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林南箏會很忙。
她早在心里做好了計劃,有好幾件事得處理,還得去好幾個地方。
傅星索騎著自行車載著她,夜風迎面吹來,特別的涼,但他心里暖乎乎的。
林南箏扶著他的腰側,微瞇著眼睛,指著前面說道:“那兒,應該就是那兒了!”
傅星索點點頭,奔著那個方向過去,在快到門口的地方停住。
“你在這里等著,我過去吧,”傅星索說道。
“一起吧,沒事兒,這里是住宅樓,不會有什么危險。”
傅星索點點頭,兩個人一起悄悄到了一棟樓下。
這里是城里第三小學的宿舍樓,校長和教導主任都住在這棟樓里。
林南箏從口袋里摸出兩封寫好的信,扔進了郵箱里。
夜色幽深,悄無聲息。
這事兒做完,傅星索載著林南箏又去了醫院附近,鎖好自行車,林南箏抬頭看了看,數了數窗口,“那兒。”
倆人一起數著樓層上了樓,在一戶人家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門。
剛一敲,里面有了動靜,“哎喲,我說你怎么才來,可想死……”
話說到這里,聲音嘎然而止。
趙建廣錯愕的看著林南箏,“是你?你怎么會來?”
林南箏笑瞇瞇打量著他,“趙醫生這是在等誰呢?”
“沒,沒誰,”趙建廣摸著鼻子,尷尬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找我有事?”
“趙醫生不請我們進去嗎?”林南箏不答反問。
趙建廣是真心不讓他們進來,但林南箏問得這么直接,他也不好拒絕,只好勉強點點頭。
林南箏和傅星索邁步進了屋,環視四周,這個家里收拾得不錯,無論是家具還是擺設,都能看得出這個家的經濟狀況絕對可以。
林南箏在沙發上坐下,“趙醫生不坐嗎?”
趙建廣也是人精,轉念一想,問道:“你是為了夏侯瑞的病來的?說實話,他的病呢不太好治,心臟方面的,我們這個小城的醫院實在沒有那么高的技術水平,院長也看過了,我們現在只能……”
林南箏不等他說完,平靜說了幾個藥品的名字和劑量,趙建廣的臉色變幻,眼神里滿是戒備。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當然是想讓老人家早點康復,趙醫生,”林南箏眸底慢慢凝結了寒霜,“要不是因為院長知道了這件事,您是打算撒手不管,任由他自生自滅的吧?”
“你胡說!”趙建廣嘴唇出抖,胸口也一起一伏,“你再這樣胡說,我……我可以告你!”
“你隨便,”林南箏一攤手,無所謂的說道:“你可以試試,到時候看是我胡說,還是你受賄枉顧人命!你老婆王花現在在哪兒呢?如果你的事情東窗事發,到時候你就不會只是在派出所里呆兩天這么簡單了吧?”
趙建廣的臉色泛白,腦子里高速運轉,他實在想不通,這些事林南箏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怎么樣?”
林南箏揚眉哧笑,“我的要求很簡單啊,一直都是同一個,我要你好好醫治夏侯瑞,讓他康復。”
“這……”
趙建廣話剛說到這里,茶幾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現在天色不早,屋子里的氣氛又緊張,這鈴聲乍響,把他嚇得一哆嗦。
他穩穩心神,沒好氣的接起電話,“喂,是我!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話沒說完,他的臉色驟變,眼睛霍然瞪大,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林南箏和傅星索對視一眼,她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預感。
就見趙建廣哆哆嗦嗦的掛斷了電話,吞了口唾沫看向林南箏。
“我……我事先說明,這事跟我可沒關系。”
林南箏眉頭微皺,“發生了什么事?”
“夏侯瑞……跳樓了。”
林南箏霍然站起,“你說什么?”
“剛剛醫院來電話,值班的護士說,夏侯瑞跳樓了,剛剛送進了搶救室。”
林南箏眼中怒氣暴漲,傅星索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脖領子,趙建廣嚇得大叫,“真的不關我的事,我這不也是剛知道嗎……”
“你今天對他做了什么?”林南箏嗓音里充斥著濃烈的怒火。
“我什么都沒有,昨天晚上值班,今天上午我就是例行看了看,然后臨中午的時候就回來休息,下午處理了一些私事,晚上也沒有過去。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林南箏看他不像撒謊,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傅星索也松開他立即跟上。
趙建廣在家里也坐不住了,換了衣服直奔醫院。
傅星索騎車騎得很快,林南箏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涼風撲在臉上,吹不散她心頭的怒火。
她很生氣,卻不知道該生誰的氣,她也在責怪自己,只顧著不引起羅廠長等人的警覺,沒能及時來醫院,及時了解到情況。
胡思亂想中到了醫院,直奔急救室,還沒等喘口氣詢問情況,門就開了。
一個人從里面推了出來,身上蓋著白布……連頭也蓋住了。
林南箏心里轟然一響,她慢步上前,護士看到她,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林南箏伸手輕輕掀起一個角,隨后閉了閉眼睛。
“對,我是。”她沉聲說。
“病人是跳桃自殺身亡,如果你是家屬的話,就得辦手續。”
“好。”
林南箏一轉身,看到趙建廣也呼哧喘氣的到了,他看到夏侯瑞的尸首,腿也軟了軟。
護士正想對林南箏說什么,趙建廣快步過來,“這是我的病人,交給我來處理吧。”
林南箏手扶著床沿,低聲說道:“給我迅速辦妥老人的一切手續,我要帶他走。”
趙建廣嚇了一跳,他倒不是辦不了手續,而是因為他覺得有必要通知羅廠長一聲。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夏侯瑞究竟是什么人,羅廠長親自跟來又人前人后的表演,還特意囑咐過他,現在人這么死了,再不通知,那羅廠長問起來,要怎么回答?
“手續可以,但你要帶走,這恐怕……”
“有什么不行嗎?”傅星索問道。
趙建廣耐心解釋,“這個得是親屬才行,還得簽字,我……”
“如果你不答應,”林南箏抬眼看著他,眉眼間滿是強勢和凌厲,“那我就把你和護士亂搞的事情捅出去,你再也別想做醫生!”
趙建廣驚在當場,腦子都是懵的,嘴唇麻得不知怎么開口。
這時不遠處有個女護士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系護士服的扣子,帽子還有點歪,顯然是剛來。
林南箏微瞇著眼睛,護士走到跟前,臉色鄭重,態度恭敬,“趙醫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趙建廣還沒有開口,林南箏一指這個護士,“就是她吧?”
護士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林南箏。
趙建廣的臉色又白了三分,一絲血色也無,蒼白得像一張薄脆的紙。
“不是!你別胡說!”
林南箏嘴角浮現譏諷的笑,“我說錯了嗎?她身上這香水味可不是什么人都有。”
趙建廣張張嘴還想反駁,林南箏皺眉打斷,“辦不辦,痛快一句話,不辦的話不強求。”
見她作勢要走,趙建廣立馬慌了,他急忙攔住她,“行,行,我辦,我辦還不行嗎?”
“明天一早,我要帶人走。”
“這么快?”趙建廣一驚。
“還有,羅廠長要是問你,你看著說,要是泄露了消息,后果一樣。”
趙建廣噎了半死,他簡直頭疼欲裂,明明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辦起事來就跟阿修羅一樣?!
林南箏手用力握了握冰冷的鐵床沿,最終慢慢松開,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