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雨說完，匆匆掀開帷幔，穿上衣服，踉蹌著奔向自己的廂房，心里不斷咒罵。

鳳凝煙！你這個賤女人！為什么我布置這樣周詳，都害不死你！

你竟然喝光了我的解藥，如果我容貌毀了，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鳳凝煙站在恢復平靜的溫泉池水中，目光冷得像冰。

她走到流動的泉眼下，將身上仔仔細細洗了一遍，可即便如此，前世在冷宮中全身潰爛痛癢的感覺，依然那么真切，痛苦記憶依然難以磨滅。

等鳳凝煙穿好衣服走出院子，溫泉別院已亂成一團。

她走到游廊拐角處，就聽見花若雨的嚶嚶哭泣從廂房那邊傳來，廊下幾個丫鬟正在議論紛紛。

“若雨姑娘來時好好的，和大小姐去沐浴之后，就嚇得臉色慘白跑了出來，哭個不停，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你們還不知道呢？若雨姑娘出來后，渾身起了紅斑，大片大片好嚇人！大夫說不像風疹，倒像是中毒，懷疑若雨姑娘碰到了有毒的東西……”

“哎呀！剛才大小姐親手給若雨姑娘擦薄荷晶露，難道是大小姐……”

一時間，懷疑鳳凝煙毒害花若雨的言語，就在這幾重院落里飛傳開去。

鳳威雖然不相信女兒會對表妹下毒，但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還是把鳳凝煙叫到書房問話。

花若雨就坐在書房側面的軟榻上，用斗篷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半張臉來，杜姨娘心疼地坐在一旁安慰。

鳳威踱著步子，催促大夫下個能快速起效的方子。

鳳凝煙闊步走進去，看了一眼花若雨，就知道她已經及時服了解藥。

因為她皮膚上不過是一片一片的紅色，并沒有起泡、潰爛。

若是嚴重，花若雨也沒有這個心思將計就計，誣陷鳳凝煙毒害她了。

“爹。”鳳凝煙上前一拜。

鳳威板起臉來，直截了當地問：“煙兒，爹問你，若雨身上的紅疹是怎么回事？”

鳳凝煙笑了笑：“中毒。”

鳳威沒想到鳳凝煙一個字不啰嗦，直接說出了花若雨的病癥。

“怎么中的毒？”他猶豫了一下，又問。

鳳凝煙滿不在乎：“女兒替若雨表妹涂抹了薄荷蘆薈晶露，之后她便中毒了。”

聽到這里，杜姨娘氣得指著鳳凝煙，痛得捂著心口：“煙兒，你……”

花若雨也哭得更厲害：“表姐，你為什么要這樣害我……若雨自小孤苦伶仃，從不敢得罪任何人，實在不知道哪里惹表姐不快，竟對我下此毒手……”

鳳威臉色黑得像烏云密布的天空一般，瞪著女兒，痛心疾首，卻不忍心當眾責罵。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鳳凝煙看著花若雨，冷冷一笑，轉身走到門外，對廊下侍立的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鬟說道：“把東西拿上來吧。”

小廝忙提來兩只山雞，丫鬟怯怯捧著個托盤，盤中是那瓶薄荷晶露，還有一壺茶。

鳳威跟著走出來，丫鬟也扶著花若雨，跟杜姨娘一起站在門檻內，隔著珠簾看著外面。

看見那薄荷晶露瓶，花若雨緊張地看了看杜姨娘。

杜姨娘微微搖了搖頭：“別怕，有姨娘在。”

“表妹說是我用薄荷晶露替她擦身，害她中毒，”鳳凝煙揚聲對園子里的仆役、侍衛等人說道，“那么便請大夫和大家做個見證，看看這薄荷晶露到底有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