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霆失笑，攬在她腰間的手也越發不老實，來回摩挲，漸漸往下游離，“可以啊，教你有好處沒？”

溫若穿得連衣裙只齊膝蓋，白花花的長腿太過惹眼，男人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看著她，手卻一直順沿著摸到了她的大腿。

陳霆故意湊到她脖頸處，明顯是有意引誘。

溫若勉強微笑，余光掃向對面，慕君謙也正盯著這邊。

她雖不能全然望見他的表情，但是那目光像是寒冬結成的冰凌，扎的她皮膚生疼，從頭到腳涼颼颼，冷得心尖忍不住打顫。

是嫌她伺候的不夠好嗎。

溫若明白他想看什么，干脆如他所愿，在陳霆的側臉上落下親吻，眼底浮現薄紅，故意撒嬌，“來。”

她用叉子叉了片西瓜遞到陳霆嘴邊，陳霆笑意深濃，配合著咬了一口，沒吃進嘴里。

反倒是扣緊她，緩緩俯首湊近，想親口喂她。

溫若若要在此時拒絕，必定掃興，甚至沒辦法再親近陳霆。

她硬著頭皮沒動，如坐針氈，嘴邊的笑意卻已然消失。

眼看著他們越來越近，慕君謙的眼底籠罩陰霾。

忽然拿起桌上的一只高腳酒杯，砸向溫若的頭部，“賤貨——”

杯子掉落到懷里，她驀然反應過來，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這時候，陣陣刺痛從額頭蔓延，鮮血順著臉頰流到脖子。溫若捂住痛處，手掌染上猩紅一片。

陳霆嚇得放開她，趕緊從抽紙盒里抽出一疊紙幫她擦拭血跡，一邊茫然無措地看向慕君謙，“您這是做什么？就算看她不順眼，也不能下手……”

還沒說完，就因他的一個凌厲眼風，陳霆默默又把話吞了回去。

溫若疼得幾乎掉出眼淚，抬眼就見慕君謙翹起嘴角，輕輕挑眉，置若未聞地坐在對面。

像是看戲，靜等她的反應。

她如他的愿去討好陳霆，卻換來他莫名其妙的針鋒相對。明明帶她來這里的人是他，他不是應該淡然處之看她被別的男人羞辱和玩弄嗎。

到底要怎么做才是他想要的。

或許，他從未打算要放過溫家，只是一心想著用各種花樣欺耍她。

“慕君謙！”溫若沉著臉，眼里媚意全無，僅有恨意，“比起看我流淚，讓我流血更能叫你滿意是嗎？”

氣氛壓抑，幾乎令人快要無法喘著。

陳霆愣愣地坐著，根本就不敢出聲。

慕君謙緩緩拿起桌上的一盒煙，抽出一根含入嘴中，黑眸瞇起，掠過一絲危險。

他說：“折磨你，很有意思。”

果然，沒那么簡單。

溫若捂著額頭，深深吸了吸鼻子，迅速推開包間的門跑了出去。

白皙的臉蛋沾染了血跡，她低著頭，不管不顧地往外跑，突然迎面撞上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溫若想躲開，臉部卻被人捧起。

“發生什么了？怎么弄傷的？”

一陣耳熟的聲音。

她抬頭，剛好對上了賀州關懷備至的眼神。

賀州嚇壞了，眼里流露疼惜，尤其是看到她不說話，瞳仁里閃著晶瑩，這樣子讓他焦急。

不知怎的，溫若的心里頓時委屈得厲害，淚水更是怎么忍都沒忍住。

情緒憋的太久，終會有爆發的時候。

她撲進他的懷里，像個孩子似得大聲哭起來。

音樂聲蓋過了她的哭聲，只有就近的一些人聽見后紛紛看過來。

賀州輕輕拍撫著懷里人的背，給了坐在角落里準備起身的朋友們一個眼神，然后攙扶著溫若往外走。

淚和血濡濕了他的衣裳，哭聲由大漸大，包含著太多委屈。

讓他多聽一秒，心口便會悶痛一分。

賀州攙扶她到路邊，一遍遍摸著她的發，“我帶你去醫院，把傷口處理好。你別哭，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也會難受，恨不得受傷的人是我。”

什么叫天時地利人和。

大概是在最需要安撫，最需要一個肩膀依靠的時候，能首先出現并陪在身邊的那個人才是無法拒絕的。

塵封的心若是泛濫起漣漪，過去就真得已經被掩埋在過去了，曾經的感情只能成為祭奠。

溫若痛哭一場，反倒讓心里舒坦，“你怎么會在紙醉？”

“我是被朋友拉過來得。”賀州握住她的手，“可我除了喝酒，并沒做過任何逾越的事，我心里只有你。”

她點頭，因痛而皺眉，唇瓣蒼白，無力出聲。

他站在她跟前，微微彎下腰，“我的車就停在對面停車場，不如我背你過去吧。”

溫若沒動，聲音嘶啞，“不，不用，我自己能走。”

賀州猶豫了兩秒，干脆繼續攙扶著她，“你慢點。”

他陪著她慢慢走，走到人行道特別注意了一下左右的車流。

距離對面還有兩三步的時候，忽然，一道遠光燈照向溫若，強烈的光束叫她難以睜眼。

但是那道光越來越近，分明是一輛車速度極快朝著他們的方向徑直駛來。

賀州也側過頭，幾乎是第一時間把溫若抱進了懷里，往對面的綠化帶撲倒過去。

尖銳的剎車聲響在耳際，心臟也跟著身后的動靜猛然一震。

她被護在懷里，只有膝蓋磕到了地上有些疼，其余部位安然無恙。

賀州悶哼了一聲，咬牙坐起來，腿腳已然不能動彈，“你有沒有受傷？”

溫若眼眶濕潤，搖搖頭，一度哽咽，“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跟著我出來的。如果你不出來，就不會因為保護我而受傷。”

他皺緊眉頭，身疼心更疼，“你沒事就好。”

“溫若——”

冷冰冰的聲音來的突兀。

溫若幾乎是被嚇得渾身抖了一下才回頭，慕君謙一臉陰沉，筆挺挺地站著，雙眼漆黑攝人。

賀州動了動腿，額頭滲滿汗珠，試圖起身。

她搭把手，他勉強站穩，仿佛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一輛黑色跑車撞到了前邊的綠化帶就停在路邊，只有車頭微微凹陷，車燈一閃一閃。

慕君謙輕扯唇角，雙眼含諷，盯著她，“你配活著嗎？”

話一既出，溫若驟然驚悟，“你想開車撞我？為什么？你就真得那么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