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柱子的娘伸手去拉沈暮暮的裙子,道:“沈大夫,不是講她之前與你身邊的小丫頭打過嗎,不如你就說是那小丫頭錯手殺的,咱們一個村兒的都不是外人,你一定要幫這個忙啊!”
沈暮暮一怔,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講出這樣的話來。而桂花卻一怔,忙跪在地上磕頭道:“請夫人饒了奴婢。”
“你起來吧,這事兒本來就不是你做的,所有的人都知道。”
沈暮暮讓桂花起來,然后看著劉柱子的娘道:“大嬸希望你明白,人是你兒子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怎么阻止所有人講真話?”
“我會一家一家的求。”劉柱子娘覺得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總會給點面子。
沈暮暮指著他的兒子道:“那換個說法,你兒子是人那么別人就不是人嗎?他犯了錯理由由自己承擔,桂花沒有犯錯我不能昧著良心讓她卻替你兒子死。我不能,相信大家也都不能,所以回去吧!”
她轉身剛要走可是裙子卻被劉柱子老娘的手給抓住了,甚至順手去抓她的腳踝。
沈暮暮差點被她給板倒,還好那個平嬤嬤挺機靈的,伸手將她給拉到一邊,道:“你這個老婆子竟也敢碰我家夫人的身,真的是不要命了。”她將人甩走,然后道:“夫人我們進去吧,別理這些拎不清的人。”
沈暮暮點了點頭由他們護著走進去了,她也覺得再糾纏下去也是沒完沒了。可是那劉柱子的爹娘在外面又是哭又是嚎的怎么也不離開,他們求著所有人讓他們做假證證明是那個桂花才是兇手,他們的兒子是無辜的。
但是就如同沈暮暮所講的,雖然大家都很同情他們的遭遇,但是讓他們冤枉別人有點不太可能,況且對方也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看起來水靈靈的小姑娘。
再說,這件事大家都圍觀了半天,所有人都看到了是誰動的手,甚至連前因后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真的是病急了亂投醫。
沒一會鎮公所的人就來了,他們先是檢查了尸體然后確定為死亡。接著還有人想問沈暮暮與沈婆婆一些問題。平嬤嬤見過些世面,她出去與那些人道:“我們夫人是內宅的婦人,你們問什么問題倒是可以的,可否找女子過來尋問?”
“大家都是莊戶人家,這位婆婆……”
“誰和你們是莊戶人家,我們家夫人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不過在娘家住些天而已,你們怎可莽撞?”
平嬤嬤架子端的夠,最后沈暮暮這邊也沒有上什么堂只是有個鎮公所派來的女子進來問了些問題。其實原本與她們也沒有什么關系,倒是沈婆婆心里不是特別舒服,因為自己多嘴才導致劉柱子打死了他媳婦,再接著這劉柱子可能也要死的,一下子害了兩條人命能開心的起來才怪。
沈暮暮就安慰著她,最后連王大爺都在院里讓她不要在意,那全是他們自找的與她沒有任何關系。看著沈婆婆他們在外面說話,沈暮暮就覺得或許之前想的事情可以實現了,于是就對平嬤嬤小聲道:“我想讓娘再嫁給王大爺,你覺得要用什么辦法?”
平嬤嬤瞪大了眼睛看著沈暮暮,沒有想到自家夫人竟然有這樣奇妙的想法。
不過她仍是笑著道:“夫人這事也好辦,只要與那位王老爺說一說,他主動來提親那便好辦了。”
“可是要誰與他說呢?”沈暮暮說完那平嬤嬤就道:“還是讓老奴來想想辦法吧!”
沈暮暮點了點頭,覺得這平嬤嬤辦事還是相當穩妥的。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迂回的找到了王大爺的兒媳婦與他們商量了一下后由他兒媳婦去與王大爺的兒子說,然后由他兒子與王大爺說。
當然這些沈暮暮都不知情,她在為劉柱子那件事發愁。因為劉柱子的爹娘沒有辦法誣陷桂花了就開始講那劉柱子媳婦原是沒死的,但是沈暮暮見死不救才會死去的。
最后鎮公所不得不派人來請沈暮暮了,為此她見到了鎮公所的主事亭長。
村里的主事為里長,每十個村子十名里長便組成一個鎮子,鎮子的主事為亭長。接著是十位亭長之上又是縣令,這個時代是這樣劃分的,倒也好懂。
亭長問話這是大事,沈暮暮人還沒到三方拜貼已經到了。
一方為田老爺的,意思是這沈大夫是他們家的大夫,他夫人的救命恩人,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傷人性命的事,請他秉公處理,早日還沈大夫一個清白。
意思就是,沈暮暮被召到他這里問話還事關人命,這以后可能會影響她的聲譽,所以請秉公處理后還要對外宣稱她與此事沒有關系。田云志以前在京中還有些地位的,萬萬得罪不起,于是亭長摸著自己的胡須表示這小官兒還真難作。
剛將信放下便又聽到外面講有私信送來,他接過來一瞧,好嘛,這又是一座大山。京中趙侯府的印信,雖是庶子但這面子也要給的是不是?
他的信倒是寫的挺規矩的,到底是個沒有什么功名的白人,所以處處透著恭敬。言說沈暮暮是他的救命恩人,林林總總的希望他能開恩。亭長也聽過的,這位好似是被人家退了親的吧,沒想到還在關心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倒是個心性不差的男子。
不就是找這個女人來問問嗎,怎么還沒完了?亭長大人感覺到心好累,胡子都快被他擼掉光了。本來以為這就結束了,但是沒有想到最后一封信才是重點。
因為信下印信是飛龍,飛龍,飛龍……
飛龍是皇室印記好不,這世上敢用的已經不多了。一是皇室近臣,二是皇室中人,沒有第三種可能。
信上沒有表明身份,不過寥寥幾句都是在講他要敢對沈暮暮有半分不敬,頭上的腦袋也就留不了幾天了。
說不怕是假的,亭長的胡子都哆嗦了,完全不知道這個沈大夫是什么身份了,怎么這么多人作保?不過按信上所書,他忙將信件燒了,然后想著要怎么接待沈大夫了。
對的,不是審問,是接待。
沈暮暮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還心驚膽顫的走進鎮公所。因為底氣不足所以帶了平嬤嬤與桂花兩人,平嬤嬤是老人,架子端的極好,桂花是相關人士,多了也沒敢帶,誰知道這鎮公所的亭長是什么屬性的?
等到了鎮公所之后發現這里還是滿安靜的,一點也不像電視劇里演的衙門又是吼又是嚇的。而亭長接待人竟然不是什么大堂而是一個非常人性化的小廳,廳里也沒有太多的人,連個官差都沒有。
只有一個師爺一樣的人,身邊擺著一本厚厚的記錄本一樣的東西。
而沈暮暮進來后那胡子有些長的亭長就道:“沈大夫請坐,不必客氣,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問幾個問題。”這問題要怎么問?殺人案啊,一定溫和不起來。但是若將人嚇壞了,那自己的腦袋……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覺得大概離分開的時間不長了。
沈暮暮今天穿的不是太過華貴,但是在這小鎮上來講已經是非常出彩了。再加上身邊跟著那兩個人,亭長也覺得不好對付。
等人坐定后,他才問道:“請問,請問沈大夫,當時如何判斷對方已經死亡的?”
“這個……”手一摸到,上面顯示死亡。但這個不能說,于是她還是鎮定的道:“動脈……也就是頸部的脈搏已經停止了跳動,沒有了呼吸,所以我覺得她已經當場死亡了。難道,這樣做不對嗎?”
“并沒有錯,而且仵作已經檢查過,確實有七分的可能是當場死亡,叫你來不過是想問一個你是怎么判斷死者死亡的?”看來沒有什么問題,于是他又問了一下別關于桂花打人的事兒,沈暮暮也毫不猶豫的將她打人的事攬在自己身上,道:“只因為那劉柱子媳婦對我娘不敬還侮辱我,沒有辦法只得讓丫頭教訓一下,這樣做應該沒有問題吧?而且,只是打了她幾個耳光而已。”說完脊背挺直,一副大戶人家夫人的作派。
“正是,確實應該教訓。”亭長點了點頭,這話好像有點問不下去了。
沈暮暮道:“不過,自有村里人幫著桂花作證,證明她只是打了人幾個耳光,并沒有給他致命一擊。”
亭長一想也是,既然不能問沈暮暮那就多問問別人啊,于是又問了幾個不太銳利也無關緊要的問題后將沈暮暮這位少奶奶給送走了。
沈暮暮還是松了口氣,她帶著桂花與平嬤嬤出來后就上了車,然后那平嬤嬤在車上道:“這個亭長倒是很客氣的,夫人你可有事?”
“沒有。”沈暮暮搖頭著,她是真的沒有事了,不過卻道:“先去醫館吧!”正好今天是她去醫館坐診的日子。
平嬤嬤道:“夫人,您現在貴為相國夫人,不必再做這種事情。”
“這是我的工作,沒有辦法放棄,他應該理解。”沈暮暮知道,一個相爺夫人是不太適合做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