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有關于凌絕和帝斬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在君穆卿腦海中回放著,此時再到回頭來看,她才發現其實有好幾次,帝斬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太巧了。只不過她當時并不知道帝斬和凌絕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此時知道了再想起這些事來,忽然有種頓悟的感覺。
不過,最后讓她確定凌絕的身份的,并非是這些而是最后凌絕輸入她體內的內力,此時她還能感受到有一股不屬于自己的內力流淌在身體內部,緩慢的在溫暖著她的身體。
曾經在寒院凌絕也曾這樣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到他的體內,這個世界上能夠不被她排斥的內力從來都沒有過,這么多年來也就出現了凌絕一個,怎么可能這么快又出現了第二個。
果然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當然她也不敢確保這個世界上能夠不被她的內力所排斥的內力光凌絕一個人有,所以讓她確認凌絕就是帝斬,帝斬就是凌絕的原因還有一層,就是那個吻。
她的記憶很好,尤其是這種很少會發生的事情,帝斬吻她的時候那種感覺跟上一次凌絕吻了她的感覺一摸一樣,也許內力有巧合,可是這種感覺是絕對不會錯的。
她生平就結果兩次吻,還是跟同一個人,若是這樣再認不出來,她也就不白活了這兩輩子了。
凌絕絕對沒有想過,君穆卿之所以能夠認出他來竟然是因為一個吻,不過,若是他知道的話,只怕也定是欣喜大過震驚。
所有有關于凌絕的記憶在君穆卿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一刻也沒有停止,然而她終究是抗不過體內不斷涌上的疲憊感,最終沉沉的睡了過去。
竹韻中一片安靜,距離竹韻不遠處的另一座院子里卻沒有那么安靜了。
墨一一直跟在凌絕的身后,看著眼前人腳步虛浮的樣子,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還在竹韻內的時間,凌絕還能堅持著不讓人看出他身體的異樣來,然而體內的氣息越發躁動起來,仿佛已經到了極限,猶如沉寂的火山終于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在凌絕倒下去的前一刻墨一問穩穩的接住了他虛弱的身子,這才沒有讓他倒在地上。
感受著凌絕身上炙熱的溫度,墨一急急的低頭看去,果不其然凌絕的頭上已經滿是汗水,嘴唇緊緊的咬著,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痛苦難耐的模樣讓墨一心底狠狠一沉。
再也顧不了其它,墨一攬著凌絕的肩膀迅速的帶著他離開了這里,直奔宅院的最后方而去。
越是往后走周圍的道路就越是復雜,再加上墨一的速度極快,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影便消失了,眼前剩下的只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不過與竹韻內的那片青竹不同此處的竹林是一片紫竹林,底部剛剛長出來的幼竹還是嫩綠的顏色,邊上少有的幾根竹身上帶著淡淡的紫斑,除此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紫的都發黑的顏色。
這樣神秘又讓人覺得有些壓抑的顏色讓人它背后隱藏著的未知的一切既感到好奇又有些畏懼,有時候往往就是這樣矛盾的心理才會讓人想要進一步去探索那些未知的答案。
紫竹林內部,茂密的竹林盡頭是一間同樣用紫竹打造的竹屋,只不過與普通的竹屋相比,紫竹林內的這一間顯然要打了不少,面積至少是普通竹屋體積的兩倍大。
越是往里走,周圍的溫度便越低,在逐漸靠近竹屋的過程中,這種感覺便更甚,可是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凌絕身上那種炙熱的溫度不但沒有降下去反而變得越發滾燙起來。
墨一心想,若是再稍晚一點,只怕他根本就無法將主子帶來這里,那后果...
一直到了竹屋面前,墨一的速度才慢了下來,即便還站在外面,但是墨一卻清楚的感受到了停下的一瞬間,迎面一陣冰涼徹骨的寒氣襲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主子,在看到凌絕面上已經發紅的面色時,墨一沒有再猶豫,直接攬著凌絕進了竹屋。
竹屋里面分為外間和內間,墨一沒有在外間停頓,直接帶著凌絕進入了內間,若是說在竹屋外面的時候感受到的只是從外界傳來的寒氣,那么進入了竹屋之后,墨一便覺得從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每一縷氣息都帶著寒氣。
不過就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他的嘴唇便被凍得發白了,若只是普通的寒氣自然是不會只是這么一會兒功夫就將人凍成這樣,顯然這些寒氣并不是普通的寒氣。
竹屋內部除了一張竹榻之外什么都沒有,周圍空蕩蕩的一片,然而墨一卻并未將凌絕放在竹榻上,而是朝著竹榻的另一邊走去,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只是當他走過去的時候,地上緩緩出現了一條通道。
隱約可見有白色的霧氣從中涌出,墨一帶著凌絕毫不猶豫下去了,這個時候,天色本就阻礙了視線,再加上越是往下走周圍漂浮的仿若白霧一般的氣體便越發濃郁起來,更讓人看不清腳下的路。
視線被阻擋,墨一的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不過自從下來之后,他明顯的感受到凌絕身上傳來的溫度沒有那么灼人了,雖然溫度并沒有降下來多少,可是就是保持著這樣不再上升,也著實讓墨一松了一口氣。
通道不算是很長,但是因為周圍濃郁的白氣,墨一也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到達底部。
在他的腳下了最后一階臺階之后,四周忽然有微弱的光芒散出,這也讓墨一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周圍彌漫著濃郁的白色的像是霧氣的東西,四周的可見度根本連一米都沒有,抬起手摸了摸身邊的墻壁,冰冷入骨的感覺順著指尖瞬間傳到腳底,那種冷的人心底發顫的感覺讓墨一瞬間收回了手。
這周圍竟然是一片厚厚的冰層,還有這里彌漫的白氣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霧氣,而是冷到了極點所產生的寒氣。
微微低頭,那些寒氣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小腿處,他現在已經有些感覺自己的小腿僵硬了不少,若是繼續在這里待下去只怕...
“出去!
在墨一被周圍的景象驚住的時候,凌絕不知道何時已經醒過來了,將自己被墨一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收回,直接靠在了一旁的墻壁上,這才勉強讓自己站直了身體。
有些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墨一立刻轉頭看去,再見到醒過來的凌絕時,立刻忘記了周圍的景象,驚喜道:“主子,您醒了!
“嗯。”
“太好了,您終于醒了,我還以為...”,這個時候的墨一完全沒有了他平常的嘻嘻和嚴肅,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得了糖吃的小孩子,所以的表情全部擺在臉上。
凌絕一直都是低垂著頭的,此時聽到墨一這般歡喜,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臉上孩子般的笑容的時候,微微一愣,聲音也變得輕柔了不少,“這里不適合長時間待著,出去吧!
被凌絕突然醒來的驚喜籠罩著的墨一早已經忘記了他被凍得有些僵硬的小腿了,此時經凌絕提醒,他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小腿比起剛才來又僵硬了不少,甚至還有往上蔓延的趨勢。
墨一并非是不知道輕重的人,這間冰室除了主子,從未有任何人踏足過,主子從來都不會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靠近這里即便是在竹屋外都不行,此次真正的進來之后他更是認識到了這里根本就不是他能待下去的地方。
方才之所以遲遲沒有離去一是被這里的寒氣驚住了,也是擔心昏迷的凌絕在這這樣的環境下會出事,此時凌絕已經醒來,這個顧慮便沒有了,也沒有了必須要留下來的理由。
況且,他待在這里非但幫到不到忙,反而會妨礙凌絕。
“是,屬下會在竹屋外守著,一直到主子出來為止!
說完似是害怕凌絕會拒絕似的,轉身迅速的離開了,不過對于墨一的所說的,凌絕卻并未反駁,這一次他的情況怕是嚇著墨一了,若是不讓他在竹屋外守著,只怕他也不會安心,既然如此便隨他好了。
竹屋外面雖然也會有寒氣溢出,可是好歹還是比這里強的,至少竹屋外的寒氣還在墨一能夠承受的范圍內。
上去的路比下來的時候要好走不少,不過一會兒,凌絕便聽到了上方傳來的輕微的一聲地板合上的聲音,顯然是墨一已經上去了。
凌絕這才扶著墻壁一步步的朝著冰室的中間走去,隨著他的動作,攪動了周圍的寒氣,也露出來了中央那一張被寒氣所遮掩的冰床。
在冰床的周圍寒氣越發濃郁,顯然這些彌漫在整個冰室內的寒氣大部分都是來自于這張冰床,其它的一小部分則是來自于周圍的墻壁上的冰層。
凌絕走的很慢,他所在的地方距離冰床不過就是十幾步,他卻生生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可見此時他并不是很好受。
體內躁動的氣息越發難以壓制,在凌絕坐到冰床上的一瞬間,那股躁動的氣息終于徹底的爆發了,以冰床為中心,一陣無形的熱浪噴涌而出,瞬間便沖散了周圍濃郁的寒氣。
炙熱與冰寒交加,一縷縷白煙冒出,若是忽略周圍的寒氣,當真是像極了水開時的模樣。
在這樣的寒冷徹骨的環境下,墨一不過是待了那么一小會兒就覺得自己渾身都要被凍僵了,可是凌絕此時除了熱之外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涼意。
雙眼緊閉,他的臉上原本只是淡淡的有些發紅,此時卻變得就像是充血一般,整個人的身上的的衣服都鼓了起來,顯得有些可怖,整個人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
竹屋外,離開了冰室,墨一這才覺得自己已經凍僵了的小腿漸漸的恢復知覺,回過頭看著緊閉的竹屋,眸底又忍不住涌上擔憂。
出來之前,他分明看到主子的臉色比起之前分明變得更紅了,而且額上還不斷有汗水話落,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汗流滿面,體內究竟是熱到了什么樣的的程度才會如此?
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可是以前每到這個時候,他看到的主子面色也不過是微微有些發紅而已,而且每次都是主子自己來的冰室,他便是連紫竹林都進不來。
可是這一次,別說是冰室,即便是紫竹林主子都來不了了,若是這一次...墨一完全不敢想象,他若是沒有及時的將凌絕帶去冰室可能會產生的后果。
此時此刻,站在紫竹林外,墨一覺得慶幸,之前主子這種情況發生的越發頻繁,從一開始的三年一次,到一年一次,再到如今的半年一次,時間越來越接近。
為防止有什么意外發生,之前主子教了他進入紫竹林的方法還有冰室開啟的方法,否則...今日便是他再怎么著急只怕都無計可施。
墨一在心里算了一下,其實嚴格算起來,主子這一次的發作的時間算起來距離上一次其實還未滿半年。
上一次是他們從暗閣返回凌都時在魂羅幫的地界的時候,從那個時候到今天,離著半年的期限至少也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
這一次提前了,那么下一次便只會提前,絕對不會有延遲。
若是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主子體內的氣息根本就不會這么快便控制不住,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墨一的目光徹底沉了下來。
今晚,主子為了君陌寒不光出了手,最后甚至還自己傷了自己,從竹韻離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主子體內的氣息變得越發不穩了,怕是為別人用內力療傷所導致的。
至于那個別人...竹韻內除了君陌寒還會有誰會讓主子如此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不僅如此,還有上一次,他親眼看到主子吐血,只不過那一次主子體內的氣息還沒有什么太大的躁動。
他也沒有太過在意,現在看來當上只怕是主子壓制住了體內躁動的氣息,今夜才被徹底的牽了出來,這才壓制不住了。
每一次都是因為君陌寒,想起此時在竹韻內躺著的人,墨一忍不住握緊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