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深吸了一口氣,方推開御書房的門。
未等他作揖行禮,皇帝便劈頭蓋臉的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摔壞哪里不好!為何偏偏就摔了頭?”
崔公公就站在皇帝身側,楚湛收回目光,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一遍。
“兵符還沒找到?”皇帝的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處。
“未曾!背康馈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卻故意問道:“依皇兒來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御醫說,只要不再刺激到她,加以引導,她有概率想起過去的一切!
皇帝不滿:“你的意思是要慢慢等她記起一切?”
“她什么都不記得了,便是審也審不出什么。”楚湛聲音平靜:“而且兒臣也怕真的刺激到她,再叫她不管不顧的選擇自戕,得不償失!
皇帝也知楚湛言之有理,他想了想:“湛兒啊,你可是朕最看重的皇子,千萬別叫朕失望!”
楚湛單膝跪地:“兒臣為父皇愿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皇帝嗯了一聲,擺了擺手:“好,回去吧,別忘記朕的叮囑。”
“是!彪S著楚湛離去,皇帝的臉色愈發難看。
只恨先皇太過重情,竟賜蘇家如此榮寵!允蘇家豢養幾萬家兵!自他登基以來,這幾萬家兵一直都是他心頭之刺!卻不想那蘇振廷竟然還留了這么一手!簡直死有余辜!
楚湛回家途中特意買了蘇錦素日里愛吃的點心,卻不料剛進家門便聽到了楚鈺過府的消息,他握著繩結的手猛地緊攥。
“皇兄倒是殷勤。”楚湛踏過門檻,滿目諷刺。
楚鈺似未曾看見,只輕嘆道:“表妹死里逃生,我這個做表哥的自然要來看看,怎么?皇弟是想攔我不成?”
自從他舅父出事,他連帶著也被皇帝愈發不喜,當下他的路唯有一條!那就是盡快拿到兵符!
“她傷了頭腦不記得一切,皇兄見了也是徒勞,不如請回!背烤芙^。
楚鈺道:“表妹經此苦難,不親眼見她安好,我實難心安!
他甚為關心蘇錦,這讓楚湛心里十分不虞,他冷顏道:“我是她的夫君,自會照顧好她,不牢皇兄擔憂。”
“夫君”二字楚湛咬的很重,拒絕之意更是明顯。
楚鈺聞言冷笑:“夫君?皇弟倒是果真厚顏!你害她到如此田地!便不覺得提起這二字羞愧?也不知她當初是有多傷心,方會那般絕望的跳下山崖!”
他不能如意!楚湛也別想舒舒服服心安理得!
被楚鈺這般指責,楚湛臉上愈發難看,往昔的記憶瞬間涌入心門:“皇兄若真是個男人,當初又為何在壞了她的清白之后不負責?反叫她嫁我為妻!她如今這般,不也是拜皇兄所賜?!”
這是他第一次在楚鈺面前提起此事,整個人都在顫抖。
楚鈺一愣,隨即痛斥:“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何時……”
未等他說完,楚湛便憤怒地打斷了他:“難道皇兄能否認當初在北山的事情?”
“北山?”楚鈺滿目狐疑,更加不解。
“難道皇兄還用我提醒一下在三月初十那日發生的事情?”提起那日,楚湛的心依舊疼得快要滴血。
他瞠目欲裂,雙目赤紅。
“三月初十是我姨丈生辰,我整日都在沈府賀壽,如何會去什么北山?”楚鈺果斷否認,冷笑道:“皇弟就算想要往我身上潑臟水,也得算好了日子!”
他認為楚湛是在故意壞他名聲,好叫他更加失寵于御前!
這些愣住的人輪到了楚湛。
楚鈺言辭鑿鑿,不像是在說謊,可那日他分明看見了楚鈺與蘇錦纏在一處,難解難分。
直到楚鈺離去許久,楚湛依舊怔在原地,滿腦子都是那日自己看見的旖旎景色。
其實他一直都想不通,當初蘇錦待他那般情深,又為何會做出那種水性楊花之舉?可那日他眼見為實,一切不容他去懷疑!只是……想著楚鈺方才的表情,他鳳眸微垂。
“去查三月初十那日,夫人都出現在何處!彼愿懒艘宦,想了又想,方抬步去了蘇錦房中。
蘇錦已經睡下了,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眉頭輕蹙,似乎睡的極不安穩。
楚湛坐在床邊,眸色復雜。
當年他初見她時,她不過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跟在蘇將軍身側,嬌俏可人,小小年紀便美的如畫一般。
后來一年正月十五,她在宮中攔住了他的去路,大著膽子說喜歡他,雙頰酡紅,甚為醉人。
他亦將她視為珍寶,卻不想那日竟撞見她與人茍且!他對此一直深信不疑,心痛至極!甚至不敢回憶,更不敢叫人去查!他怕從旁人口中聽到蘇錦那些不堪!
可想著今日楚鈺說的那些話,楚湛心亂如麻,甚至都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