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脫不了奴性,是她深知這權(quán)勢的可怕。
平常百姓只當有了有權(quán)的親人自己就可以跟著飛黃騰達了,但是這個中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凌花膽小,她只希望以后能平平安安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惹更多的事情。
有時候膽小的人也有好處,比如她這樣的安份守己就很受人喜歡。至少沈婆婆是喜歡的,所以她能嫁人她感覺到非常的高興。沈暮暮那會兒真的是太倉促了,她完全沒有做好準備人就嫁了。嫁就嫁了吧,還嫁的那么高身份的女婿,她連上前說個話都不敢。
這次就不怕了,坐等著田家將聘禮給送上,又對小孫大夫說教了幾句。
孫泉今天還是挺高興的,畢竟這是人生大事。而且自己的未婚妻年紀小容貌清秀,最重要的是心地也挺好的。在沈婆婆家里住著的時候他也常常觀察,發(fā)現(xiàn)她與那些城里來的嬌艷女子果然是不同的,什么活都能拿的起來,而且也不說苦累。最重要的是,人還挺能吃苦的,有時候還幫著沈婆婆去提水。他瞧不過去幫忙,可是她竟然怕羞拒絕了。
女子該有的矜持與大膽她都有,所以孫泉已經(jīng)決定將她當做自己的終身伴侶了。
聘禮說不上多貴重也說不上太夸張,算得上剛剛好。田云志也是知道這個女子的,雖說是個丫頭但是畢竟是相國大人的妻妹,以后只怕會照顧著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們需要循序漸進,不想將人現(xiàn)在就帶去京城,沒準就當遠親一樣淡著。其實這樣也好。
平平淡淡是福,田云志最近也明白了這個道理,于是也不希望孫泉牽扯得太過深。
所以他選了不會太過份的做法,倒是讓宗瀚很是欣賞,他覺得田云志的做事為人還稱得上可以,于是就動了想將他弄回京城成為自己人的想法。
于是在田家下聘的時候他邀請了田云志去客棧會面,田云志知道他的想法,一邊高興一邊又覺得似乎背離了自己當初的想法。
以前他可是皇上一黨,被稱為清流一脈,但現(xiàn)在投奔了他豈不就是背叛了自己的恩師與一眾清流人士?
可是宗瀚卻笑道:“田老爺,你覺得清流一脈能堅持到幾時?”
田云志的手指一動,因為他也猜到一些。比如說皇上如今納了不少的清流的女兒為妃,便是那皇后也是清流一派的。這就是所說的裙帶關(guān)系,但是當皇上真正掌控了朝廷的一切,那么清流一脈反而是他最先除掉的對象。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這個跡象了,因為后宮的那些妃子根本沒有替他們的家族爭取半點利益,甚至皇上還有意防著他們。
而田云志之所以會被連累的被罰到這里多半是因為皇上由著清流與宗瀚去斗,最后被斗得敗下陣來,死的死傷的傷,可是皇上那邊卻沒有動半點根本,甚至都沒有護著他們的意思。
于是死的死傷的傷,他也被貶到了這里。
現(xiàn)在呢?
“那相國永遠只會是相國嗎?”
田云志問的大膽,宗瀚也回的大膽,道:“如果他不對我有什么大膽的行動或許可以坐穩(wěn)他的皇位,待我放棄了自會帶著妻兒遠離。可是他如果逼殺我,那么……”他沒有再說下去,道:“你若回去,通過你在清流的人脈替我辦事,那么在皇上想對付你們的時候,我或許會幫你們留一條活路。”
“你是說,你會幫那些最厭惡你的人?”這個說法讓田云志吃了一驚。
“不過份的,可以,我向來大肚。”
“呵呵……”
這話說的只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吧?
但是,聽聞要給清流一派留條活路田云志心動了,要知道當皇上在幾年之后仍沒有子嗣之后,那情況可就完全變了味道。
一個留不下子嗣的皇上,一群無法生出皇子皇孫的妃子,一個擁有孩子的皇叔,到時候只怕尊重正統(tǒng)的那些大臣們又會將目光轉(zhuǎn)向宗瀚了。畢竟他妻子肚子里的也確實是皇室正統(tǒng)的傳人。
所以,他怎么想都覺得跟著宗瀚其實是很好的選擇。再者,自己如果不投奔他,只怕再無出路。
男人總是有野心的,于是他點了下頭道:“那么就要多謝相國大人提拔。只是,我回去之后要怎么瞞過他們?”
宗瀚道:“這個你放心,我有很多辦法讓你回去,還是因為抵抗我而回去的。”
田云志自然相信他有這個本事,于是點了點頭。他決定再回到京城闖一闖,可是心里又感嘆起來道:“當初我走之時,清流中人竟無一人來送,說起來也是讓人感慨。”
“所以,有時候你也要看情況而定,是不是救那些人由你來定。”宗瀚說完倒是田云志覺得自己是個小人,因為他明明是清流之人卻又覺得自己其實是候背叛他們的,因為當初自己被拋棄的時候那種怨念確實挺深。但是有些師友確實是因為有些原因沒有相送,只看這次回去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
宗瀚并沒有與他講太長時間,兩人將事情說好就各做各的去了。
沈暮暮那邊與沈婆婆一起與將田家的聘禮收了,然后留了小孫大夫吃飯。
其實這算是訂親宴了,因為小孫大夫的交流很廣闊的原因所以來了不少人祝賀。只是沒想到連趙治都來了,他送上了大禮,然后表情十分淡然的看著沈暮暮一眼,道:“沈大夫,別來無恙?”
沈暮暮點了點頭,道:“最近身體好嗎?”
趙治點了點頭,道:“在這里逍遙自在人也輕松些,所以病情好了不少。”
他們也沒有講幾句話,倒是趙治在走前道:“小心我大哥,他是個相當執(zhí)著的人。”說這句話是有原因的,因為他之前與沈暮暮訂過親所以趙元零便找到了鄉(xiāng)下,并且警告他不要想的太多,尤其是對于沈暮暮。
趙治當時也對趙元零講道:“那她也不是你的,她現(xiàn)在有丈夫馬上就要做娘了,你這樣真的好嗎?”
“不,她只會是我的。”趙治記得他講這話的眼神,執(zhí)著而兇狠,但是同時又好似是一只斗敗的野獸。
其實現(xiàn)在的他還有什么可以失敗的呢?身為侯府世子還是長子嫡孫,以后有大好的前程,可是他為什么還要執(zhí)著男女私情。他到底還想擁有些什么?
可是男女私情也不是說忘記就忘記的,比如他。
但也不是不能,比如他。
他們趙家的男人似乎總是容易被感情迷惑,從先祖那一輩兒到父親再到他們這些兄弟每個人似乎如果迷上一個女人就很難自拔。
而他呢?
從一個女人的身上又轉(zhuǎn)到了另一個女人身上,可是相思卻是不同的。
對于表妹,他是求而不得的煩悶,對于自己失志而不得志的不甘,最后因為這些壓力太大自己又翻不出那些大山才病倒了。
可是沈暮暮就不同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一點可能也沒有。而且不是那種一見鐘情,他就是慢慢的將她放在了心理,然后抵過了之前的那個女人。就好似溫水煮青蛙一樣,溫溫的柔柔,不溫不火的站住了他心中的一角,但是卻不會讓他煩心讓他急燥,因為一開始就不可能。
即使沒了宗瀚他也知道,她不可能愛自己,永遠也不可能。
今天來只不過是看一眼,只是一眼而已。心臟沒有亂跳,只是覺得意外的平和。就如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平靜中帶著一絲嚴肅,不過有時候調(diào)皮起來真的是如同小孩子一樣。
人家沈婆婆沒去看聘禮她卻去了,還戳了一下那對大鵝,結(jié)果鵝突然間叫了嚇了她一跳。
沈婆婆拉著她走遠,然后似乎被教訓(xùn)了。她被教訓(xùn)的時候還傻笑,那模樣真的是非常好笑。
不知道為何,見到她就想笑。
也不知道多久沒笑了,他輕咳了兩聲掩住了自己的笑容,然后覺得大概這一段時間都不會寂寞了。
板哥兒在一邊盯的胃痛,這將回去要怎么向主子爺交代呢?如果說了有個男人一直在對著夫人傻笑,他會不會被滅啊?還好他沒有什么過份的動作。過會席面散了他也就告辭離開了。不過,看著他的眼神板哥兒竟然有點心疼呢,這個人大概是真的喜歡夫人吧!
但是,主子爺也是喜歡夫人的,她還真是幸運。自己呢,婚事似乎要再等一等了。
看著別人結(jié)親自己非常著急的板哥兒,只能坐在邊上想念自己的小媳婦。
田家請來的媒婆與沈婆婆商量了一下婚事,農(nóng)戶人家結(jié)親一般都會訂在冬季或是年后,因為那段時間是農(nóng)閑的時候,大家都有時間來參加喜宴。
本來是想訂在冬底,但是沈婆婆道:“這哪兒行了,冬底……”自己的閨女只怕要生了,到時候可能回不來。
于是她就道:“不如訂在下兩個月或是年后吧!”
那媒婆與孫泉商量了一下,因為孫泉沒有父親,所以田老爺只是負責(zé)請媒人送聘禮這些事兒,這婚期還是要孫泉自己來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