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宋沐云這么說,蒙兀大汗身形不穩,手指死死的握著那快玉佩,身子向后傾倒,不甘心的喃喃,“你怎么死了,我都還沒死,你怎么就死了……”
宋沐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但同時眼神忽然凜冽起來,握住袖子里藏著的匕首。但很快,這已一抹凜冽之色便被她壓下去,現在的時機不對!
若是現在殺了她,恐怕,不出半刻,自己就被所有草原人追殺。
而如今她們人生地不熟,必然喪命!
宋沐云有些遺憾,畢竟這么好的機會,躺在毛毯上的蒙兀大汗,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緩緩地步出了氈包。
接著就有勇士將她帶回了桑索的那片地域。
云裳早已經等候多時,一見到宋沐云,就趕緊圍了上來,上下打量宋沐云:“主人,你沒事吧?”
看見宋沐云唇上的那痕跡,捂了捂嘴,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那里,很明顯,主人的唇上是牙齒咬出來的痕跡。
“主人……你的唇……”云裳的小心臟顫抖的道,忍不住問出來。
宋沐云回過神,下意識的捂住唇,擔心云裳想歪,可她不知,自己此番捂嘴的動作,更加讓云裳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云裳眼中已經有了淚意,聲音有些哭腔:“主人,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奴婢沒用,怎會讓主人受這般凌/辱!”
宋沐云一聽,登時心中澄澈分明,有些苦笑,“云裳啊,這一次,真的是我自己咬破的。”
云裳不信的問道:“真的?”
宋沐云聽著她這半信半疑的語調,更加哭笑不得,“不然,若是這蒙兀大汗真的相對你主人我做什么,如今我還能安然的站在你面前?”
云裳想了想,也是,不過最近她的腦子越發不濟事了,許多簡單明了的事情自己都想不清楚,想到這里,云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好吧,主人,奴婢想錯了。”
“別稱奴婢了,你為我賣命,我如何好意思呢?”宋沐云輕輕地笑了笑,慢慢的回了氈包。
“是。”云裳也笑道,雖是這么說,但是其實這一切并沒有改變,還是乖乖的聽宋沐云的吩咐。
宋沐云則是無奈的笑了笑,進了氈包。
而此時,桑索卻急急的出現在氈包外的門帳處,用著生澀的中原話道:“梨子姑娘,你在里面么?”
宋沐云沒想到桑索會忽然過來找自己,為避免他誤會,便抿抿嘴,掩蓋住了嘴上的那處牙痕,道了聲:“不錯。”
然后緩緩地走了出去,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桑索見宋沐云無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不放心的道:“梨子姑娘,你沒事吧?”
他并非不明白他父汗,要知道從梨子的黑綾摘下來時,他便知道,此事一定會傳到父汗那里,誰知,今天一大早梨子姑娘就被叫去父汗那里。
要知道,父汗極度迷戀那女人,若沒有那女人,自己的母妃,恐怕也不會郁郁而終……
宋沐云微微一笑,“我沒事。”
桑索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才算落地,松了一口氣,他慢慢的道:“那梨子姑娘方才被父汗叫去是因為什么事情?”
“唔,也沒什么事情。就是大汗讓我認一塊玉佩,并問了我那快玉佩的來歷,我剛好知道那塊玉佩,便告訴了大汗,順便說了幾句那玉佩的主人已逝十六年的事情。”宋沐云簡潔的將整個事情一句話說完,她并不想節外生枝。
聽見“玉佩來歷”“玉佩主人已逝”而點重要點,桑索的情緒有明顯的起伏變化,剛開始憤懣不堪,倒后面變成低沉的一嘆。
嘆的是她母妃居然為了早已經死去的人而傷心那么久,最終傷了身子,病逝。
“怎么了?殿下找我就是為了這幾件事情么?”宋沐云感覺桑索沉默了好久,便主動開口問道。
桑索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一拍手道:“馬上要到午時,我是來找你過去吃午飯的。另外,想要問一問梨子姑娘在這里要待多久?”
宋沐云笑了笑,對著桑索道,“怎么,殿下倒是要趕我們走了?”
“沒有……”桑索用著生澀的話,急促的想要解釋,“我沒有,只是單純的問一問,你要待多久的都可以……”
宋沐云見桑索這個樣子,忽然生出一股逗一逗他的心思,便道:“那殿下想要我們待多久呢?”
自然是越久越好。
桑索在心道。
但是,桑索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這也是草原大多數人信服他的原因,“來者皆是客,我們自然十分歡迎,只要梨子不想家,想待多久都可以,我們草原是絕對不會趕梨子姑娘的。”
宋沐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道:“那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好好在這里多玩幾日了!”
那人不依不饒的道:“這算什么,梨子你只要跟著我們的方向,我保證,你絕對不會走丟!”
看來,自己不答應是不罷休了。
宋沐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起身站起來,對著這人慢慢的說道:“既然這樣,那走吧。”
聽見宋沐云答應,那人雀躍的跳了起來,連忙走出氈包,興奮的對著外面等著的人:“看,我成功!犸狄,円安,欠我的那一只羊趕快送到我羊圈里!”
宋沐云略微扶額,在心中吶喊,少女,麻煩注意一點,我還在你身后哇!!!
“那木!你怎么叫到的啊?”其中又一個人對著方才叫著宋沐云的少女道。
那木得意的哼哼,“就不告訴你!”
宋沐云嘴角勉強的扯了扯,然后干咳一聲,慢慢道:“什么時候賽馬啊?”
所有人興奮的道:“這就來。”
那木對著一旁伺候的人道:“你,去!牽幾條馬過來,速度越快越好!不然我輸了可不饒你!”
“那木,你這就有些不講理了,憑什么你輸了怪人家?”此時,頓時就有人開口調侃道。
那木揚著臉,哼哼道:“我又沒真罰他,你急什么?”
那人梗了一梗,再沒說話了。
而此時,伺候著的侍女已經牽著好幾匹馬慢吞吞的走過來了。
尤其是其中幾匹馬性子極烈,廢了好大的勁才牽到這里。
犸狄看著那木命人牽過來的幾匹好馬,慢慢道:“那木,這可是你父親最最喜歡的馬,你拿出來不怕你父親剝了你的皮?”
那木輕輕的哼道:“只要你們不把這些馬弄損,父親是不會打我的!”
說完,她招招手,慢慢的道:“上前領馬吧!不許強啊!”
說完,一窩蜂的去找脾氣好的馬。
畢竟,蒙兀人都最清楚,只有脾氣最好的馬,才最容易掌握。
最后,只留了宋沐云性子最烈的紅棕烈馬,她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摸了摸那馬的毛,嘗試和它溝通,“聽說你脾氣最烈,待會可不能耍脾氣,知道么?”
那馬嘶鳴了一聲,一甩頭,甩開了宋沐云放在它腦袋上的手。
宋沐云愣了一下,扭頭,對著一旁已經上了馬的那木道:“那木,這馬喚什么名字?”
“紅壬。”那木沖著宋沐云道。
宋沐云點頭,又摸了摸紅壬的毛,“聽見我方才說的話沒?我難得碰到這么好的馬,你我配合,定能在這場比賽中奪得頭彩,而那時你豈不是能吃的更好睡的更舒服?”
很驚喜,這一次并沒有反抗,只是任由宋沐云撫摸。
看起來乖順極了。
宋沐云微微一笑,要知道,脾氣越烈的馬越通人性,只要你對它好一些,這馬也不會對你有多壞。
多好的馬啊,宋沐云在心中嘆息,但很快,這抹遺憾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那木顯然沒有料到那一匹馬居然聽宋沐云的話,張大了最后,最后一陣風吹過來,那木猛地嗆了嗆。
宋沐云微微一笑,一只腳踏上了馬鐙,一個側翻,便坐上了馬,宋沐云雙手捏著韁繩,氣宇軒昂的樣子。
紅壬倒也順從,也許它本性驕傲,不允許自己落于馬后,否則宋沐云那一番話又怎會生效?
所有人都站在統一的陣線上,無一只馬超越那條規定的線,想來也是經過一系列的訓練。
微風習習,宋沐云那垂下來的三千青絲和黑綾隨著風擺動,一身黑衣,看起來魅惑極致。
一人對著她們所有人大喊一聲:“預備。”
所有人的神經在這一刻緊繃起來,宋沐云也握緊了韁繩。
“開始!”那人竭力喊了一聲。
宋沐云立即一夾馬腹,紅壬立即飛奔而去,她聽聲而動,迅速明白了該往哪一個方向,奮力奔去。
風在耳邊呼嘯,宋沐云不自禁的面帶笑容,享受著這一刻速度所帶來的風光。
宋沐云本就擅長御馬,很快,那木等就被她甩在身后,而紅壬則越跑越勇,速度越來越快。
那木在極遠的后面,沖著宋沐云大喊一聲,“梨子姑娘,當心!前面是溪流!”
宋沐云耳力極佳,自然聽出了那木的話,緊抿著唇,如今紅壬跑的極快,若是貿然的停下來,不說對馬的傷害,指不定宋沐云也會被甩下馬!
想到這里,宋沐云握著韁繩,急急的握住韁繩,將韁繩往左邊扯了一下,那紅壬立即被拉轉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