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酩夜的面前直接單膝跪下,噗通一聲聽的夏暖都覺得疼。而那人全然不覺,冷著一張臉皺著眉,“屬下失職,有一妖逃脫無蹤,請碧王責罰。”
酩夜側臉看他,“孔京之,你弟弟就在千旗村內,需不需要請他出來給你支支招?”
孔京之的眸光一沉,“屬下不敢。”
“回去讓識釗陪你去領罰哦。”酩夜笑了笑,收劍入鞘。
“是!”
“全部押回去,審出結果告訴我。”酩夜站起身來拍拍衣袍,轉身看向鳶娓。
孔京之應聲是,立刻起身朝押著妖怪們走去。
“完事了?”鳶娓也起身。
“當然。你想陪著小姑娘在這里玩也可以隨意停留。”酩夜說道。
鳶娓呵呵一聲,拉住夏暖朝他們騎來的靈馬走去,“回吧。”說罷便不由分說的推夏暖上馬。
回去的途中夏暖才得知,剛才的孔京之就是孔京墨的兄長,排行第二。在他們這一輩,最年長的是孔京言,只是他早就在兩百年前的大戰里犧牲。現在的孔家便只有兩子一女。孔京之在軍營中為酩夜效力,孔京墨漸漸接手昂駒道的城主職責,至于唯一的女兒孔京篦……
他們的父親孔坤閱自然將這個小女兒當作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里。以至于成就了一個飛揚跋扈刁鉆難惹的孔家四小姐。
到了軍營,夏暖還在嘆氣。
尾戒的消息啊……
就在孔京墨的手里。
可是她卻和孔京墨多說一句話都不行。
夏暖頗為怨念的瞥了一眼和酩夜談笑風生的鳶娓,下馬回營。營帳外果然多了一個子金,子金看見回來的夏暖笑得陽光燦爛,“夏妹子,你回來啦。”
溫襲看向夏暖,“小主子。”
“你怎么來了?”夏暖問子金。
子金嘿嘿一笑,“我本來就是碧王手下將領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一頓,哀愁的瞅著夏暖,“夏妹子,清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啊,你何必還要拉上我的寸尹。如果沒這回事,我和寸尹……”
嘩啦一聲。
營帳門簾被人掀開,寸尹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寸尹。”子金的眼睛一亮,歡歡喜喜的蹭上去。
寸尹瞪了子金一眼,立刻讓子金停下了腳步。她朝夏暖招招手,又放下門簾走回了營帳內。
“你和她的事,很難成啊。”夏暖安慰的拍了拍子金的手臂,說出來的話實誠地在子金心上插了一刀。
夏暖走進營帳,寸尹已經在床上盤腿坐下。她看了看夏暖,伸手指向桌子上的水壺。不用言語,夏暖已經順手將水壺拿起來遞給了寸尹,然后在她身邊坐下,身子躺倒在床。
正準備喝水的寸尹身體一僵,擰著眉頭往旁邊挪了挪。
“你打算怎么辦?”夏暖出聲詢問,“我遲早會離開這里,你呢?留在這的話,估計再沒有理由讓你推遲和子金的大婚了。”
寸尹放下水壺后在紙上寫:拖。
夏暖笑了笑,枕著手臂,聲音困倦,“怎么拖啊?其實子金對你那么好,嫁給他也不錯……”
寸尹的臉色一黑,看向夏暖的目光仿佛能割肉鑿骨,只是卻發現夏暖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悠長。
寸尹眨眨眼睛,側轉身子靜靜的看著閉眼小憩的夏暖。
她跟著夏暖來自然是為了躲避子金,但是夏暖來這里,卻是情非得已。軍營之中不能擅自走動,她作為一個附帶品,只能安分待在營帳中。而夏暖卻每天都被清王帶走,她不知道她們去哪里去做什么,但是現在她能感覺到,夏暖很累,很疲憊。
寸尹抿了抿唇,心里頓時就生出了一種牽連夏暖的罪惡感。若不是來救她,夏暖也不至于被清王看見,然后進入這軍營之中。她長嘆一口氣,將被褥抖開,給夏暖輕輕蓋上。
咚——
長棍敲地。
妖兵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孔京之,他上身赤.裸,背上遍布傷痕淤青和血跡。
“大人!棍刑完畢!”妖兵說道。
昏暗的營帳內,婀娜的身影緩緩走出了陰影,是識釗。酩夜特地讓她跟來,就是為了防止行刑的妖兵們手下留情。她朝妖兵溫柔的笑笑,然后看向孔京之,“起得來嗎?”
孔京之扯了扯嘴唇,一聲不哼地站起了身,緩緩地將衣物穿上。
“鎧甲別穿。”識釗說道,“待會兒我給你上藥。”
孔京之的身形一滯,細長的眼眸睨向溫柔含笑的識釗,眼中森寒。穿好了上衣,他提起自己的鎧甲,大步邁出。識釗輕笑著跟在其后。
識釗給孔京之上了藥簡單的處理了滿背的棍傷之后,孔京之就馬不停蹄的趕往關押那些妖怪的所在。當他去見酩夜的時候,已是落日時分。
酩夜與修云相對而坐,兩人之間有一盤棋局。黑子被殺得慘不忍睹。
修云拿著黑子,久久的盯視棋局,不動。
酩夜笑嘻嘻的說了一句,“快認輸吧。”
修云恍若未聞,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酩夜側臉看向一旁垂首靜立的孔京之,“有結果了?”
“是。”孔京之頷首,余光瞥見了站在不起眼處的識釗,“眾妖都是為了暖玉扳指而聚,暖玉扳指消息的流出全部是來源于同一個妖怪。”
“哦?”酩夜挑眉,“他有這消息為什么不自己偷偷去,說不定還能一人獨占。”
“屬下懷疑,這是刻意散布的消息。為得就是讓妖怪們動亂。”孔京之冷靜思考。
一旁的修云終于將黑子放下,然而黑子落在一旁。她伸出手,在識釗啼笑皆非的目光之中將棋盤轉了半圈。然后再將自己的黑子和酩夜的白子對換。
“懷疑?哎哎哎哎!阿云你住手!”正在思考正事的酩夜頓時手忙腳亂。
修云抱起白子棋罐后退。
酩夜扶額,甩袖而起,“識釗,你陪阿云下棋。”
孔京之抬眸,一旁被點名的識釗笑著應了聲是,便提起裙擺坐下,安安靜靜地接手了潰不成軍的黑子。
“所以那個散布消息的妖怪呢?你說你懷疑,那就是沒有審問他了。”酩夜帶著孔京之走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