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舒雨放的是藥物自然是洗髓劃脈的,并不是因為此時要幫沈問丘洗髓劃脈,而是因為此洗髓藥物有奇效,可使人肌膚重生,傷口愈合。
現(xiàn)如今,沈問丘身上傷痕萬千,更是大面積因為雷霆灼傷,況且條件有限,不得已燕舒雨才才去了洗髓劃脈的藥物。
這樣來一來是可以使沈問丘的身上傷口迅速痊愈甚至不留疤痕,二來是可以加強沈問丘的體魄,此舉乃是一舉兩得之法。
只是沈問丘本就有傷在身,燕舒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這種劑量。
饒是她們自己也是一點點加重藥量來淬煉體魄的,慢慢適應(yīng)那蝕骨之痛,裂肺之苦,但沈問丘那身上的傷實在太多,為了能讓沈問丘身上的傷好得快一些,她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她不是煉丹師,哪懂得那么多藥理,在少華山這個小地方,有個洗髓藥物用就不錯了!
浴桶之中,水變得紅旺,宛如火山熔漿不斷沸騰,更有氤氳水汽升騰,一股藥味散發(fā)于空氣之中。
而浴桶之中的沈問丘則不斷發(fā)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聽得燕舒雨她們覺得瘆得慌,不忍直視,紛紛故作耳聾,出門而去,徒留沈問丘一人哭天嗆地的嘶吼,無人問津。
可憐的沈問丘本就身心疲憊,此刻還要經(jīng)受此番磨難,簡直是要謀殺親師弟呀,不由得委屈哭喊著,什么冤什么仇,要這樣折磨自己呢?
可燕舒雨一句別浪費了此等天材地寶,沈問丘便委屈頹喪的乖乖蹲位浴桶之中,與那虛無的火海,虛無的螞蟻相互廝殺它個天翻地覆,乾坤顛倒。
次日清楚,藥力漸漸散去,沈問丘再也感受不到自個兒身上有螞蟻噬咬之感,方才起身去穿衣服,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各處傷痕竟然完全愈合,除了那道因匕首刺入心口遺留下的傷未完全愈合,其他地方皆完好如初。
甚至,沈問丘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肌肉比之昨天結(jié)實了不少,小腹出竟隱隱有了線條,以前,他可是平坦一塊的,現(xiàn)在居然出了若隱若現(xiàn)的線條,而且力量感也比昨日強上了幾分。
見此,沈問丘不由得暗呼神奇,他知道這是一個奇妙的世界不假,可也沒有這么奇妙的吧?一夜之間,傷勢全好,他覺得自己必須跟燕舒雨多要幾份這種洗髓藥物。
因為他以后還要去后山那山谷里練風(fēng)雷動呢,必然又會惹一身傷回來,但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呀!一劑洗髓藥物就得需要二十顆丹靈石左右,就他沈問丘這窮鬼,哪來的丹靈石給燕舒雨呢?
何況,他的印象中,燕舒雨也是一個拿著一個月兩顆丹靈石的外門弟子吧?她去哪給他弄這些洗髓藥物呢?
可提到自己這傷,沈問丘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到底是誰要殺他的呢?
幽冥堂?聶隱堂?
到底是誰,在去發(fā)布的任務(wù)呢?
沈問丘頗為困惑,因為他得罪的人挺多的,所以,他反而沒有目標(biāo)。
“不管是誰,若是讓我知道了,定讓他尸骨無存,還有聶隱堂不管你是誰來,我見一個殺一個,若是惹火了我,不管你勢力遍布多大,我也要將你們連根拔起。”
青年心中默默立下誓言,誰若想至他于死地,至他的朋友于死地,他便會將他們連根拔起,毫發(fā)不留。
此時的他面容微微扭曲猙獰,好不講道理,完全沒有了讀書人應(yīng)有的文弱氣質(zhì)。
是呀!將近八個月的變故,他沈問丘徹底變了,再不是那個任性且毫無擔(dān)當(dāng)?shù)暮⒆恿耍藲q的他在這一刻,忽然間就長大了。
也難怪世人總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須得苦其心志、筋骨、體膚等,如果沒有突逢變故,一直生活在舒適區(qū),他又怎會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路只有走下去,才會知道要往哪走,而不是停滯不前,猶豫不決,去做一只溫水里的青蛙,砧板上的咸魚。
正如沈問丘越來越清晰自己想干什么,越來越明確自己想要活下去的目的,以及成為什么樣的人,這些東西只會隨著他一起前進,一起變得明確,一起去實現(xiàn)。
“沈問丘,你沒事吧?”
不知什么時候,燕舒雨和小流蘇,龍采兒她們已經(jīng)走了進來,看見沈問丘坐在凳子上望著窗外發(fā)呆,眼神之中卻流露前所未有的兇狠,讓三人看著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寒意。
燕舒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怕沈問丘著了魔,打斷他的思路。
沈問丘回過神來,笑著道:“沒事,只是在想……”
沈問丘收起了先前那股他都為察覺的兇厲之氣,露出一股狡黠神色。
燕舒雨問:“想什么?”
小流蘇和龍采兒同樣好奇的盯著沈問丘,想知道他剛剛在想什么。
沈問丘神色略顯為難,“在想……想師姐……從哪弄得這神奇藥物,讓我身上的傷好得這么快,能不能再給我備上十副八副的以備不時之需,畢竟 我這么弱。”
燕舒雨翻了個白眼,罵道:“你當(dāng)那藥是地上雪花,一抓一大把呀?連錢都不要呀?”
龍采兒也難得翻了個白眼,至于小流蘇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見燕舒雨和龍采兒都翻了個白眼,對沈問丘表示鄙夷,她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什么不做,于是跟著鄙夷沈問丘那厚顏無恥的請求。
沈問丘看著三人的白眼,頗為尷尬,不好在糾結(jié)于此,笑著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別當(dāng)真,別當(dāng)真。”
“哦,對了。”
沈問丘突然想起來自己踩著的朱果,從腰間取出錢袋子,拿了出來,遞向三人道:“這個給你們。”
三人皆是眼前一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小流蘇的眼神肯定和燕舒雨、龍采兒的不一樣。
小姑娘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顯然,她是吃貨本性顯露無疑,竟想著吃了,根本不想知道這個是什么東西,只知道這色澤鮮紅晶瑩剔透的,肯定很好吃。
燕舒雨則驚呼出聲,“朱果,你從哪找到的,還這么多?”
顯然,燕舒雨是知道朱果的作用和價值的。
“豬果,什么豬果,豬呢?”小流蘇不解其意的接了一句嘴,同時,已經(jīng)將一顆朱果扔進嘴中,正要吃第二顆。
卻被沈問丘及時攔下,道:“你個小吃貨,這東西一次不能吃太多,會吃壞肚子的。”
小姑娘這才悻悻然將從沈問丘那里分得剩下的三顆朱果戀戀不舍的放進自己的小錢袋子里,又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回味剛剛那果子是什么味道,吃得太急根本就沒嘗出來。
不過,她突然覺得小肚子里暖暖的,好舒服,雖然不知道果子是什么味道,但她還是很高興,便將那日的幻境所見拋至九霄云外,沉浸在得到果子的喜悅之中。
燕舒雨和龍采兒知道這東西貴重,不像小流蘇那樣接受得心安理得,推辭好一番,但見沈問丘生氣,這才收下。
于是沈問丘便與燕舒雨講了這幾天的遭遇以及果子的來歷,燕舒雨這才明白為什么沈問丘消失了這么多天。
不過,想到那幫家伙,燕舒雨卻是柳眉一豎,怒道:“哼,這幫人簡直太過分了,居然敢做出此事?沈問丘你還記得他們長什么樣嘛?師姐我替你報仇,保證讓他們后悔活在世上。”
燕舒雨義憤填膺,好像被搶了雪狐參的是自己一般。
小流蘇聽了因為自己負(fù)氣離開,沈問丘險些被那幫人殺了,不由得哭了起來,“沈大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如果我當(dāng)時沒走,你就不會受傷。”
沈問丘最見不得別人哭,尤其是小流蘇,這個小家伙,三天兩頭的哭個沒完沒了,著實讓他頭疼,他不由得寬慰道:“好了,小流蘇不哭,這不是你的錯,是沈大哥自己的錯,是沈大哥沒用,不哭不哭了。”
沈問丘覺得這確實不是小流蘇的問題,一切問題都在于他自己實力太弱,若是他有像小流蘇那般修為,還至于怕他們那群雜碎嗎?還不是像小流蘇揍圓青盟的人一般,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安安靜靜的站著給自己打?
“就是,哥哥說得沒錯,你就會哭,你才是愛哭鬼呢?”龍采兒聽了沈問丘的經(jīng)歷,正惱怒于心,卻又聽到小流蘇哭得傷心,甚是心煩,不由得數(shù)落小流蘇兩句,“我要是你,我就把欺負(fù)哥哥的人給找出來,每天揍他們十遍八遍的,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fù)哥哥?”
小流蘇竟出奇的不反駁龍采兒,似乎還跟她意見一致,止住哭聲,哽咽道:“對,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把他們找出來,我每天打他們一百遍一千遍,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fù)沈大哥?”
說完,小姑娘果真邁著步子就要出門去,龍采兒竟也道:“你等我,我也去。”
兩人瞬間情同姐妹,齊心協(xié)力,同仇敵愾,再無幾日前見面即時仇人模樣,像是因意見分歧而導(dǎo)致多年未見知己再度相逢發(fā)現(xiàn)彼此竟依舊志同道合的好同志一般,一同朝著門口走去。
沈問丘看著這兩個小家伙情同手足的一面倒是欣慰得很,可她們倆要到哪去找呢?瞎義憤填膺個什么勁呢?
不由得呵斥道:“你們倆回來,你們連人在哪兒都不知道,上哪兒去找呀?”
兩位小姑娘這才發(fā)現(xiàn)問題的所在,她們連對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上哪兒去找?
對她們第一次聯(lián)盟竟連門口都還沒走出便已失敗告終,小姑娘不由得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頭喪氣,甚是惋惜。
燕舒雨卻突然說道:“說到找人,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是咱們外門的百事通,叫左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