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得到吩咐立即前去辦事,而又行了一陣路,兩個人便到了案發地。
他們此時處于京郊地區,四周是一塊小樹林,旁邊荒無人煙。
卿歌瞧著這個環境微微皺眉,“張庭便死在這里?”
張庭乃是一個文縐縐的書生,平日出門去的也是書院茶樓這等風雅之地,亦或是什么景觀,他怎會平白無故來此?
“我們仔細查證過,四周都是鮮血,且不遠處便是京郊的亂葬崗,這的確是張庭死亡的第一案發現場。”
既然案發地沒錯,卿歌攏起袖子,言哥兒跟著她一同跳下了馬車。
短短一夜,四周卻有些濃郁的血腥味,而四周撒落的鮮血。
卿歌瞇眼,好像有點不對勁。
言哥兒捧著臉蛋嘟囔著開口,
“娘親,他流的鮮血也太多了吧。”
娘親曾有告訴過他,一個人的血量是有限的,所噴灑的范圍和量,可這四周的鮮血瞧著并不止一人的模樣。
卿歌微微頷首,“你只發覺了一處疑點?”
聽見自家娘親這么說,言哥兒捧著他那張圓圓小臉蛋,又認真的凝視著四周,閉眼用鼻子嗅了嗅。
“娘親,這四周有一股腐爛的味道,尸體腐爛的味道。”
樹林內有腐爛的味道很正常,樹葉凋落,動物死去,腐爛進地里。
可言哥兒所說的事尸體!
他從小嗅覺異常靈敏。
卿歌聞到味道有一絲不尋常,卻不敢肯定,直到言哥兒開口她才確定。
“京兆伊大人,麻煩你吩咐衙役,將這四周挖開來瞧瞧。”
“這……可是這案發現場怎么辦!”
京兆伊皺眉,好端端的挖什么案發現場,現場被破壞之后還怎么查證。
“無礙,這個案發現場是故意旁人弄成這樣的,且這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明顯有人故意將這四周的動靜弄得這么大,一個正常人絕不可能流這么多的血。
而張庭獨自一人,也絕不可能跑來這種小樹林,一般人也絕不會約他來此,還不被任何人察覺,
就只能說明是張庭死后,被人偷偷運來此處的。
卿歌的話落,京兆伊抬手示意衙役們都按照卿歌所說的話去做,而他則是走上前詢問,“卿大小姐是如何看出來的?”
京兆伊的眼睛里面充滿了疑惑,卿歌確實有幾分能耐,可是空口斷別?
“京兆伊伯伯,這個很簡單就能看出來呀,這些血是人后面撒上去的,我們驗尸的時候,那尸體身上的傷很多,但是并沒有流血過多的癥狀。”
言哥兒的話,讓京兆伊噤了聲,如今倒好一個小孩子懂得都比他多。
他果真不適合京兆伊這個職位!
衙役們拿著鏟子,開始奮力的刨地,按照言哥兒給他們指的腐爛味重的地方挖去。
幾個衙役一邊忙活一邊小聲嘀咕。
“小公子,你怎么聞到腐爛味的,為何我只能聞到鮮血的味道!”
“是啊是啊,我也只聞到了血腥味。”
言哥兒聞言撅嘴,怪異的瞅著幾個人,“味道很重啊,你們真的聞不到嗎?”
小朋友神色認真嚴肅,一點也不像是撒謊,幾個人搖了搖頭。
“聞不到啊。”
話說著,幾個人干活也是利落,挖的越來越深。
伴隨著他們深入,腐爛的臭味開始彌漫了出來。
“小公子的鼻子可真的是靈敏,好重的臭味!”
幾個護衛嘀咕,他們帶上了面罩把味道給遮蓋住一部分,這味道刺鼻,他們聞了幾欲嘔吐。
小半個時辰過去,他們挖到一個硬物停了下來,用鏟子將四周刨開,三顆正在腐爛的頭顱裸露了出來。
幾個衙役險些沒有忍住嘔吐,“這……這其中一人竟然是一個孩童!”
京兆伊和卿歌聽見這個消息微微變了臉色。
“繼續挖,將尸體給搬上來!”
衙役們在挖掘的過程之中,才發覺這三顆頭骨竟然與尸體分離,所以他們是被斬首而死!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竟然會用這么殘忍的法子對待。
“娘親……”言哥兒拽了拽卿歌的衣袖,想要撲進卿歌的懷中。
而卿歌泯唇,望著攤在他們面前的尸體,“看來,這是一家三口。”
尸體的衣服還未腐爛,布料都是上好的絲綢,而夫人的頭上還戴著釵子,瞧著富貴的很,孩童的手上還有一個同心鎖,用紅線綁起來的。
“將他們身上的貴重物品取下來,帶去各大鋪子看看,查證他們二人的身份。”
說著卿歌帶上面紗,上前摸了摸夫人身上的布料。
“這是長樂坊的上品絹絲,來個人去問問老板,這絹絲賣過多少人,將冊子給我拿回來。”
一般人家是用不起這等貴重的絹絲的。
“京兆伊大人,還麻煩您派衙役們走訪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年輕的商戶,一家三口的,突然離開京城,或者是失蹤這種。”
卿歌強悍的辨別分析能力,衙役們得到命令,便紛紛跑去查證。
京兆伊還處于發懵的狀態,待走的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京兆伊張了張嘴。
“卿大小姐,單單憑著這些,就能了解這么多,本官準時是佩服!”
打心底對卿歌的佩服。
卿歌心里感嘆,眼前這位京兆伊大人,當真是不經事,行走江湖這五年來,他與那些地方上的貪官有的一拼。
不過好在京兆伊悟性雖低,辦事卻是十分的認真。
“京兆伊大人日后也可以學著分析一番,那縣衙里面,各種奇案,或者是處理案子的卷宗,你都可以翻閱,瞧一瞧。”
人啊,總是要學習才能進步。
卿歌將衣袖用兩根袋子綁起來,伸了伸手,言哥兒將手套遞給她。
開始,驗尸!
尸體的腐爛程度,至少被殺有一個月左右。
卿歌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便開始解刨尸體。
如今表面已經看不出什么了,只有看內臟。
京兆伊大人瞧著這么血腥的場面,胸腔被劃開散發出的濃郁惡臭,他皺眉,跑到一旁去嘔吐,臉色變得慘白。
言哥兒則是認真的給自家娘親遞著工具,他瞧著尸首分離的女童,小聲的開口。
“娘親,那兇手好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