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想起在慕君謙公寓里……,心情就愈漸沉悶。這種腦袋混亂,思緒復(fù)雜的時候,她并不想匆匆回應(yīng),如果稀里糊涂半推半就接受,這對賀州而言,并不公平。
溫若的眸子黑深,微微一笑,眼波滟滟,“我暫時沒考慮過感情方面上的事。”
果然,賀州雙眼黯然,眉頭皺著,眼神透著絲絲情深與無奈。
她拂開長發(fā),拿著包包起身,整個人籠罩在光線下,美麗白凈得尤為刺眼。嘴角揚起的微笑,淡然清冷。
“謝謝你請我吃飯,明天中午,我會把回請的地址告訴你助理,到時候不見不散。”
修長的身影剛經(jīng)過,那股子淡淡的茉莉清香沁人心脾。
賀州的心剎那迷惘,他幾乎被心底的失望摧使,忽然跟出來從后抱住了她。
像是沉醉,輕吻著她的發(fā),“我知道你現(xiàn)在遭遇著什么。給我個保護(hù)你的機會好不好?從初見的念念不忘到刻意為了你接這部戲,我只是想著如何親近你。”
溫若縮了縮肩,皺眉去推他的手,“賀州你別這樣。”
他被她微微提高的音量拉回了幾分鎮(zhèn)定,有些不情愿地松開她,眉宇之間積滿郁澀,“對不起,是我失控了,沒嚇著你吧?”
沒被嚇著是不可能的。
溫若對他的靠近不自覺心存警惕,淡淡斂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賀州眼里的光盡數(shù)熄滅,變作死灰,攥緊拳頭忍受心中的不甘與苦澀,看著她離開。
出餐廳后,她站在路邊攔車,剛攔停一輛坐上車,包里手機立刻響起來。
屏幕上的名字讓她沒任何猶豫,趕緊接聽,“爸。”
溫成森喘著氣,聲音特別著急,“小若啊,快回來吧。家里來了一些人逼我們馬上搬走,說要拿房子來抵債。”
溫若也急了,“師傅,麻煩去城西的東湘花園別墅區(qū)。”
師傅應(yīng)聲,及時改了路線。
電話里的噪音特別大,幾乎快蓋住通話,“是慕君謙那混蛋害得。他只給了三天期限還清債務(wù),擺明了是在報復(fù)我們,而你妹妹就是幫兇,真是不把我氣死不罷休,咳咳……”
她的一顆心卻緊緊揪著,“您別動怒,也別跟他的人發(fā)生沖突。我已經(jīng)在往回趕了,等我到家再說。”
到了別墅,溫若果然就看見幾個黑衣人守在門口,默不作聲跟塊木頭樁似得一動不動。
客廳里亂糟糟的,相框,衣服盡數(shù)散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而溫成森拄著拐杖,一臉滄桑坐在沙發(fā)上,唉聲嘆氣。
“爸。”她半蹲下來,一手搭在他的膝前,“您別生氣,溫家還有我,剩下的債務(wù)由我來想辦法。”
溫成森滿目瘡痍,又是重重長嘆了口氣,“我還記得,三年前你聽到慕君謙的死訊后割腕,好不容易才搶救回來。都怪我,聽信溫雅的計劃拆散了你們,如今更是害的溫家一無所有,財產(chǎn)空空。”
溫若也沒料到,溫雅會這么恨父親和她,雖說是私生女,但是從年幼接回家,父親倒也是一視同仁。
她知道溫雅敏感自卑,卻不知道早已上升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先是搶走她的未婚夫,再借父親除掉慕家,然后妄圖把她推給四十多歲的黃老板,最后甚至套走了她的錢出國陪慕君謙東山再起。
一環(huán)連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
雖然一切都明白,但溫若卻來不及戳破溫雅的詭計,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籌錢還債,如果沒能在慕君謙給的三天期限內(nèi)償還清,她和父親必定難逃牢獄之災(zāi)。
“您先別自責(zé)了。”她起身,細(xì)眉緊蹙,“反正還有時間。哪怕只有三天,就算是賣血賣腎,我也絕不會讓這個家就此垮掉。”
溫成森點點頭,突然胸悶氣短,連連咳嗽起來。
緊跟著,門口響起鳴笛聲。
溫若只身跑到室外,一輛黑色跑車靠邊停下,緊跟著,車門打開,慕君謙長身玉立,一襲嚴(yán)謹(jǐn)正裝襯得氣勢威嚴(yán)。
溫雅打扮得清新淡雅,像只柔弱的小白兔挽住他的胳膊,整個身子牢牢貼著他。
黑衣保鏢恭敬鞠躬,異口同聲喊道,“先生,太太。”
溫若覺得腳步似是灌了鉛,想走卻走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相親相愛,站在跟前,眼神看戲一般瞥一眼她。
然后保鏢退到一邊,他們兩兀自說著耳語,從她身側(cè)經(jīng)過。
溫若的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停頓的大腦驀然反應(yīng)過來,她轉(zhuǎn)身,他們的背影叫她感到無比諷刺和悲哀。
恨意勝過一切,她追上去,扯開了他們,擋在前面,“一對渣男賤女!給我滾出去——”
溫若像是突然發(fā)瘋,胡亂拽著他的手,推搡著溫雅,“滾啊,你們快滾——”
慕君謙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失控的樣子,一時怔然,被推得往后踉蹌了兩步。
“我怕。”溫雅躲到他后面,“謙哥哥,我害怕。”
守在門口的黑衣保鏢聽到動靜,匆匆進(jìn)來,摁住溫若的胳膊,阻止她發(fā)瘋。
慕君謙摟著溫雅輕聲安慰了兩句,才抬眼,“你以為你裝模作樣的鬧,我就能放過溫家?”
溫若霎時鎮(zhèn)定。
月牙眉淺淺皺著,一雙明眸掠過憤恨后微瞇起,有股慵懶味道。嫣紅的唇瓣翹起,笑容仿若罌粟,危險又?jǐn)z魂。
“三天期限還沒結(jié)束,我不準(zhǔn)你們打這所別墅的主意。至于債務(wù),不勞慕總您親自登門催促,我會還清。”
淡淡的一句話,卻滿含堅定。
她知道現(xiàn)在很可笑,遭到雪藏,居然還有勇氣如此輕松做出保證。五千萬不是小數(shù)目,三天內(nèi)又怎能籌到,其實都打算替父坐牢了。
溫雅苦著臉,掉淚,“姐姐你誤會了。我來是想請你和爸去我那兒去住的。謙哥哥買了新別墅,原本是當(dāng)做婚房準(zhǔn)備留著我們下個月領(lǐng)完證再住的。但五千萬畢竟對一窮二白的溫家來說是天文數(shù)字,如果不把這別墅抵押出去,姐姐你就算陪酒迎客也無濟(jì)于事啊。”
陪酒?
迎客?
真是隨便說句話都不忘添油加醋打擊她。
溫若每每一聽,就覺得好笑極了,她勾唇,姣好的身段無一不散發(fā)著高貴與優(yōu)雅,光是這副千金名媛的大方氣度,就已經(jīng)讓溫雅輸?shù)脧氐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