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琦多少有些不自在,剛坐下,就聽大伯開口道:“過來就過來一趟,給我們拿什么東西啊?中午留下來吃個飯,你拿來的那些棉花,都夠縫制兩床棉被了,你自己還有嗎?”
“我自己還有,大伯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不留在這吃飯了,今天過來就是跟你商量點事。”
聽到曲小琦說商量點事,大伯也沒有直接接話,反而問起紀(jì)瀟瀟來,“這丫頭長得不錯,你的朋友嗎?”
“啊,是。”曲小琦這下不知道該怎么將大豆的事情說出口了,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大伯,這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也太多了吧?
難道自己有點銀子了,這大伯反而看不上自己了?當(dāng)真是怪哉。
“呦,有事情想著你大伯了?”大伯母嘲諷的說了一句,也沒打算繼續(xù)陪曲小琦耗了,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曲小琦只感覺一陣的尷尬,這話說的,只好簡單說了一下,要是行不通就算了,“我的意思是,想讓你種些大豆,豐收的時候我與你合伙做一些吃食,也不用種太多,半畝田就差不多了。”
想著這豆腐也不怎么好保存,她也沒打算一下子就將所有豆制品都做出來,市場要一點一點的消化。
至少目前可以做豆腐和豆腐腦,先賣著,之后再將其他可以保存的時間長的豆制品做出來,然后再和許子信商量一下,讓他幫著消化。
不過最先要做的,就是和那個開滿朝國的店鋪做筆一次性的買賣,將做豆腐的方法,賣一個好價錢。
心中盤算著,卻不見大伯有什么回答,抬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大伯。
大伯臉上也有些茫然,他開口問道:“大豆?那東西不好吃的,為何要種植大豆?”
曲小琦露出了笑容,道:“大伯,若是你不相信我,這樣吧,我出銀子,將你的大豆全都買下來。若是法子可以賺錢,賺的錢我們?nèi)叻郑胰闫摺H羰遣毁嶅X,大豆我買了,你也不會虧,種完大豆你也可以繼續(xù)種植糧食,你看這樣行嗎?”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大豆……”大伯面露糾結(jié)之色,這讓曲小琦心有些涼,強撐住笑,開口道:“我這不是跟你商量著嗎?若是你不想,我也不勉強。”
“嗯,好,大伯信你。”
其實就算大伯不答應(yīng)也沒事,她打算之后找娟子還有她的男人,跟他們商量著。
不是親戚,商量著肯定會容易許多,只要她保證不賠本,想來談妥的幾率很大。
大伯答應(yīng)了之后更好,若是兩邊都沒有問題的話,她就將制作其余豆制品的方法,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予兩方,讓兩方給京中供貨。
鹵肉的方子她也打算交給彩鳳嬸子了,只要事情安排妥當(dāng),她就跟老大夫去淵國。
這件事情也只是目前這么決定的,事情發(fā)展的順不順利,曲小琦自己也不清楚。
再說事情若是能見到成效,怎么說也要一年才行。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之后等到大豆成熟了,我會過來找你的。”再呆下去也沒有什么意思,曲小琦便直接離開了。
曲小琦剛走沒多久,鄧春枝便從房間中走出,跟在她身后的正是曲蕊。
剛才曲蕊是想跑出來的,結(jié)果被自己娘按在那里給自己哥的衣服里塞棉花。
“你這個好侄女,對你真好,有事上門找你,就給你送些破雞蛋和破布。”
聽到有雞蛋,曲蕊屁顛屁顛的過去翻籃子。
鄧春枝也沒理會自己的小女兒,開口問道:“曲小琦找你有什么事情啊?”
“種大豆。”
“什么?種大豆?她怎么那么缺德!她是想讓我們一家餓死是不?我不就毀了她幾塊破布嗎?她不講情面讓村長都揍我一頓了!她還想害我們!這些年我都養(yǎng)了個什么東西!”
鄧春枝這邊罵著,曲安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卻聽到曲蕊喊道:“哇!筆墨紙硯!哥哥!哥哥快來,好多的紙啊,夠你用好長時間了!這是……這……”
自己女兒的聲音戛然而止,曲安和鄧春枝全都走了出來,只見自己的女兒手中捧著一個物件在那發(fā)呆。
仔細一看,那物件不正是一個銀元寶嗎?
那可是十兩銀子做成的元寶啊!
鄧春枝立刻上前將元寶奪過,放進了自己的懷中。
曲安只感覺自己的臉發(fā)燙,自己剛才竟然被這個女人帶著走了,曲小琦交代自己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做好了!
聽到有筆墨紙硯,曲中山也從書房中鉆了出來,在籃子里翻看了一下,然后帶著笑意將筆墨紙硯帶走了。
那副文房四寶比曲中山之前用的好太多了,就算他們不懂,也能從曲中山的眼中看出來。
鄧春枝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曲蕊到是不在意銀元寶和文房四寶,笑瞇瞇的對曲安說,“爹,可以煮雞蛋吃嗎?”
看著自己女兒有些消瘦的面龐,曲安一陣的心疼,點點頭,沒有說話。
想來之前曲小琦在的時候,曲蕊的臉頰上還帶著嬰兒肥,曲小琦自立門戶不過半年,鄧春枝就將自己的女兒餓成這樣。
反到是曲小琦胖了一些,瞧著也好看了許多,兩個人來了一個大逆轉(zhuǎn)。
這件事情也不能怪鄧春枝,就是鄧春枝連帶著自己,都是日益消瘦。
他都無法想象,一家人生活了這么久,就缺了曲小琦,這日子怎么就過不下去了呢?
似乎是最近曲中山學(xué)堂上所需要的銀子太多,再加上沒有和鄧春枝娘家人走動,他們手中實在是沒有富余的銀子。
不過這么長時間,二老手中的銀子估計都被那些人刮得的差不多了,二老現(xiàn)在上了歲數(shù),人也糊涂了。
等到那些人認為二老手中沒有銀錢的時候,再將人接回來,畢竟不能讓鄧春枝留下不孝的名頭。
自己家中已然沒了老人,鄧春枝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在村中都是德高望重的,這方面不能讓人落下口舌。
思緒想好,曲安也沒有像大伯母要那銀元寶,有了這塊元寶,自己手中也能寬裕不少。
曲安自己心里有數(shù),這可不代表鄧春枝心里念著曲小琦的好,等著吧,之后有好事情瞧著呢。
曲蕊現(xiàn)在多少成熟了一些,至少她現(xiàn)在做出的吃食勉強可以吃。
原本有曲小琦在,她覺得自己的家庭地位還挺高,覺得家中的人很是寵自己。
當(dāng)曲小琦走了之后,家中所有的活都落在自己身上,曲蕊她心中才覺得苦。
自己的娘似乎不把自己當(dāng)人看,驅(qū)使著自己做這做那,做不好還會嫌棄。
這種屈辱不正是曲小琦之前所遭受的嗎?當(dāng)然,這件事情曲小琦并不清楚,要不然她才不會屁顛屁顛跑過來給大伯想賺銀子的辦法,她那從指甲縫里扣銀子的主哪能承諾絕對不讓人賠錢啊?
自己的大哥更甚,明明是一個讀書人,卻時常罵自己是賠錢貨。
讓她最為懊惱的是,這位大哥在學(xué)識方面確實是有天賦,這次過年回來,他的教書先生竟然給他提了字。
字為子瑜,之后他可以說自己為曲子瑜,這也證明那位教書先生是承認曲中山為他的弟子了。
那是正兒八經(jīng)的弟子,可不是在私塾里一起學(xué)字的學(xué)子們,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雖說曲蕊和曲安還有鄧春枝并不意味著這代表什么,但是看著自己兒子洋洋得意的模樣,曲安和鄧春枝心中也跟著得意。
或許之后曲中山當(dāng)真能考上秀才呢?然后繼續(xù)讀書讀下去呢?
曲蕊現(xiàn)在完全沒有最開始那種驕橫的底氣了,她甚至想趕緊離開這個家,像曲小琦那樣,自己養(yǎng)活自己。
曲安不會關(guān)心這些,主要是他相信鄧春枝,再怎么樣,鄧春枝也不會對自己子女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吧?
虎毒還不食子,他自己看好的女人總不能比老虎還要毒吧?
好在大伯一家人口不多,不像是其他家庭三四個小家組成一個大家,要不然曲小琦還不能這么快便從中脫身呢。
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曲小琦淹死,雖說她現(xiàn)在也沒少被村里人說閑話,總歸他們也不敢當(dāng)曲小琦面說不是?
從自己大伯家出來的曲小琦有些惆悵,本來想著自己大伯還沒有彩鳳嬸子支持自己。
轉(zhuǎn)念一想,當(dāng)時自己是將鹵肉制作出來,彩鳳嬸子嘗過之后才信自己的。
自己這空口說白話,讓自己大伯種大豆,屬實太過分了。
不過自己送過去的那個銀元寶怎么說也能保證他們不再虧損了,想來之后合作定然會順利的。
接下來便是曲小琦和彩鳳嬸子一起家家戶戶的走訪,可算是將彩鳳嬸子家中堆積的東西全都送了出去。
這時間都過去二十多天了,沒想到這村中想要跟自己攀關(guān)系的人竟然這么多,曲小琦不得不感慨,錢果然是一個好東西。
在她真正的脫貧之前,她絕對是不會不在乎錢的,更何況這些過了許久苦日子的村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