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找什么?”
肖明看向沈括,面露狐疑之色:“難不成你還知道我要找的東西在哪不成?不過我也不找什么,就是看看這窩匪賊是不是和康云失蹤一事有關,無關的話就讓底下人來處理這里,有關的話!彼D了一下冷笑:“那就咱們將這窩匪賊給處理了!
沈括聽出肖明的語氣不滿,不由有些不解:“聽起來,你怨氣有些大啊,出什么事了?一來就直接把人家滅口了。”
肖明明顯不想讓沈括知道,搖了搖頭道:“往哪里走?”
“這邊。”
宋沐云也沒有打算具體講她想要怎么做,若是真說起來,那可就不只是長篇大論了。
正好陌語凈了臉回來,她示意將東西收拾起來,揮揮手臂,袖袍滑落至肘間,露出雪白如玉的胳膊,上面一道三寸長的的傷疤有些刺眼。她打了哈欠,眼底掩飾不住的疲憊:“好了好了,都下去吧,朕要歇息了,你們也歇息罷!
真是生活環(huán)境改變生活習慣,這才多少時刻,她就想要睡覺了,要知道以前捱到十二點一點,她的精神可都還是上好的。果然人老了啊,她老秋氣橫地在心里微嘆。
陌語應聲退下,素蘭還跟在宋沐云身邊。
“怎么了?”宋沐云回頭:“素蘭你也下去罷,讓王冬守著就好了,這家伙,今天一天都不見他,肯定是睡了一天了!
素蘭抿了抿唇,眼睫毛低垂著:“奴婢守著就好了,皇上一直是有奴婢和陌語守著的,王冬沒有守過,奴婢怕皇上會不習慣!
宋沐云笑了,她最喜歡的就是素蘭了,素蘭是父皇留給她的,她也不用擔心忠心問題,更何況素蘭對她極好,她才也想對素蘭好,所以才幫著素蘭追孔凌。
盡管她能感到素蘭的不好意思,她也是知道,只是這里的人臉皮比較薄罷了。
所以聽到素蘭說怕她不會習慣,她才笑了,笑得那么明媚,笑得那么開心,唯有真正對自己關心的人,才會處處對自己好,處處為自己著想。
皇上又自稱孤,是因為什么?是因為站在權力的頂端,所有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而接近皇帝,以謀取自己想要的利益。朝廷官員如是,后宮嬪妃如是。
就如一葉扁舟,在波濤中飄蕩,人們只會關心能不能渡自己,而不會關心這舟是好是壞。
“素秘書啊!彼谐鲈S久不曾叫的稱呼:“你去歇息吧,朕無大礙的,你也知道,朕在晚上,是不用人的,要人守夜,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皇上……”素蘭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又看見宋沐云毋庸置疑的眼神。
“不用多說了,朕意已決!蓖蝗挥钟X得自己語氣有些冰冷了,她語氣緩和下來,慢慢道:“你回去歇息,晚上也不用折騰,每日才有精神服侍朕不是?快去吧!
素蘭這才不甘心地退下。
王冬早已經(jīng)被叫了過來,宋沐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朝寢宮走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還未起床時,華武峰就到了她的寢宮。
宋沐云抱著被子原本還朦朧的睡意頓時被嚇得煙消云散。
“王冬!你怎么不通報!還有殿里的這些人!你們都是瞎子嗎!”
王冬長了一張瓜子臉,細細的眼睛總是透著精光。
可現(xiàn)在卻委屈至極,縮著脖子,訥訥道:“皇上……不是奴才不攔也不通報……奴才攔不住啊,華大人直接就闖了進來了!
宋沐云狠狠地剜了眼王冬,視線流轉(zhuǎn)到華武峰身上:“這天還沒亮呢!你來干什么?”
她沒有問華武峰是怎么進來的,上次他還在宵禁的時候,拿了個令牌就派了手下進來,這件事她可還沒忘呢。她看了看天色,月色朦朧,星空繁星爍爍,似乎是在嘲笑她,可天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一抹魚肚白,黑夜將盡。
別問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被華武峰拽出了寢宮!
華武峰冷笑:“這不就快亮了?等你就起床,怕是花兒都謝了!
“謝了又怎么樣?謝了也是朕的事!朕想看它開就讓他開,想看它謝就讓他謝!”宋沐云很沒品地被華武峰帶偏了話題。
華武峰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復雜,他怎么就攤上了這么一個皇上?年紀小,愛鬧,特別是無理取鬧!好吧她是皇上,無理取鬧那也是有理,這明明她得到的消息是這皇上一直很安分,不胡鬧?蔀槭裁此看我姷降,就是一個輕而易舉就能惹炸毛的皇上?
不過,他還是蠻歡喜的。
“皇上你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果然見宋沐云眨了眨眼,又恢復沒睡醒雙眼惺忪的樣子,天真道:“什么日子?”
華武峰咬牙切齒,他將宋沐云拖出來是想要冷風將她吹上一吹,讓她清醒清醒,可這一吹根本沒什么用,她鬧過之后,就清醒了那么一小下下,就又想陷入夢想了?蛇@日出之時是最冷了,他可舍不得宋沐云被吹地惹了風寒,一把將她橫抱而去,疾步送回寢宮。
宋沐云一臉的莫名其妙,不過能重新回到被窩她還是很開心的,這薄衾是絲制的,冰涼冰涼的可舒服了,又不沁人。
在龍塌上舒服地打了個滾,她抬起頭來,可沒忘了華武峰剛才說的那一茬,再次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華武峰冷笑,滿臉的漠然,卻又湊近宋沐云,捏了捏她的臉:“皇上你說今日是什么日子?”
宋沐云眨巴著大眼,知道華武峰不會說了,就算說,那也得她多問幾遍,她可懶得去再問,偏過頭看向一旁侯著的王冬:“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冬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驚奇:“今日……是皇上生辰啊,皇上也在今日束發(fā)……”
“屁!朕的生辰什么變成這天了?明明是冬……”她猛的跳起來,聲音拔高,卻又慢慢低了下去,戛然而止。
宋沐云慢慢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腦袋,恨不得拿被子將自己包起來……
自己的生辰是在冬天沒錯,可那是自己的生日啊……自己的……
在這里應該過的是宋明珠的生日啊……她從記憶之中翻出來,宋明珠的生日好像還真是這天。
不對,過的應該是宋沐云的生日,不過宋明珠和宋沐云是雙生子龍華胎,同一天出生,宋明珠的生日就是宋明珠的生日……
自己怎么這么傻……之前不是還算著什么時候能束發(fā),拿回大權,怎么到了日子,自己卻忘了……
宋沐云幽幽地嘆了口氣。
華武峰也幽幽地嘆了口氣,卻依舊冷嘲熱諷:“皇上可是想起來了?”
宋沐云破罐子破摔,跳起來赤腳站在龍塌上,也不顧里衣的褶皺有多少,指著華武峰的鼻子,先聲奪人道:“這么大的事,你們不早告訴朕?!”
華武峰目瞪口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他皺著眉將宋沐云的手按下,被人指著鼻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要臣告訴皇上?臣等以為皇上不提起這件事,還以為皇上另有安排呢,可我沒想到,皇上居然連自己生辰都忘了……”
忘了就忘了,那有怎樣?反正又不是我的生日。
宋沐云腹誹著,可也聽出了華武峰的話:“等等,你是說禮部什么都沒準備?朕不辦生辰宴也就罷了,可束發(fā)禮禮部沒準備?我去,這禮部尚書還真是……可以哈!”她已經(jīng)找不什么詞來形容了,諷刺道。
男子十五束發(fā),女子十五及笈,雖然束發(fā)之禮不比及笈之禮繁雜盛大,可她現(xiàn)在可是皇上!
九五至尊!
即便是束發(fā)之禮,也不應該受如此輕視!她記不記得是她的事,可禮部也不記得,呵呵,她心里冷笑,看來得給禮部一點顏色看了。
華武峰見著她微變的臉色,敲了敲她的頭,語氣不善,卻帶著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寵溺,他指指外面:“皇上你再不起床,可就趕不上早朝了!
他是這幾日有些忙,疏忽了宋沐云這邊的事,可沒想到今日居然還要上早朝,按理說,皇上行束發(fā)之禮,應當是該免了早朝的,他以為出了什么事,可是在抽不開身,一大早忙完了就跑過來詢問,卻沒有想到她居然連自己生辰都忘了。
真是失策。
“上個屁的早朝!朕不去!”她偏過頭賭氣道。
“皇上,你可沒有說今日不早朝,若是平常還好,可今日日子著實有些特殊,若是那些官員們見著皇上莫名其妙就不早朝,還不知道會怎么想呢!
宋沐云咬牙切齒:“好。∧请蘧涂纯催@些人到底想干些什么!”
她是真的被氣到了,這些日子都為了那個計劃書,幾乎是徹夜不眠的,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西芬?
可這些家伙,居然在下面偷偷躲懶,連本應該做的事都能拋到一旁,真是可以的!
她才不會承認她是遷怒了。
華武峰覺得有些好笑,安慰道:“禮部應該不會忘,可估計也沒想到皇上也忘了,沒有特殊的要求,估計是按禮制來的,至于沒有派人來過問,可能是耽擱了。”
“耽擱?耽擱什么?什么事情能耽擱了?我記得六部之中最閑的的便是禮部了。可能也是因為太閑了,忘了忙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吧!”
華武峰張了張嘴,不可思議道:“皇上你不是忘了北燕派了使者過來吧?還有西芬和北燕的戰(zhàn)事雖然已經(jīng)停息了,可邊境還時不時有些摩擦,這些都是禮部再管,上次皇上去承德山莊,也是禮部的事,還有,除了北燕,西芬邊境各國都派了使者過來……”
宋沐云是帶著一股子怨氣去上朝的,可也沒法,誰讓她之前沒有說今日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