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章然平是聽令行事,可是他顯然已經(jīng)精神不濟急需休養(yǎng)生息。夏暖都懷疑章然平在外面多走幾步多曬一會兒太陽會不會直接暈過去。
另一方面,景尚梨難得有如此興致,她可不想為了章然平攪了景尚梨的心情。
夏暖和章然平陷入僵持,僵持很快就被景尚梨的高聲驚叫打斷。
“啊啊啊!”
“祈安!”
“阿喬!”
景尚梨穿得厚實,猶如一個雪球滾入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的懷抱。
夏喬?
夏暖驚訝看過去。
夏喬穿著鴉青色的大衣外袍,身姿挺拔如松,黑發(fā)玉冠,雅人深致。他拍了拍懷中如八爪章魚的景尚梨,鳳目一抬就看向了騎在馬上的夏暖。
他輕輕笑了笑。
夏暖心中一暖,不由自主地也跟著揚起了笑。
夏喬的目光掃了一眼夏暖身邊的章然平,側(cè)臉向身邊的祈安低聲說了兩句。
祈安的衣著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寒冬臘月,她依然是一身纖薄飄然的夏季裙裝。她垂眸聽了夏喬的話,抬步朝這邊走來,停步之時她朝夏暖行了一禮,然后比溫度還凍人的目光把章然平看得渾身一抖。
祈安拿出了一個令牌,舉到章然平面前,“她們和我們同路,你退下。”
這話說得忒不客氣。
可是誰讓祈安舉著的是國主親賜的令牌,章然平只能乖乖地應(yīng)是。他最后只是驚奇地看了一眼祈安灰藍的眼睛,便策馬離開。并且立刻差人去給杭丠祿送消息,轉(zhuǎn)告這一意外。不過,他吩咐了人之后自己又扔下馬跑了回來。
兩匹熟悉的馬兒被那個警告自己的冷面女子牽在身后,兩位姑娘和一位陌生男子并肩而行,相談甚歡。
祈安的腳步一頓,偏頭向后掃了一眼,準確地捕捉到畏頭畏尾的章然平。
“阿喬你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夏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景尚梨咬著唇,扭頭看著神色如常的夏喬。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生在他們身邊的事情越來越多,似乎所有人都被推離了原位。
夏喬嗯了一聲,“所以我來戴罪立功了。”
說及此,夏暖和景尚梨也明白,夏喬和祈安就是主君向亓傾要來保護她們的人。
“可是。”景尚梨擰眉不解,手指攥緊指甲掐疼了肉,“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怎么可能私自將藍田醫(yī)療點和秘方的消息賣給出去。別說是上靈界的人,就算是晉靈界的人他們也不可能說啊。”
她眼珠一轉(zhuǎn),轉(zhuǎn)出一腦子的火,“這不合理!一定是別人陷害我!”
“我知道。”夏喬抬手摸了摸景尚梨的腦袋,如同給一只炸毛的小貓順毛,“亓傾也在懷疑,所以現(xiàn)在都沒有定罪,還在徹查。”
“亓傾在查?”夏暖問道。
“蘇兮和鳶娓。”夏喬的話音一落,景尚梨徒然在原地站定,杏眼大睜著看向夏喬。
夏喬挑了挑眉,問道,“怎么了?”
眾人都隨著景尚梨停下了腳步,只有祈安身后的兩匹馬兒在不安的抬起放落馬蹄,發(fā)出嘚嘚聲響。
夏暖擔憂看著景尚梨,她好不容易讓景尚梨振作起來,可不希望景尚梨一聽見蘇兮的名字又被打回原形。
“我……”景尚梨欲言又止,她看著夏喬半晌,忐忑地問道,“你知道殿下為什么讓你接手五風十雨嗎?”
夏喬垂眸看她,鳳目之中帶著淺淺的疑惑,“他沒說。”
他沒說。
他沒說。
景尚梨眼眶一熱,差點哭出來。
她撲上去抱住了夏喬。
夏喬不知道。夏喬和她一樣,對景家當年的真相一無所知。他對她的好都是真的,不是因為愧疚,不是因為……
她終于還是沒忍住嗚咽了一聲。
向來從容淡定的夏喬難得露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的鳳目睜大,眉頭擰起。一邊拍撫景尚梨的后背,一邊疑惑地看向夏暖。
祈安眨了眨眼睛,心中也有些驚訝。
景尚梨在皇城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誰見過她這番柔弱的模樣。
夏暖輕嘆一聲,對夏喬無聲地做了口型:以后說。
景尚梨情緒再次低落,眾人也沒了在外游玩的興致。夏喬帶著她們打道回府。
跟在他們身后的章然平卻覺得前面的路越來越不對勁,他們離開了鬧市穿過了平民區(qū)走上了一條大道。
大道筆直,直通皇宮。
章然平驚愕失色。
他們怎么會直接去皇宮?就連他這個副將軍沒有允許都不能擅自進宮。
可是……
章然平眼睜睜地看著祈安摸出了給他看過的那面令牌在皇宮外的侍衛(wèi)晃了晃。高大的朱紅色的宮門緩緩打開,門上的獸面拉環(huán)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們住這里?”夏暖環(huán)視一周,“挺大啊。”
景尚梨被逗笑,“這是皇宮,當然大。”
“嗯?”夏暖歪頭不解。
“這里相當于我們的皇池。”夏喬解釋道,“只不過主人另有其人,你們凡事別太恣意。”
夏暖了然,“我們在這里借住?”
夏喬點頭。
身后傳來兩聲馬蹄踏地,夏暖回頭一望,祈安正將韁繩交給一個侍衛(wèi)。那一身的寒氣讓侍衛(wèi)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祈安是阿喬的人嗎?”夏暖看著祈安,問夏喬。
這個問題無需夏喬,景尚梨在短暫的情緒低迷之后已經(jīng)迅速恢復(fù),她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眼睛,“祈安是未羽的人啊,你不知道嗎?”
夏暖有些驚訝,“未羽的人?”
很顯然,她并不知道。
夏侯未羽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時候從來沒有提起過元荒門的存在,更不用說元荒門內(nèi)的人了。
“未羽被亓傾扣下了,他不放心,讓祈安跟著我。”夏喬說明了祈安出現(xiàn)的原因,點到為止地沒有說出祈安的身份。
夏侯未羽和夏暖之間情感關(guān)系復(fù)雜難理,該說的不該說的還是都由夏侯未羽自己來掌控吧。
夏喬不想做多余的事情。
夏暖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著祈安。
祈安已經(jīng)走了過來,夏裙貼身,身線高挑又婀娜,她面對夏暖疑惑的視線也熟視無睹,灰藍的眼眸半垂,冷艷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