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溫暖如春,荀公公打開殿門快步而入,冷風隨著他的腳步卷入了殿內。殿內迅速關閉,滯留的冷氣慢慢消散淡去。
恰好殿內兩人陷入了沉寂,荀公公悄然而至國主云姜琹的身邊,俯下身輕聲稟報,“憬王帶了兩個姑娘回來。”
之前云姜琹和夏喬短暫的交談之中,夏喬就明言了他此次來到人界就是為了保護他人。他會從外面帶回來的兩位姑娘,多半都是他之前所說的人。
云姜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備上晚膳,邀憬王一行。”
荀公公垂首應是,悄無聲息地退離。
坐在一旁的杭丠祿這才抬起目光看過去,笑意滿面的云姜琹立刻換了一副嚴肅沉重的表情,回望而來。
“既然是青杜挑撥匯舟對我國開戰,那么他們也別想置身事外。”杭丠祿沉著臉,眼神不復平靜淡然,有怒意升騰。
人界三國居大。
歸云、匯舟、青杜。
歸云朝和匯舟國以棗苓公主之死為點火線,已經開戰已久。一直以來青杜兩不相幫,秉持著一副中立的姿態。誰知道中立只是偽裝,青杜才是戰爭真正的推手。青杜教唆匯舟國開戰,并在暗中不停地向匯舟國提供糧食物資。
青杜想要借刀殺人,不費一兵一卒地用匯舟國滅了歸云朝。
云姜琹拂袖其身,緩步渡到杭丠祿的面前。他咧唇一笑,目露寒光,“咱們以牙還牙吧。”
……
殿門終于打開,凌冽的寒風瞬間吹散了其內的暖意。
云姜琹和杭丠祿從其內走出,荀公公一直候在外面,見兩位出來立刻躬身,“國主,晚膳已經備好。”
“客人都請到了?”云姜琹問道。
“都請到了,憬王稍后便至。”
聞言,云姜琹哈哈一笑,抬手拍在了杭丠祿的肩上,“來,今天留下來吃飯。”
杭丠祿的目光正看向一旁,他收回目光對云姜琹突如其來的邀請有些懵然,“臣……”
云姜琹不等他把話說完,已經順著他剛才的目光看見一旁有士兵一臉焦急地等候。
云姜琹大手一揮,不容置疑地說道,“你去說你的事,說完過來。”
他也不等杭丠祿回應,揮揮手轉身走了。
荀公公安排了一個小內侍留在這里,待會兒給杭丠祿引路,然后朝杭丠祿躬身笑了笑,轉身跟上了云姜琹的步伐。
杭丠祿走到士兵面前,略微耷拉著眼皮,心思有些游離,“說。”
“副將軍讓屬下傳信,兩位姑娘被人帶走了。”士兵說道。
“嗯?”耷拉著的眼皮撐開,杭丠祿心中一緊,“誰?”
“副將軍只說那人持有國主的欽賜令牌。”
……
前來邀請用餐的內侍已經退下,祈安看向悠然沏茶的夏喬,“憬王。”
茶水瀝瀝,夏喬輕輕嗯了一聲,沏完茶才放下手來,抬頭看向身旁垂首靜立的祈安,“怎么了?”
“屬下不想去。”祈安說道。
云姜琹的邀請可沒有區分身份地位,一視同仁地將夏喬一行人全部包含在內。祈安也不例外。
“為何?”夏喬收回了目光,端起茶來輕輕一晃,目光隨著茶水之中的茶葉起伏飄蕩。
祈安回答道,“屬下身份卑微,怎能和憬王同桌而食。”
夏喬的手一頓,杯中茶水不再轉悠晃蕩,撲在一側杯沿之上,濺起幾滴又落回杯盞之中。
“不是因為討厭琹國主?”他的目光平和。
祈安搖頭。
夏喬沉吟一聲,“在此無需講究尊卑之別。”他輕抿了一口茶,看著堅持己見的祈安,舌尖的茶水初澀,回味清香微甜,“暗中跟著。”
“是。”祈安應道。
解決了祈安的訴求,夏喬擱下茶,轉身要去旁邊的房間。祈安抬步跟上。
外面等待伺候的宮女內侍見門房打開,清風朗月一般的夏喬邁步而出,其后再無人影。
夏喬先敲開了夏暖的門,夏暖對皇宮國主沒有概念,聽見可以吃飯就順利地點頭出來。
景尚梨開門看見二人,臉上的凝重憂慮還未散去。
“尚梨?”夏暖被嚇了一跳,她們分開去不同的房間收拾不過片刻,景尚梨怎么又不對勁了。
景尚梨拉住了夏暖的手,愁眉不展地看向夏喬。
夏喬冷靜詢問,“想起了什么嗎?”
景尚梨點了點頭,她側身讓開,待夏喬夏暖都走進來坐下她才說道,“阿喬你說五風十雨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將消息賣給了上靈界,對吧?”
夏喬點頭,“對。”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景尚梨握緊了夏暖的手,夏暖尚且不知所云,只能雙手將她的手包裹其中。
夏喬說道,“你說。”
“我給了一個人命令一次五風十雨的權利。”一句話說罷,景尚梨有些脫力地往軟塌靠背上倒去。
夏暖抽出手扶了一下她的頭,免得撞傷。夏暖看著略顯混亂的景尚梨,問道,“給了誰權力?”
“我不知道。”景尚梨癟嘴,委屈地搖頭。
“怎么回事?”夏喬揉了揉眉心,神情嚴肅。
……
人界歸云朝的皇宮巍峨壯麗,裝潢飾品無一不富有他們本地的文化特色,奇特而風格契合的各種建筑,精致入微處處皆有的花紋。
夏暖挽著景尚梨走在夏喬的身后,三人登上了高高的階梯,殿門外的內侍立刻躬身垂首,推開殿門。
荀公公聞聲而來,恭恭敬敬地行禮。目光微微抬起掃過夏暖景尚梨二人時卻愣了愣。
“走罷。”夏喬的聲音驚醒了荀公公。
“憬王請,國主恭候多時了。”他頷首轉身,領著三人走過了一條長長的甬道。
一道大門推開,眾人眼前豁然開朗。
其內的人已經起身迎來,高大壯碩的云姜琹穿著一身白色的暗紋龍袍,面容英朗,笑意豪爽。
“憬王。”他走上來,仿佛熟稔地攬住了夏喬的肩膀。
云姜琹的身體一側,跟在他身后起身迎來的杭丠祿才看清了眼前的客人。能夠讓國主如此心甘情愿的等候,并如此熱情相待的人,其身份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