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云的臉沉了下來,“意心,我有些不舒服,去院子里透透氣吧!”
小雙和丹丹她們,連忙也上前伺候,攙著她出去。
到了門口,宋沐云先行出門,她腳下一個趔趄,似是沒有站穩,把身邊的丫頭們都嚇了一跳,華武峰也驚得站起來,想要去扶她。
幸好,只是虛驚一場,她扶著門框,回過頭,看華武峰一眼。
華武峰分明瞧見她眼底的不高興,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小女人,脾性見漲了,他嘴角還是帶著笑。
“夫君,少夫人,她、可是嫌棄妾身了?妾身做錯什么了嗎?”寧凝大大的眼睛透著無辜和委屈,眼巴巴地看著坐在上首的男人。
“寧凝,回去吧,你救過我的性命,只要你不做什么過份的事,我不會與你計較的!比A武峰嘆了口氣。
“夫君,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我知道,我以前恃寵而驕,跋扈了些,可是,現在,我知道錯了,夫君,以后,我會好好伺候你和少夫人,一定乖乖聽你們的話,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她泫然欲泣。
他知道什么了嗎?寧凝心中一驚,又在心底安慰自己,不,他肯定什么也不知道,否則,他怎么不朝自己下手?
其實,華武峰正在思索這件事:不用多說,肯定是莫斯挑撥的,之前他來國公府可勤了,事敗之后,他就不見了蹤跡,鷹哥也不見了,他們的行動,寧凝知情嗎?可是若說她不知情,那也讓人難以信服,畢竟死士是她的。
可是,連鷹哥也不見了,那事情真相如何?一時便難以斷定。
其實,說到底,是華武峰不想對寧凝下手罷了。
他本是一番好心提醒,而在寧凝耳里,卻不啻于晴天霹靂,心中尚存的細微美好、一絲希望,蕩然無存。
她心下又暗恨起來,這個男人,她心心念念的夫君,要她死!
寧凝的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夫君便如此不相信我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
“若不是念在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憑你對我做的事,死一百次也不為過,寧凝,不要我再提醒你,沐云,你不許動她!否則……”
他臉上還有笑,可是寧凝卻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冷意,當時為什么會覺得他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繼而又死心踏地?他明明就是一只笑面虎、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啊!
可是,一想到要對他下殺手,寧凝的心還是有些痛。他不在眼前的時候,什么狠話都能說出口、手高也是向殘忍的來,可是,一見他那張豐神俊朗的臉,她又實在狠不下心。
寧凝閉上眼睛,心中哀嘆,恨自己不爭氣,罷了,那就先從那個女人入手吧!他不是對她視若珍寶嗎?讓就把他的珍寶破碎吧!
“當初救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我的心,”寧凝睜大眼睛,看向華武峰的眼底,提醒自己忽視那沒有溫度的雙眼。
她眼中含著悲傷、委屈、期盼和綿綿的情意,好一個深情的美麗女子。
華武峰承認,自己的心,突兀地跳動了一下,可是,想到明光寺后山上的黑衣死士,他的心又不寒而栗,眼神又冷了下來。
寧凝的心暗了,眼神卻仍舊情深。
“你下去吧,好好在月明院養身體,不要干傻事!”華武峰說完,也出去了。
寧凝摸上自己的胸口,從里到外,隱隱有些疼,她不明白,當時射中心臟,自己為什么沒有死?原以為是老天對自己癡情的眷顧,想來,只是湊巧罷了。
“那么美麗的女子,小公爺舍不得下手?”
原本是在御書房議事,哪知,等人座定之后,謝思泉卻冷笑著開口了。
“謝大人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華武峰輕呷了一口茶。
謝思泉神色不變,“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記了明光寺的事,不要被美人的幾滴眼淚攪了思緒,分不清是非。寧死不屈、服毒自盡的,和那些后山上慘死的,可都是那位美人的死士!彼蝗宦冻鲳堄信d致的樣子,“寧凝公主,是怎么打動我們這位英明神武的小公爺的?”
華武峰白了他一眼,卻不理他。
“說正事吧!”他道。
哪知,卻還有湊趣的。
“華武峰,你說說吧,我也很想知道,寧凝公主是怎么使動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讓你相信她的?”洛遠也嬉皮笑臉的。
不說其他人,連李拓州也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華武峰蹙眉,這些人,都沒事做了嗎?不知道現在形勢不大好嗎?怎么一個個都跟長舌婦人一樣,喜歡探人八卦了?
“武峰,你既然想起了沐云,就不要做讓她傷心的事了,差點就被人殺了,你想過她的感受嗎?”李拓州開口道。
華武峰無奈搖頭,“鷹哥和莫斯都不見了,”
“那又如何?尸體不會騙人,莫不是你要說寧凝公主不知情?”謝思泉嗤笑。
“你們就沒有想過,這是莫斯和鷹哥的計劃?那些死士,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他二人如今已經不見蹤影了!比A武峰道。
“賊喊捉賊!备呙鞒傻脑捯齺砣A武峰的一記白眼。
“表哥,苦肉計!誰還沒使過?”
“寧凝,現在還不能死!”華武峰道。
“你下過殺她的心嗎?只怕一直都是舍不得吧!”謝思泉又開口了。
華武峰看向他,“謝念恩在玉嶺呆過幾年,那里的情況,你比我們更清楚。老玉嶺王有幾個忠心的部落,現在一直處于中立,他們不愿意打仗了,寧凝的表哥對她一直有想法,也一直是中立,而他們這兩方人馬,已經組成聯盟,如果寧凝死了,會逼得他們也殺向邊關。”
李拓州和高明成皆點頭,這些消息,他們也是慢慢探聽才得知的。
謝思泉也知道這些,只是,他心里實在咽不下那口氣,“真是為難小公爺了,舍身取義,”
李拓州臉色也相當嚴肅,“不過,武峰,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讓沐云再有絲毫損傷!”
“皇上放心,我會的!寧凝那里,說不定,咱們還可以利用她,生點事呢!”華武峰笑道。
李拓州來了興致,“哦?說來聽聽!”
“莫斯肯定在寧凝面前說了挑撥離間的話,打的,就是聯盟的主意,我們也可以利用寧凝,讓聯盟在他們內部生事!比A武峰道,“如果讓他們知道,也讓寧凝知道,她是被自己人害的,且看他們如何吵鬧吧!”
“別忘了李思賢還在那兒煽風點火。”
“咱們也可以!至少,可以拖上一高時間!”華武峰似乎胸有成竹。
“此事,武峰,我便全部交給你了!崩钔刂莸。
“接下來,便要想想如何收拾北原了!
“還有,莫斯和鷹哥是怎么逃出去的!”謝思泉道。
高明成臉色難看,他這個弄情報的,一直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是啊,國之儲君,這可是大事,臣下若是不到,必會被人看做生了二心,北原只是陳兵,并拒開城門,又沒有明確說要造反,如果永和貿然出兵,說不定到成了無理一方了,就這么干耗著,也不是辦法。
李拓州笑道,“不錯,定遠也這么大了,是該給他一些擔子了!朕明日便下詔書,讓欽天監擇黃道吉日,屆時,普天共慶,萬民共喜!”
消息一出,自然是引起了各方關注,永和臣民,無不歡喜。
當然,暗處的各色消息,也像水波一樣,蕩漾開去。
華武峰一臉憂色來到月明院。
寧凝一喜,想起他的話,臉又有些暗,難過夾雜著歡喜,端的是一幅后宅委屈深情小婦人的模樣。
華武峰二話不說,抱著她,又嘆了口氣。
寧凝心中如擂鼓,以為華武峰要對她下殺手。
“寧凝!”華武峰聲音沙啞,滿是憐惜。
“夫君~~”不像是要發狠啊,寧凝摸不著頭腦。
“我有話要與你說,或許與你想的不一樣,但是,你聽我說完再問,好嗎?”華武峰深情款款的模樣。
寧凝不由得點頭。
“當初在皇宮的事,就是你、你被迫害,不能再生孩子的事,”華武峰臉有痛色,“當初,我也以為是沐云,還把她送去了莊子,可是,種種跡象查下來,發現另有其人!
他有些愧色,“之前,我喝醉了,去找過她,然后,那個時間,她已經有了身孕了,所以,她和她身邊的人,是斷斷不會碰觸那些狠毒之藥的,皇上徹查皇宮,發現是值守偏殿的丫頭,把東西撒到沐云的衣袖之上,桌后伺候的丫頭,也是她們的人,湯盞里的東西,就是她放進去的,沐云確實沒有碰!
他看向寧凝,“我知道你不信,你一直覺得是沐云下手的,當時的情景,看上去也是那樣,可是寧凝,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他嘆了口氣,“查到真相后,皇上立刻派人把沐云送到了明光寺,怕有人對她下殺手,當時丫頭們一直沒有吐露幕后黑手,我們也就沒有打草驚蛇,一直到前些日子,抽絲剝繭之下,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莫斯干的,他挾持了她們的家人,讓她們犯下這滔天大錯,要不是他前些日子倉皇逃竄,看守不嚴,我們還發現不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