參與查案?
如果不相信,又怎么會吻她?
他說此事非同小可,那綠若難道真的來過書房,從暗格里偷走了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