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未羽瞇了瞇眼睛,“氳染是漱石族人?”
能夠在景辭的畫中和幼年時的漱玙、夏暖一同出現,氳染的身份自然會被懷疑。
夏暖愣了愣,想到漱骨說過貓身偽裝的言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是哦。”景尚梨恍然大悟的看向屏風上的小貓,“氳染在奪燈夜之后也失蹤了,暖兒,你們沒在一起嗎?怎么也沒見著氳染呀。”
“這是氳染。”漱玙點點畫中的白貓,朝景尚梨和夏侯未羽抿唇一笑,“不過他很忙,所以見不著面也是正常的。”
景尚梨懵然的哦了一聲。
夏侯未羽挑了挑眉,看向夏暖。
夏暖嗯了一聲,“說不定以后會見面的。”說罷,她也不等夏侯未羽答話,岔開了話題,“阿澤會吹笛啊?”
“是啊,你有印象嗎?”漱玙說道,“他很喜歡樂器,也經常吹給我們聽。”
夏暖眨眨眼睛,遺憾而抱歉的看向漱玙,“阿玙……我想不起來……”
漱玙的笑容一淡,輕嘆,“還是不行啊。”
景尚梨挽著了夏暖的胳膊,朝失落的漱玙燦爛一笑,“長公主放心啦,暖兒遲早會想起來的。以前夏侯家的事情她也忘記了,都是后來慢慢想起的。”
漱玙朝景尚梨善意的一笑,“借你吉言。”
夏暖無奈的看著擔憂自己的三個人,目光放落屏風上吹笛的男童,“阿玙,霰雪呢?她被抓回來之后,有沒有辦法讓阿澤……”
漱玙歪了歪頭,臉上的笑意微減。她抬手摸了摸頸間的丹木樹枝,感受著丹木樹枝上宛如體溫一般的溫度,“她在焱兒手中,具體情況,他也沒有告訴我。”
“你沒有見過她?”夏暖問道。
漱玙搖了搖頭,抬手一指,指向屏風旁的木椅,示意大家坐下,“我只知道她被關在了煉魂泉內。”眾人落座之后,她才無奈而笑,“他們都不讓我靠近霰雪,更別說讓我去見她了。”
霰雪害的漱玙如何,漱石之內的人再清楚不過。漱玙是他們珍之護之的長公主,他們自然不敢讓她與心狠手辣的霰雪接觸。
夏暖看著滿眼傷心落寞的漱玙陷入了失語,她的目光落在丹木樹枝上只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深愛之人只剩下魂魄寄生在一根樹枝之上,不能交談不能相見,這種痛苦夏暖根本無法想象。
“霰雪是誰?犯人?”景尚梨打破了凝滯。
夏侯未羽擰著眉看向漱玙,不知為何,他們口中討論的霰雪,給他一種不適之感。明明他不知道那是誰,見都沒有見過,可是那種詭異的感覺卻在他的心里緩緩膨脹,然后堵在他的心口不上不下,讓他有些煩躁。
夏暖看了漱玙一眼,直到漱玙朝她溫婉一笑才松了一口氣。她這才對景尚梨解釋,“其實你見過霰雪。”
景尚梨的杏眸大睜,“不會吧?我不記得我認識這個人。”
“她以前的名字。”夏暖緩緩說道,“叫阿雪。”
景尚梨猛然從椅子上跳起,過于劇烈的動作將她身后的椅子掀倒。幸好一旁的夏侯未羽伸出了他的劍鞘,將椅背扶住,輕輕一推,咯噔之聲中椅子回到了景尚梨的身后。
“怎么可能!”而景尚梨依然很驚詫,“阿雪是一只貓啊。”
“但她是漱石族人。”夏侯未羽淡淡說道,狹長的眸子一斜,看向夏暖,“是吧?”
景尚梨啞然。
她從前雖然沒有和漱石古妖有太多交集,但是她手下的情報網不至于連漱石古妖的特性都沒有。
“是的。”夏暖頷首,拉著景尚梨的手讓她重新坐下,“霰雪是漱石之人,所以她的偽裝就連九妖都沒有察覺,更別說是我們。”
“說起霰雪……”漱玙的聲音悠悠傳來,夏暖擰眉朝她看去,眼中的擔憂讓她忍俊不禁,“沒事。這么久了,我還不至于提到她就情緒失控。”
“別說了吧。”夏暖依舊不認同,就算是再舊的傷疤撕開之后依然連著肉帶著血,“我剛才只是隨口一問。”
景尚梨不解的看著二人,她和夏侯未羽手下雖然都有人脈,可是他們手還不至于長到伸到漱石古地來。他們對于霰雪和漱玙之間的糾葛也不甚了解,只不過夏暖的行為已經表露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情。
景尚梨立刻接上了夏暖的話,“是啊,我們不好奇。既然是不高興的事情,長公主還是別說了。”
“說說霰雪吧。”漱玙的神態溫和,但是態度卻不容改變,“這件事已經捂了夠久了。他們都害怕我會傷心難過,這么久以來,我都快忘記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有時候早上醒來,我還會想……阿澤今天在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來找我,我們的婚禮定在何時……”
這一下,不僅僅是夏暖,就連不知情的景尚梨和夏侯未羽也隱約窺探到了真相的一角。
“他們越是不和我說起這件事情,我就會活得越恍惚。”漱玙笑了笑,手指在丹木樹枝上輕輕摩挲,“其實說說霰雪也沒什么。”
夏暖無奈嘆氣,“你想說什么?”
“尚梨不是好奇霰雪嗎?”漱玙朝景尚梨看去,溫柔的目光讓景尚梨越發愧疚,“霰雪……其實是一個很神奇的生命。”
在她的聲音之后,夏暖和夏侯未羽不約而同的看了景尚梨一眼。兩人一語未發,卻讓景尚梨額頭冒汗,她耷拉著肩膀一臉無辜。其實并不是她好奇啊,明明是漱玙自己想說而已,怎么能怪她?
“她出生之后一直陷入沉睡,從未睜開過眼睛,從未有過意識。但是她的心臟在跳動。”漱玙說道,“那時還是娘親親自去查看了她的狀況,這才讓她的父母沒有將她當作死嬰處理。不過依然很棘手,當時的霰雪空有驅殼,沒有魂魄。”
“怎么會?”景尚梨不解。
夏暖和夏侯未羽的目光也緊緊鎖定了漱玙,她的這番話著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