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孫戰斌卻在宋沐云身后,調整好她的雙手運氣的姿勢,低沉的聲音在宋沐云的耳邊響起:“心無雜念,元神聚一。”
宋沐云的臉有些紅,但還是按照他所說的,提氣,運氣,慢慢地,有了些好轉……
孫戰斌滿意的笑了笑,贊嘆了一聲:“不錯。”
反復地提氣,運氣,提氣,運氣,提氣,運氣……
宋沐云頓時感覺氣息順暢了不少,整個人全身也感覺輕盈了不少,睜開眼,驚喜的道:“果然有用!”
孫戰斌得意的道:“那是,本世子教的必然是最好的。”
宋沐云沒顧著他那話,自顧自的開始練了起來,絲毫不覺得累,而一旁的孫戰斌卻端了一盤橘子,剝開,遞上一瓣,“歇歇吧,吃個橘子,這個時令的果子倒也蠻甜的。”
金黃色的果肉,悠悠飄散在空氣中橘子的清香,宋沐云沒志氣的答應了下來,放棄了練功,也坐在陰涼地,慢悠悠的剝了一個橘子。
孫戰斌訕訕的將遞過去的橘子放進嘴巴里。
宋沐云掰了一塊果肉進了嘴巴,緩緩地問道:“若是按這個進度,我最多多久才能練成?”
雖說是逢場作戲,但是她還是受不了這人府邸中的一干姬妾,光是濃重的脂粉味都夠她反胃的了。真是不知道孫戰斌混了多久才做到不反胃的地步的。
一陣微風吹了過來,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一股愜意。
孫戰斌想了想,覺得大概一年半載的時間就能練成,但若是要練精,恐怕還需要些時日,便如實說了出來。
又問了一句:“怎么?在為師這里不好么?”
宋沐云對著孫戰斌,非常沒有形象的白了他一眼,不由得吐槽道:“你沒有覺得那脂粉味很重么?”
孫戰斌被這么怪的白眼逗的一笑,但看見宋沐云警告的眼神后,連忙閉了嘴,噤聲。
“或者是為了別的東西?”云裳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一個青國人來到敵國,除非因為國之疆土,否則還真的難以想象到別的企圖。
公主之軀,潛伏在洲國一個皇子的院子里,能做什么?而且還三番四次的幫助元竟奇登上王位!
幫助其登上王位?
宋沐云輕輕蹙眉,咀嚼的動作也稍稍慢了下來,莫非她想將自己的勢力從四皇子為皇子時就慢慢滲透進去,到時,四皇子登基之時,便可不費一兵一卒的控制整個洲國!
這么深深一想,宋沐云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怖,停了箸,緩緩地倒了一杯茶水,端起來抿了口,復又放下。
“青國少年皇帝情況如何?”宋沐云淡淡的問道。
云裳如實說道:“大怒,聲稱非要揪出那個人不可,目前已經有些轉劣勢的情形。”
宋沐云擰了擰眉,輕聲說道:“找一個十惡不赦的人頂替了去吧。”
“是。”剛說完,云裳就退了下去。
過了一段時間,宋沐云原以為事情可以緩緩平息下去,可是卻沒有想到事態愈演愈烈,漸漸的出現了一發不可收拾的現象,就連上次推說出去的那個人,此時也沒有用了,青國那一邊聲稱一定要他們洲國給個說法,不然決不罷休!
宋沐云作為罪魁禍首,此時自然也是十分的頭疼,畢竟這件事情是她引起的,想來也是她失算了,以為這樣就可以引蛇出洞,哪里想到那蛇順桿而上,絲毫不畏懼,反倒趁著這一事件,占了個便宜。
宋沐云有些驚訝青國怎會如此不按章法出牌,可又不得不頭疼的想著后路,青國討要說法,目的無疑就是想要從他們這里榨取一些有用的價值。
若是洲國答應了他們,那么日后面對的將是永無天日的黑暗日子,若是洲國不答應他們,那么勢必又會開展一場生靈涂炭的戰爭。
雖說上一次贏了青國,可并非就代表洲國可與青國的抗爭,到如今為止,青國依舊可以碾壓他們洲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而如今的這件事情,不過就是他們的機會罷了。
青國對洲國的野心,誰又會看不出呢?只是沒有人敢不要命的說出來。
為了此事,宋沐云還特意將徐風輕喊到皇宮中細細詢問起這件事情。
徐風輕沉吟,握著酒杯的手遲遲未動:“若是和青國硬碰硬,我們勢必打不過,可是我們可以以別的方式取勝,比如投機取巧……”
“贏的把握是多少?”宋沐云并不懂戰場上的事情,直截了當的問道。
徐風輕沉默了一下,抬眼看著宋沐云,緩緩地道:“三成。”
三成……
只有三成把握能贏,宋沐云有些站不穩,卻是對青國少年皇帝深深佩服起來,果然,年紀輕輕就坐到那一步,真的不簡單啊。
可是若是不打仗,宋沐云很清楚,整個洲國今后便會面臨永無天日的剝削,那個時候,民眾必然活的水深火熱,既已活的水深火熱,那這個皇室便不穩了……
但她又不能放任著那些只有三成把握的將士們拼命……那都是一條條人命啊!
她真的做不到……
宋沐云像個小孩子一樣,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許久之后,才看向同樣沉默的徐風輕,“輕輕,你說,二十年夠不夠?”
徐風輕不明白宋沐云這一句話的意思,愣愣的道:“啊?”
宋沐云抿抿唇,緩緩地擲地有聲地道:“和親,從皇室中尋一宗室女子,以公主之禮嫁去青國和親。”
徐風輕有著震驚,但還是訥訥的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只是苦了那被選中的姑娘……”
宋沐云深深吸了一口氣:“以一人的苦痛去還整個洲國人的二十年的安寧,若是我,我也會這么做。”
徐風輕定定的看著宋沐云堅定的眼神,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云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有這么寬廣的胸襟。”
“何須所有人?”宋沐云輕輕的笑了笑,“一個國家若是所有人都這樣,覆滅的才會更快,不是么?人人都為庸者,不好么?”
有個安穩的生活,不必因為家國而煩惱,只要繡好花彈好琴識點字,再賢惠一些,日后活的必然舒暢。
最重要的是,不必像她一樣兩世為人,背負一些重于常人的東西,承擔家國這些重任。
只是,如今情勢不比當年啊,當年好歹沒有到現在幾乎撕破臉的地步。
“殿下!”云裳在湖邊有些抱怨的叫到,看見一旁沒有別的人后,才拎著披風,足尖一點地,輕松的飛了上來,將披風遞給宋沐云。
說實在的,這幾個月跟著孫戰斌風雨不歇的練武,身子骨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不會因為一點點風寒半月臥床不起。
是以,這會在雪中站了一會,也沒覺得多冷,但出于以防萬一,宋沐云還是乖乖的穿上了披風,誰會希望自己臥床半個月,喝那些苦的要命的湯藥呢?
宋沐云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心中的疑惑,仍是有些不解的問道:“云裳,你可知龍涎香這種東西?”
她對香薰這一類并不精通,因而只知龍涎香這種東西極其珍貴,單就小小一塊都貴的要命。但是云裳一向精通這些事情,想來是知道一些的。
果然,下一刻,云裳便緩緩地道:“龍涎香極難得到,因此極其珍貴,單憑一個龍字,小姐就應該明白,這種香薰只能皇上使用,別的王公貴族用不起也不能用,因為每年東海之處都會供奉一定的龍涎香,但這些龍涎香基本都進了國庫,除了皇上無人敢用。”
“那會不會有人從中也買了一些呢?”宋沐云皺了皺眉,輕聲問道。
云裳搖搖頭:“因為龍涎香只有東海一處的皇家供奉才有,又因極其珍貴,沒有人敢在其中動手腳。更何況,也沒有人會因為龍涎香而被各國皇帝通殺。”
宋沐云抿抿唇,“那人經常出入養心殿,會不會沾染上這種香味?”
云裳笑了笑,搖搖頭道:“不會,殿下,你看那經常出入養心殿的小順子身上可有龍涎香的味道?”
宋沐云鼻子一向靈,自然聞得出來,小順子身上根本沒有這種味道。
云裳又接著說道:“殿下,只有經常使用龍涎香的人,長年累月,身上才會沾染上龍涎香的味道。”
經常使用……長年累月……
這得需要多少龍涎香啊?就算東海那一邊出了紕漏,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誤差。
更何況,宋沐云記得,她曾經問過他,曾來過幾次御花園。
十余次……
那么去養心殿的次數必然更少……
如何能沾染上那種味道?
宋沐云從亭上飛了過去,慢慢的邊走邊思考著這件事情。
此時,一個念竹殿的宮女,莽莽撞撞的跑了過來,一不小心的就撞到了宋沐云,看清宋沐云是誰后。
連忙跪在雪地上,不停的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宋沐云揉了揉被她撞到的額頭,頗有些無奈的道:“你起來吧,這么莽撞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