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正好,一襲晴霞映梨樹,鳥語花香自得閑。三兩行人各自忙,映日荷花別樣紅。倒是個人間佳境,若是一直如此,必定心如止水,我向佛。
“離上宗之人何在?”
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來,破壞了這一刻的寧靜,簡直是大煞風景,令人生厭。
那三兩行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一中年尖嘴猴腮自帶一臉奸相趾高氣昂立于空中。
那三兩行人倒是一驚,然后又釋然,仿若不見,各自散去。
說其為何驚,只因中年立于空中,定是玄靈將之上的人物,為何又是釋然,那遠不是他們這一幫玄靈士,玄靈師所能企及巴結之人,與他們何關,宗門自會有人接待來人。
那中年見這三兩行人竟敢對自己視若無睹,頓時怒從心起,一皺眉,“媽的,一群螻蟻也敢忽視本侯,找死。”
語落,只見尖嘴猴腮男子一掌打出,一道氣流脫力男子手掌朝那散去的三兩弟子轟去。
“轟隆”
“啊!”
那三兩弟子避之不及,在氣流的沖擊下,倒飛出去,在空中留下兩道弧線。
兩道?
一道自然是他們身體在空中飛行的結果,另一道不用說自是那些弟子們口吐的鮮血無疑。
中年男子似乎有一絲解氣,譏諷道:“不過是一些蠢貨,竟敢忽視我,也……”
中年男子話未說完,只聽得一女子之聲,聲音自帶威勢,怒不可揭,“何人,竟敢在我離上宗撒野,傷我離上宗弟子?”
尋聲望去,只見一女子長袖凌風,滿臉怒容自空中飛來,朝那尖嘴猴腮的男子一掌打出。
男子見狀,絲毫沒有慌張之意,反而多出了一絲不屑,諷刺道:“一個二品玄靈侯也敢在本侯面前囂張,不知所謂?”
說著,他不慌不忙抬起手掌和女子對去。
雙掌一對。
男子紋絲不動,而女子倒飛出去,狠狠的撞在身后宗門牌上。
女子失去力道掌控,向下空墜落。
男子似乎還不滿意,一個蹬步朝下落的女子打去。
卻不曾想在半空中被一人攔截,對上一掌,各自分開,男子緩緩落地,而和他對掌之人,則接著這股力道靠近下落的女子,將她接住后緩緩落地。
率先落地的尖嘴猴腮男子穩住身形朝那接住女子的男子看去,只見一白衣男子正笑意吟吟道:“孫猴子,火氣那么大干嘛?”
這名字……真形象?
男子才看清白衣男子樣貌,不悅道:“管你屁事?”
正當時,又見一老頭從空落下,自覺的成了個和事佬,道:“孫猴子,大家都是為了那個人而來,那么大火氣干嘛?”
“你這趾高氣揚的,像個二百五,我估計那個人也看不上你身后的宗門,我看你還是回去吧,你這一趟肯定白跑了。”
那老頭勉強來了句滅火和事的話語,又被白衣男子三兩句給挑起來。
那尖嘴猴腮的中年,怒不可止的擼起袖子,罵道:“姓魏的,你他媽當真以為老子怕你不成。”
那個原本和事的老者,見那被稱作孫猴子怒氣沖沖的擼起袖子摩拳擦掌的朝白衣男子走去,笑瞇瞇道:“打吧,打吧,等會人就是我的了。”
原本讓怒火沖昏了頭腦的孫猴子頓時止住了腳步,尷尬的收了收手,慢慢放下袖子,同時嘴中自言自語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別讓我碰見你?”
白衣男子風度翩翩的搖著紙扇,依舊笑吟吟的看著這個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的跳梁小丑。
老頭也沒在說話,一時間沉寂下來,氛圍倒有些尷尬。
女子自知不是眼前三人的對手,也不知道此三人來自哪,但多少能猜到他們為何而來,說起來還和她有些關系。
女子是誰?
離上宗二品玄靈侯,自然文秀無疑。
面對此時的無聲,她倒有些尷尬,但這尷尬自然也是留給她來打破的。
“敢問幾位前輩是……”
文秀怯生生問道,只需要試探性的問問,接下來的話自然也無需說下去,規矩歷來如此,畢竟話多了,其中有一個人不開心,自己就交代在那了。
這就是弱者在一群強者面前應有的姿態,說多了不好,不說也不好,打破僵持的環境就好。
一旁的老頭倒是好說話,見那兩家伙的火藥味還沒下去,也不強求他們說什么,和藹的介紹道:“老夫秋水宗賈不仁,那家伙長青宗魏無書,那猴子環山宗孫不爾,至于我們為何而來,你也應該猜到了吧?”
文秀聽著老頭賈不仁的介紹,頓時覺得后背一陣發涼,雖然這些人沒見過,但這些名字她總還是聽過的,而且就在剛才她還得罪了一位皇級勢力的長老,看他那樣子也是個記仇之人,日后遭到報復怕是難免。
她也知道這些人是為誰而來,說起這事她也有那么一絲后悔,若不是……
某城外碼頭處。
“啊,陽光真好。”
一位年輕的男子舒展了一下懶腰,自言自語道。
旁邊一清冷的女子,仰起頭感受了溫暖中帶著一絲的清涼,難得露出一股笑意,像是很享受這一縷陽光,附和道:“是呀!好久沒享受這么舒適的陽光了。”
兩人自然是已經下山了的沈天行和李如雪。
此刻,碼頭上,三兩行人成團走向河岸。
沈天行看了一眼停靠在岸邊的船。
船寬百丈,長千丈,高三丈有余。
可想此河之寬,方能容納這條船。
沈天行不由得感嘆一句,“好大的一條船。”
李如雪笑了笑,“沈大哥,你又開玩笑了,這是飛云船,你又不是沒見過?”
沈大哥?看來李如雪和沈天行的關系,又進了一步,至少不會顯得太生疏。
聽到李如雪說飛云船,沈天行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串關于飛云船的信息,飛云船并不是一般的像他在世俗世界認知的水運工具,而是由陣法大師揚飛云的天才作品,是利用陣法構建的簡易的飛行工具,雖然是簡易的飛行工具,卻收到了很多中層勢力的歡迎。
雖然說玄靈將以上的人就能御劍飛行,但卻及其消耗靈力,所以就算是玄靈皇有時候也依仗飛云船,為了就是預防突遇敵手,而玄靈之力不足。
不過飛云船需要消耗大量的玄靈石才能啟動陣法,所以運營飛云船的勢力至少都皇級以上。
沈天行也確實沒有見過云船,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飛云船,和普通船看上去也沒什么區別嘛!”
“普通船?”李如雪腦子一頓困惑,并不知道沈天行口中的普通船是什么,她只知道沈天行口中總會冒出點奇奇怪怪的自己不能理解的東西,就連沈天行自己也解釋不通。
所以只是困惑一下,李如雪也就不再想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了,或者說她已經習以為常。
“走吧!買船票去。”李如雪提醒一聲。
……
船票售賣處。
沒有漂亮的售票小姐姐,而是邋遢的大叔拿著破酒葫蘆和雞腿,不耐煩的問道:“要哪種船票?”
沈天行看著這大叔邋里邋遢的模樣,還有那不耐煩的態度頓時就有些不悅,“大叔,你這服務態度也太差了吧!就不能……”
“要哪種船票?”那邋遢大叔斜視了沈天行一眼,依舊是那副德性,極不禮貌的打斷沈天行的話。
沈天行哪知道有哪種船票,又不是天下飛云船的收費都一樣,富裕的地方收貴點,反正他們也不差那么一點,窮地方就少收點,雖然窮只要愿擠還是有的。
沈天行本想好好說話的,沒想到這大叔不但不聽勸,還打斷自己,頓時怒從心起,一拍桌子道:“你們領導是誰,我要投訴你。”
那大叔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酒壺和雞腿放在桌子上,坐正身形道:“你要是買船票呢,我們歡迎;你要是不想買呢?一邊呆著去,不要妨礙后面的人買。”
那大叔說完,沈天行身后認真排隊的人就附和道:“對呀!快點,行不行呀,你要是不買就別浪費我們的時間,好不好……”
“就是這小伙子也太不懂事了,快點了,大家都挺忙的……”
沈天行一時間尷尬起來。
那邋遢大叔看著沈天行道:“看見沒有?你不想買就不要妨礙別人買,我也是混口飯吃,你又何必為難我呢?”
“看見那邊沒有?”邋遢大叔指著像個不遠的大門,“貴賓通道,快速辦理,服務周到,你要是嫌棄我態度差,你可以到那邊去?”
“你……”沈天行極其生氣的指著又斜躺下去毫不在乎的形象自顧自在吃得開心的邋遢大叔,話未說完,一旁早就注意到這邊突然亂哄哄的李如雪走了過來將手搭在沈天行伸出的手上,輕聲道:“沈大哥,算了。”
沈天行還欲說些什么,但還是忍了。
只見李如雪看向邋遢大叔道:“對不起,大叔,我朋友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這瓶酒就當是孝敬你的,麻煩你幫我們辦理兩張普通廂房的船票。”
說著,李如雪拿出一小壇酒和二百塊玄靈石放在桌上。
那邋遢大叔悠悠起身瞄了一眼李如雪,拿起桌上的那壇酒打開,將鼻子湊近聞了聞,香氣四溢,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你這女娃子倒是會做人,不像他,一點也不懂事。”
“我……不懂事”
沈天行一愣,心中自問,咋就不懂事了。還欲說兩句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李如雪看了一眼正在生悶氣的沈天行,尷尬笑笑,算是禮貌性的回應售票大叔的話。
“既然你送我一瓶酒,我也不好意思白要你的東西,禮往尚往來,我就送你兩張船票,就算是謝禮了。”
那大叔不正經時還真不正經,但正經起來還個是個講究人?
李如雪趕緊道:“那怎么使得?”
那大叔突然正經的起來,將兩張票塞到李如雪手中,“我說使得就使得,你當我是什么?”
李如雪還想再說一句,但看到大叔瞪的滾圓的眼睛,也不再多說:“那……好吧!”
拿了船票,道了謝,便拉著沈天行走了。
才離開不遠。
沈天行嘀咕了句,“真是個奇怪的大叔?”
李如雪道:“哪里奇怪,還有你怎么就跟大叔爭執起來了?我看這大叔還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沈天行“……”
售票處,邋遢大叔拿起桌上那壇酒,聞了聞,自言自語道:“這女娃娃懂事。這酒講究……”
“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