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骨靜默半晌,眼中狠戾殺意漸漸褪去,他抽出了手,鮮血飛濺,他立刻用靈力擋開。除了血紅的右手,身上再無血跡。他撕破了自己的衣衫將右手包裹,隔開了鮮血才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將夏暖抱起。
夏暖靠在他的胸膛,半闔的眼睛看向一旁。左亭長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胸口鮮血潺潺,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染紅了他的衣衫。
漱骨臉色沉沉地抱著夏暖離開,夏暖也閉上了眼睛,沒有說出給左亭長止血的要求。
要活還是要死,他自己決定吧。
漱骨直接將夏暖送回了營帳,自己轉(zhuǎn)身就沖去了左鴿裳那里,一劍刺入了左鴿裳的身體。當(dāng)然,他的腦中還有理智,暗中潛入,這一劍也避開了致命的地方。
他在左鴿裳的慘叫聲中抽出了劍。
“剛才的他和你現(xiàn)在差不多。”他陰惻惻地笑。
疼痛瞬間被左鴿裳拋在腦后,她驚詫地瞪著漱骨,不明白這個陌生的男人為什么會突然傷害自己。但是這一句話,漱骨沒有提到名字,她依然聽懂了。
阿長!
“不知好歹。”漱骨收起了劍。若不是因?yàn)樽篪澤咽蔷叛姆溉耍欢ㄒ獙⑵淞柽t處死。夏暖如此幫助她,她竟然還對夏暖動手。
左鴿裳昏了過去。
夜里的妖兵聞到了營帳中的血腥味,他們急忙闖入才發(fā)現(xiàn)左鴿裳血流了一身,不省人事。
……
怎么回事。
白紙上寫著四個大字。
夏暖醒來之后就看見了這張紙。紙張被寸尹夾在指間,寸尹靠在床頭閉著眼,呼吸悠長似是沉睡。
夏暖眨眨眼睛,輕輕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霸占了整張床,曾經(jīng)鬧著不愿將床分享他人的寸尹竟然就坐在床沿靠著床頭睡了過去。
夏暖無聲而笑,寸尹就是面冷心熱。
恰好此時,寸尹擰了擰眉,睜開眼撞上了夏暖的笑。她一愣,下一秒就將寫了字的紙拍到了夏暖身上。
“出了點(diǎn)意外。”夏暖回答道。
寸尹靜靜看她,見她不愿說,扯了扯嘴角撇開臉。
“子金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夏暖從床上下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頸,“你什么打算?回含明川的家嗎?”
寸尹擰起了眉。
一個無依無靠的啞女在這世界中生活可不容易,她生無長物,靈力也甚是低微。好不容易在含明川落腳,偏偏碰上了子金這個意外,若是繼續(xù)留下只怕也會麻煩不斷。無論是執(zhí)著的子金還是囂張的孔京篦,都足夠她吃一壺。
“我的賣身契還在時效內(nèi)。”夏暖伸手撫了撫寸尹皺起的眉頭,“如果不想留在含明川,我?guī)汶x開。”
寸尹愣了愣,仔細(xì)地打量夏暖許久才提起筆寫:你我和溫襲?
夏暖沉吟一聲,笑了,“可能還要加一個人。”
寸尹挑眉,似乎是在問還有誰。
“漱骨。”夏暖說道。
她和漱骨并沒有商量過以后何去何從,可是心底的默契和莫名的感知告訴夏暖,漱骨既然找到了自己,就不會再輕易離開。
提起漱骨,寸尹立刻就想起了昨夜將夏暖送回的那個男人。一身都是隱忍的憤怒和殺氣。后來他去而回轉(zhuǎn),身上的殺意淡去,在床邊守著夏暖直到破曉才離開。
而寸尹也是在他離開之后,才拿著寫有自己疑問的紙張坐到了床頭。
寸尹提筆寫:我會離開。
夏暖啊了一聲,望向她,“不和我們一起?”
寸尹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寫:我一個人離開。
“只因?yàn)槭菚臀覀兺校俊毕呐唤狻,F(xiàn)在的寸尹分明無路可退了,她不覺得多一個同行人會讓寸尹選擇拒絕她的幫助。
而寸尹繼續(xù)點(diǎn)頭。
夏暖無奈的看著寸尹。她知道了寸尹獨(dú)自離開的原因,可是卻沒有辦法去解決。她不可能推開漱骨。盡管她的記憶尚未全部恢復(fù),但是曾經(jīng)的情誼已經(jīng)復(fù)蘇。就像漱骨固執(zhí)的在皇城等了她兩百年一樣,她也等著他出現(xiàn)。好不容易他成年從漱石古地離開來尋她,她不想也不能和他分開。
他們需要彼此。
無須多言,只愿長伴。
“你多久離開?打算去哪兒?”夏暖吐出一口氣。
寸尹的目光閃了閃,她是聰明人,夏暖一開口她就明白了夏暖的選擇。她抬手按了按心口,有一種被拋棄的悵然。
她自嘲一笑,這是她自己選的,拒絕夏暖的邀請還逼著夏暖在自己和那個漱骨之間選擇。她知道夏暖心善,本以為仗著救命之恩夏暖會遲疑糾結(jié),可是沒想到夏暖會當(dāng)場作出了選擇。然后問她,她多久離開,又要去何處。
寸尹提筆,只寫了一句:你們離開時。
夏暖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了一聲好,又說,“需要什么東西?我?guī)湍銣?zhǔn)備。”
寸尹搖了搖頭,收起了紙筆,從床上起身走到書桌前翻開了她看了一半的書。
夏暖等待無果,只有嘆著氣走出了營帳。
守在營帳外面的溫襲立刻轉(zhuǎn)身看來,眼中擔(dān)憂,“小主子。”
“我沒事了。”夏暖安慰溫襲。
溫襲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頭,“小主子別再折騰自己就好。”
遇見一個把她的安危看的比她更重要的溫襲,夏暖也頗為無奈。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種自己是為非作歹的不懂事小丫頭的錯覺。
“......夏妹子。”一旁,子金眼巴巴地朝這邊看來。
夏暖似乎這才看見他,啊了一聲,“你怎么在這里?酩夜不是給你重新賜婚了嗎?”
夏暖的話讓子金更加難受。曾經(jīng)他還和寸尹坐在一起糾正夏暖直呼碧王名字的不敬行為,現(xiàn)在在軍營內(nèi),夏暖依舊直呼碧王之名,他卻連寸尹都無法接近。
“你知道我喜歡的是寸尹。”子金擰眉。
“可是你答應(yīng)要娶孔京篦。”夏暖眨眼,看上去如此純真無害。
“我......”
夏暖只說,“你太貪心了。”
直到夏暖離開,子金還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他一臉費(fèi)解的看向同是男性的溫襲,“我到底哪里錯了?我們妖族不就是喜歡就好嗎?一夫多妻一妻多夫也很正常……誒,你好像有妻子,這怎么解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