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云輕輕的挑眉,“是不是該相信我的話了?”
云裳單膝跪地,叩首,“主人,云裳認罰!
是她固執了,居然會去相信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小姑娘,居然因為那小姑娘天真的面容而動了動搖之心,甚至還違背了主人。
當真是主人這些日子縱容她,她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誰主誰仆。
宋沐云幽幽的嘆了一聲,走上前,扶著云裳的雙臂,緩緩的拖著她起來,道:“不,你沒錯,若非不是我記憶好,或許還真被糊弄過去了!
她的聲音縹緲無力,可偏偏透著嗜血的語氣,讓聽著的人直打顫。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宋沐云輕舒坦一笑,“罷了,就冒著風險,把她這一段記憶先抹除掉,畢竟,若是那木死了,我們想要回去也只怕難上加難了!
云裳咬唇,侯在一邊,再沒說話,不錯,她確實不知道說什么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
宋沐云忽然臉上泛著溫和的笑容,指著門帳,“唉,這么這么久還沒回來,你去催一催,看看這小妮子是不是又偷懶了。”
云裳耳朵有些紅,聽見宋沐云這一句話,如蒙大赦,十分勤快的道了一聲,“是!
說完,便起身,撩開了門帳,走了出去。
只是,云裳走出去的那一刻,卻沒有見到宋沐云忽然陰沉下來的臉色,否則,恐怕就已經猜出了宋沐云要做的恐怕沒有說的那么輕松。
那陰鷙的眼神,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接著,宋沐云扭頭,微笑對著云裳道:“肉!
云裳將手上準備已久的肉端了過去,遞到宋沐云的手上。
宋沐云握緊碟子,將碟子一傾,碟子上的肉就滾落在鍋里,登時就出現了滋滋的聲音,宋沐云翻炒了一陣,又對著云裳道,“梨子!
云裳忙不迭將手中去核的盛著梨子的碟子遞過去。
宋沐云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結果碟子,將那一盤酸甜可口的梨子肉倒了下去。
爐下柴火燒的十分旺,那木也沒閑著,又抱了一捆柴過來,源源不斷的將柴火送進去,控制好火勢。
宋沐云翻炒了一陣,又從云裳手中接過一些蔥花,洋洋灑灑的撒在上面。
一時間,香味彌漫,那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抬起頭,看著宋沐云,“梨子姐姐,這個什么時候好?”
宋沐云挑挑眉,笑道:“再等一會,等梨子上的汁水全部被熬出來,滲進肉里,入了味才好。”
那木聽完,只好勉強壓下了自己肚子里作怪的饞蟲,撇撇嘴,但是一雙眼睛依舊盯著那鍋中的肉。
過了好一會,宋沐云才對著云裳道,“櫻子,拿盤將這些肉盛起來!
說完,才退了一步,開始摸索著收拾東西。
那木見狀,連忙跑上前,幫著宋沐云收拾著東西。
宋沐云微微一笑,便不在那木旁邊礙手礙腳,退了幾步,慢慢道:“你先去嘗一嘗吧,好久沒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那木吞了一口口水,看著云裳將肉往氈包內端,沒忍住誘惑,道:“好吧……”
說完,騰地往云裳那一邊跑去,早已迫不及待了。
宋沐云嘴角彎了彎,從袖袋里面取出一方手帕,將方才沒有撒好的粉末擦了擦,才將這手帕丟進尚有火星的木堆里面,原本即將熄滅的木堆登時又開始燃燒起來。
宋沐云嘴角微微上揚,這才拄著盲杖,緩緩地,往氈包里面走去。
而進去的時候,那木正吃的正歡,看見宋沐云進來,連忙搖手招呼著宋沐云,“梨子姐姐,你快過來吃吧!再不吃,估計我就要吃完了!
宋沐云噗嗤一聲笑出來,莞爾的道:“無礙,你全吃吧,你難得吃到中原的吃食,我們就不與你搶了。”
那木并沒有多想,手都沒有停下,不停地將那肉往自己嘴里送,恨不能直接把自己吃成一個大胖子。
很快,一個盤子便被她消滅完了。
而此時,云裳也將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宋沐云終于沒有再微笑,對著那木道,“那木,若是有時間你可以去中原看一看,知道么?”
那木聽完宋沐云這句話,身子一頓,臉上愉悅的神色也慢慢隱退,她面色凝重,飛快跑上前,握住宋沐云的手,慢慢的道,“梨子姐姐,你上次不是選了紅壬么?昨日我已向父親要過來,今日你這一走,我也沒有別的禮物送給你,你把紅壬收下可好?”
宋沐云臉上表情一凝,有些吃驚,沒想到那木會這么對自己,一時間有些說不上的感覺,連聲音都有些結巴,“這樣的……話,那,那好吧。”
云裳抿了抿唇,在一旁嘆氣道,“主人,該上路了!
宋沐云點點頭,又摸了摸那木的頭發。
此時,那木卻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陣眩暈,她搖了搖頭,想要看清楚宋沐云離去的背影,卻發現自己的眼睛無論如何也睜不開,一顆心頓時跌落了谷底。
眼前一片漆黑,那木終于不敵藥性,身體軟軟的倒在地毯上,一旁是她剛吃完的肉盤。
宋沐云回首,倏地輕輕一笑,在心道,宋沐云啊宋沐云,這個時候還心軟,難不成你忘了屢次心軟的后果么?
想到這里,宋沐云別過頭的時候,背影看起來多了一分毅然,她的背挺得很直,但從后面看,卻有些僵硬的感覺。
不多時,便有那木的仆人看見宋沐云,牽著紅壬,緩緩地走了過來,而云裳則騎著昨晚的那匹馬,一只手提著箱子,一只手握著韁繩。
宋沐云的心情有些沉重,常常的嘆了一口氣,牽著紅壬,一時間,心中總有些難言的愁滋味。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一切是否有意義,這和她的本心不同,她從未想過傷害那么多人,更沒想過傷害任何對自己好的人。
可她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便不能后退了。
桑索握著拳頭,站在大石頭的一側,看著宋沐云和云裳離去的背影。
陽光從她們的正前方照過來,也映的二人的背影愈發蕭條。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喜歡的女人就這么當著面離開了他,偏偏他還沒有留住她的本事。
桑索忽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眼,本能伸出手遮擋住了太陽。
忽而,桑索想起宋沐云那一晚對自己說的話,慘淡的笑了笑,也許,就如她所說,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能擁有她!
就像如今這樣,他擔憂被其他幾個兄弟抓住把柄,連心愛的女人離開都不能挽留。多么懦弱。
宋沐云臉色一凝,這才想起來這根簪子來自青國,而那段時間自己心緒雜亂,根本沒有顧及這件事情,自己用著習慣便也沒換。
想到這里,宋沐云咬唇道,“那老板您把這銀的溶了,再打造一件不就完事了么?是這樣的,我們主仆連夜趕路,身上實在沒有別的銀子了,您就通融通融如何?”
那老頭子卻執意不可,畢竟這天下人都知道皇宮的東西輕易不可動,否則被人發現了,就只有進牢房的份。
宋沐云站在這當鋪門口也有好一會了,忽然,她的腦中靈光一閃,冷了臉色,對著當鋪老板道,“老板,想必你也知道,尋常人不可能身上攜帶著皇宮的東西,尤其老板這等識貨的人,應當也看得出來,這是青國皇宮里面的東西吧?”
老頭子捏著那根簪子的手有些顫抖,又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手上的這根簪子。
不錯,他做這一行已經做了三四十年了,真貨假貨一眼就能看出來,又因為鋪子辦在邊疆,自然也有不少別國的東西流露進來,確實是識得不少好東西。
尤其是青國的東西。
而眼前的這位蒙著眼的女子,隨便的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都是青國皇宮的東西,定然也是位高權重的人,那樣,自己一個小小的當鋪老板又算得了什么?
還不是人家動動拇指就能將他碾死?
想到這里,當鋪老板頓時覺得背脊冒汗,連連點頭,慌忙走進去拿了專門稱銀子的稱過來,小心翼翼的稱了稱,擦汗,結結巴巴的道:“二十兩銀子……子。”
說完,連忙進去,翻了翻錢柜,翻出了二十兩銀子,哆嗦的著將銀子送到了宋沐云的手里。
宋沐云看著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銀子,緩緩走下了當鋪門前的石階,對著云裳嘆氣:“沒想到,我也會淪落到當首飾換錢的地步!
云裳笑了笑,“主人這么說,我先前的日子可都是換首飾當東西換錢的。”
宋沐云有些哭笑不得,走在街上,拄著盲杖,此時此刻的她臉上戴著面具,到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云裳?”身后傳來一聲不確定的聲音。
宋沐云聽著十分耳熟,轉過身子,云裳更是差異,狐疑的往后看,只見一個青衣的女子一臉驚喜的看著她們,上前跑來。
宋沐云怔愣了一瞬,才想起這個聲音是來自于誰,除了師姐,誰還會出現在這邊疆之地?
漣俏顯然也發現了宋沐云,重重地擂了宋沐云一拳,笑著道,“云兒,不仗義。∪ネ嬉膊粠衔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