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沉浸在修行中的沈天行突然聽到敲門聲,睜開雙眼。原來沈天行被文秀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之后,反而讓他身上的許多穴位松動了不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而他剛聽到敲門聲只是正好打通了一個穴竅,準備打通下一個穴竅,倒也沒有影響到他的修煉。
沈天行皺眉思索了一下,心中想會是誰呢?這個時候跑自己這里來?三天前他被文秀打了之后,就沒人來他這里,就算是李如雪和寧婉兒也沒來看自己,至于劉希離她應該是被文秀禁足了。
正思索間,沈天行快步朝門口走去。
當他走到門口之時,反而遲疑了一下,因為這敲門聲并不急緩,不由得讓他心中懷疑會不會是文秀來找他麻煩,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呀?雖然沈天行并不計較文秀之前對他做的一切,畢竟因為李如雪的緣故,他也不好過分追究,至于為什么,他心中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有道梗;但是這并不代表文秀也像他想的一樣。
離上宗內門弟子居住的每一座都有陣法,就是防止弟子修煉之時被打斷,導致走火入魔,沈天行之所以能聽到敲門聲是因為他沒有關掉門口處的傳音陣法。
經了些生死教訓,沈天行行事倒是謹慎了些,剛剛抬起的手又收了回來,轉而開口問道:“誰呀?”
屋外的怯生生道:“是我。”
只聽屋外之人語氣中帶著點羞澀和愧疚之意,但沈天行并沒有注意的這絲變化,而且他迅速判斷出門口來人是誰,也不再遲疑,打開了門。
只見一女子面容清冷,右手替一精致食盒,略顯拘謹的站在門口,此人無疑便是李如雪。
沈天行一愣,沒想到這是思曹操曹操就到呀,先前他還尋思自己被李如雪的師尊打傷,怎么不見她和寧婉兒來探望自己呢?不由得一笑道:“看來這人還真是不經念想呀,我這才想起你幾天沒來了,你倒是就出現了,來來快進來?”
沈天行說笑著將李如雪請進屋內,并為她倒了茶,緊接著絲毫不客氣的朝李如雪放下的食盒翻去,笑道:“我沒想到你還會做吃的,我以為像你這樣天仙的是不是人間煙火的。”
李如雪有些拘謹道:“沈……天行,對不起。”
沈天行一愣,不知道李如雪為什么突然說對不起,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問道:“對不起,對不起什么?”
李如雪鼓著勇氣道:“前幾天的事,是我師父……”
沈天行這才知道李如雪指的是什么,打斷她的話,笑道:“嗨,你說這事啊,我早忘了。”
李如雪聽到沈天行這般說,心中俞加愧疚,人就都是這樣,明明對方已經覺得對不起你了,而你顯得一點也不在乎,只會讓對方的愧疚感增強幾分。李如雪此時的心態無疑就是如此。
沈天行將李如雪拿來的食物擺開,煞有介事的拿起筷子品嘗起來,道:“嗯,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不像我只會烤個肉,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飯菜就好了。”
沈天行見李如雪依然拘謹,“我不是說了嗎?我早忘了,你就不要愧疚了,再說了也不是你的錯,你這樣反而讓我感覺渾身不自在,好像我對你做了什么似的?”
沈天行半開玩笑的開解著李如雪,李如雪調整了會兒情緒,“你最近修煉怎么樣?”
沈天行哪壺不開提哪壺道:“挺好的,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師父呢?多虧她那一陣揍,讓我身上好幾個穴竅松動,也省得我去感知了,直接打通就行了?”
李如雪倒是敏感起來,聽得沈天行提起師父,又是愧疚道:“對不起……”
沈天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那番話,有些不合適,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此刻,倒有些尷尬,沈天行趕緊轉移話題道:“不提那事了,你最近修煉進展怎么樣?”
李如雪沉吟片刻,“還好,有些進步,勉強進了八品玄靈師,這還得多虧了你的尋穴丹,謝謝。”
沈天行淡笑道:“謝什么,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只是隨手給了你對于我沒什么用的東西。”
說完,沈天行繼續吃面,但李如雪還是感激道:“不管怎么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這么快的進步。”
沈天行嘴里塞滿了東西,點點頭,將東西咽下喉嚨,然后直視李如雪,可能是還沒從吞咽的狀態緩沖過來,話語含糊不清的說道:“這事你就別提了,再提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雖然只是一句表示大方的客套話,朋友之間都理解這話的玩笑和打住,但聽到李如雪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味道,或許是她敏感了些,又或是其他原因,但要是劉希離和寧婉兒絕不會跟沈天行客氣,跟不會似李如雪這般,也許是李如雪心中的小心思作祟,因此,她見狀也不再多說什么,沈天行已經多次強調他們之間是朋友。
一時間,氛圍沉默了下來。
良久,李如雪又提道:“天行,要不這段時間你先出去……避避?”
李如雪的話語中帶著試探性的詢問,因為接下來的話語又要提到她的師父文秀,此時的沈天行并不想聽到她的師傅的名字,所以她才表現的如此謹慎,深怕沈天行生氣。
吃完東西的沈天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的喝了下去;看他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就知道這家伙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雖然以沈天行的修為十天半個月不進食都是沒問題,但是飽腹之欲淺嘗輒止,也是人生一大樂事,何不美哉。
喝完水,沈天行順勢打了個飽嗝,毫無意識或者說是沒心沒肺不思量的問道:“避避?為什么?我在這待著好好的,為什么要出去避避?”
“可是……我怕師父她……”李如雪有位擔心的說道。
沈天行雖然聰明,書也讀過不少,但是小世界的生活對于他來說太過平淡,即便是這幾年幾乎都沒在世界上行走過,沒經歷過什么世事,所以以他的臭秉性根本不愿意用一些黑暗理論去揣度人心。說白了,他現在除了有點小聰明,就是個傻白甜,依然秉持著再南明國那個法治社會的思想道德的框架體系內,完全不知道,這個殘酷的社會和復雜的人性,不打架,不殺人,那就只有被打,被殺的份。
雖說沈天行以前貫徹的是這個理念,但潛意識這種東西,誰又能解釋得清楚,所以即便他失去了記憶,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是非觀和價值觀。因為他總會下意識的去做,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但哪個失憶的人不是這樣呢?
“你師父……”沈天行語氣冷了幾分,似是有些不悅,但又表現得不明顯,顯然是對于口中這人有些厭惡,“她關我什么事?”
“關他什么事?”沈天行這邏輯坦蕩的讓人一塌糊涂,無語言表,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天賦在別人眼里有多強,在別人眼里有多危險。既然彼此有了矛盾,那就不能讓你成長起來,讓你在搖籃中溫柔的死去,世界對你、對我依舊是美好的;這就是那些處于利益中心的大人物的真實想法。
李如雪也是著急了,突然站起身來,語氣提高了一分,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繼續待在這,只會加劇你和師父之間的矛盾,雖然我知道你不屑于這些,或多或少是在意我的存在,但我不能保證師父像你一樣,你知道嗎?”
似乎是因為李如雪這一連串的話,再加上她愈來愈高的語調和情緒變化,沈天行懵了一下,雖然他不是很理解李如雪指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李如雪生氣了。愣了幾秒后,道:“那我去哪里避避?”
李如雪以為沈天行明白了她怕師父對他不利的想法,其實,完全是她自己多想了,沈天行根本就沒有這種意識,可以說沈天行活到現在完全是作為一只幸運的螻蟻,沒正面跟大人物起過大沖突,僥幸存活下來而已。
“對不起,是我語氣有些過了。”李如雪略微歉然道,然后,又思索一番,自言自語道:“避避,去哪里避呢?”
一時間,她陷入深思,思鎖著對策。
忽然,她靈機一動,想起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一是為師父的事向他道歉,二是暫時跟沈天行告別一段時間。
李如雪提議道:“本來我是找你告別的,既然……”
“告別?”沈天行很不禮貌的打斷了李如雪的話,雙手不自覺地搭在李如雪雙肩上,眼神迫切語氣著急道:“你要去哪里,怎么突然說告別?”
那樣子就像是一個即將要被拋棄的孩子一般,也是李如雪帶他入的離上宗,突然她又說要走,感覺就像掉進了一個坑。
李如雪道:“只是暫時的,你這有點……”李如雪說著手指指了指沈天行搭在自己身上的左右手。
沈天行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了,訕訕地收回。
不過,沈天行這動作,倒讓李如雪心中多了一絲竊喜,“一個月后,就是我的家族打比的日子了,我必須要趕回去,本來是打算跟你告別一段時間的,現在好了,你跟我一起回家族吧,剛好可以避一避。”
大概是在這離上宗待得太無聊了,外加因為莫名其妙的被文秀打了一頓,郁悶得很,因此沈天行語氣中待著一絲雀躍道:“什么時候?”
“明天早上。”李如雪簡短的答道。
接著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沈天行便將李如雪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