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淚眼巴巴地看著李拓州,突然面色一白,牙關緊咬,身子向一邊倒去。
李拓州慌得抱起她,“來人,傳太醫,快傳太醫!”他急得完全慌了神,連張妃也有些奇怪。
洛遠聞聲而來。
“怎么樣?”李拓州急聲道。
洛遠臉色也不好,“誰又刺/激她了?不是說了不能讓她動氣?皇上便是惱武峰,殺了他、剮了他都行,這少夫人好歹是皇室的公主、皇上親自認的妹妹,怎么能這么對她?真要活生生把她氣死嗎?”
“沒有,朕什么也沒說!”李拓州有些急,宋沐云的臉色相當難看,一幅大病的模樣。
洛遠滿臉不信的樣子,“她人蠢,心思卻重,受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皇上要是對國公府有氣,其他人都可以折磨,唯獨她,賞個痛快吧,”
末了又自言自語道,“昨晚華武峰在屋里說了一夜好話,哄了一宿才沒讓她想不開,我連夜熬了幾次藥,才保住她的命,一進皇宮,呵!”
“張妃想要為自己的弟弟報仇,便如此恃寵而驕、是非不分、妄圖以言語這種下作無形的法子來害公主嗎?”他又對張妃道。
“我沒有!”張妃下意識地開口道。
洛遠冷哼一聲,“您有皇上寵著,自然什么都不怕!”
他躬著身子,“皇上若是不想要公主的命,讓小臣便下去熬藥了。”
李拓州神色清冷,“你下去吧,公主若是有恙,我定讓你好看!”
“皇上若想要逼死她,誰也救不了她!”洛遠口氣相當不恭敬。
李拓州有些惱,“朕何時說過要她的命了,朕都已經答應她,要公開處理這件案子了!”
“有什么好處理的?姓張的小子冒*犯公主在先,畏/罪自*殺在后,跟華武峰一點關系也沒有。張府咽不下氣,挑撥生事,依小臣看,就應該嚴刑拷打,最好是全砍了,一個都不要放過。跪在宮門口算什么?逼宮?還是造反?他們還把自己當臣子、把皇上當君王嗎?”洛遠邊說邊走了。
李拓州臉色鐵青,走到桌邊喝茶,隨后卻氣得把桌上的東西都砸了。
張妃嚇得不敢吭聲,心下卻在埋怨洛遠,他怎么什么都敢說的?還一點眼力勁兒也沒有,不見李拓州已經氣得想殺人了嗎?
李拓州正在等宋沐云的身體好轉,宮門口卻又傳來消息,說是暈過去了好幾位大人,而應天府也上了折子,說是有越來越多的百姓遞了狀子,狀告張府、林府等等幾家的公子或管事,欺壓平民、強*買強*賣、逼良為chang、草菅人命……
每一條都是血/水累累,氣得李拓州在御書房罵個不停。
“那、都是狀告英兒的?”張妃心中擔心。
亦成公公這回話也不說了。
他是一直陪在皇帝身邊的,肯定知道些事情。張妃從袖筒中拿出一張銀票,“我們都是苦命的人,又有許多陰差陽錯,還請公公能夠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亦成公公不動聲色接過銀票,“皇上自會有主張的,娘娘放心!”
張妃能放心嗎?當然不放心,她走了之后,又遣自己的心腹與張將軍頻繁地交換著信息。
“皇上,”亦成公公把張妃送給他的銀票遞到李拓州面前。
“朕知道了,你派人盯著些,不要讓他們胡來,能截獲些東西,那就最好了。這個,就當你的辛苦費了!”
“皇上家大業大,看不上這點碎銀子,那奴才就厚顏收下了,您放心,給高大人傳了信,都盯著呢!”
“那些告狀的呢!”
“以送證據之名,全部進了應天府,又轉到安全的地方了,”
“嗯,讓他們都小心些,”李拓州叮囑道,“傳下去,三日之后開審,不過,在些之前,武峰還不能放他出來,讓大家知道,他受了些苦!”
“是!”亦成出去忙開了。
而這些消息,也都傳了出去。
“快,看看國公府還做了哪些不能見人的勾當,通通挖出來,皇上似乎想要對付他們了!”張將軍有些興奮,獨苗沒了,現在,唯一能他高興的,就是華武峰的慘狀了。
“這、可能嗎?皇上一直對小公爺、國公府另眼相看。”
“哼,那是他不知死活,明明知道功高震主,還不知道謙遜些,態度張狂不說,竟然還敢對英兒下死手,哼,我定讓他血血債血/償!”
“他手里有金牌,皇上也不會輕易處死他的!”手下人擔心。
張將軍冷眼瞧著他,“你懂什么?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逃脫得了一回,逃不了第二回,失去了聲望,以后,他就是條落水/狗,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其實,張將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那位大人說了,永和人最注意名聲,李拓州又施行仁政,百官聯名,呵呵!夠他們喝一壺的!
真以為,北原是那么好滅的?!
這三天一點也不清閑,對誰來說都是這樣。
李拓州案頭的折子,參奏國公府以權謀私、結黨排擠他們、以權壓人、恃*強l凌弱……多不勝數,尤其是針對華武峰。他們倒沒有昏掉腦子,沒有去動陳國公。
華武峰的人也不閑著,找了許多以張將軍為首的人的罪證,多是他們在京城橫行*霸/道、心懷不軌、還有鬧出人命的,還有許多證人證物。
李拓州每天看到這些,都要氣得直跳腳。
皇宮也沒有閑著,宋沐云自暈過去,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每天病懨懨的,睡的時候比醒的時候多,不僅高佳璇、于夫人、謝夫人,便是李拓州,也一天幾次過去探望,皇家宗祠也派人與皇帝交涉,要求嚴懲張少爺,說他死有余辜,不論是誰殺了他,都是為民除害!還說張將軍管教不嚴、縱子行兇,也該一并處置了。
朝堂和民眾鬧得不亦樂乎,李拓州惱了,干脆不管了,把折子和狀子都讓人送去了應天府,說是開堂審理的時候一一展示。
很快就到了開堂的日子,皇帝親自聽審,告狀的、被告的、連帶那些請命的官員,在應天府的院子里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
“皇上,犬子年幼,實在無辜啊,他縱是有罪,也不該就這么悄無聲息被人弄死了,大家都害怕啊,萬一哪天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那怎么辦?皇上,小公爺不可如此草菅人命啊!”張將軍一來就開始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