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倪嚇了一跳:“拉鏈拉不開了?是卡住了嗎?”
寧愿不太確定。
拉鏈在腰側,又很細,她看不太清。
“要不,你進來幫我看看吧。”
郝倪掀簾進去,研究了半天,實在沒看出來是哪里有問題,只好猜測道:“可能是里面有布料卡住了……”
寧愿無奈道:“算了吧,先這樣吧。不然一會拉壞了,沒衣服上臺了!
郝倪本還想再努力一下,聽見這話立刻便收了手,生怕自己會扯壞裙子。
更衣室外面逐漸熱鬧起來,寧愿從自己的衣服里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算了算:“離晚會開始還有不到兩個小時了,我點個外賣吧!
“那怎么行!”郝倪立刻毛遂自薦,“我去給你買吃的!想吃什么?”
鑒于外賣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到,而小禮堂這里離北區食堂不遠,寧愿就沒和她客氣。
“要一個面包和一條巧克力!睂幵概鲁詣e的東西會沾在裙子上。
郝倪點了點頭,幫寧愿收拾好東西,送她進主持人休息室之后就很快出去買吃的了。
寧愿坐在椅子上,給陳雨貞發消息,打算讓她幫忙給自己送一件外套過來。
字剛打到一半,沈佑一的電話打了進來。
“晚上吃飯嗎?”他問。
“朋友去幫我買了!睂幵竾@了口氣,攤在桌上,聲音悶悶地,“今天實在是太倒霉了,就試了一下禮服,拉鏈竟然拉不下來了,我現在被困在后臺了!
沈佑一下意識問道:“要幫忙嗎?”
話剛說出口,他自己就意識到了問題,整張臉立刻燒了起來。
幸虧寧愿此刻不在他面前。
寧愿聞言,先是呆住,然后爆笑出聲,她故意問著:“你要幫什么忙?”
沈佑一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聲音很低,飛快地說了句:“當我沒說!
寧愿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
沈佑一佯裝鎮定地換了個話題:“離七點還有一段時間,要不要我給你拿個外套?”
天氣倒是不冷,但畢竟是露肩的禮服,多少有點不方便。
既然沈佑一開口了,寧愿就不打算麻煩陳雨貞了,畢竟他離得更近一些。
她語氣里還帶著濃濃笑意,答道:“好。”
掛了電話之后,寧愿趁著這會等待的功夫,熟練地給自己上了個妝。
郝倪買完吃的回來,見休息室里仍然只有寧愿一個人,皺了皺眉頭,問道:“學弟還沒來嗎?”
寧愿一邊掃腮紅,一邊說:“我還沒看到他,說不定在吃飯?”
郝倪剛想說些什么,休息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宣傳部的小學妹慌慌張張地把她叫走了。
恰好妝容也差不多完成了,寧愿實在是太餓了,便顧不上收拾東西,連忙伸手從郝倪拿來的袋子里翻出面包。
她剛拆開面包包裝,就聽見休息室的門又被推開。
默默地在心底哀嚎一聲,寧愿下定決心不論是誰,不論是什么事情,她只打個招呼就立刻開始吃面包。
在轉頭看清來的人是沈佑一之后,更是直接連打招呼這一步也跳過,張嘴就咬了口面包。
沈佑一的目光頓了頓,一直保持著伸手開門的姿勢沒動。
寧愿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嘴里的面包都沒來得及咽,含糊道:“進來呀。”
沈佑一沉默著走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他將手中的外套抖開,輕輕披在寧愿肩頭。
寧愿沒察覺到他此刻有些異常的沉默,隨口問道:“你吃飯了嗎?”
沈佑一點了點頭,有些慢半拍地答道:“吃過了!
見他這樹懶一般的反應速度,寧愿覺得有些稀奇,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問:“你今天沒睡醒嗎?”
沈佑一還沒來得及回答。
郝倪又一陣風似地卷進來,拉起寧愿就要往外跑,說:“快快快,主持人開會,學弟已經到了。”
寧愿也跟著她一起慌亂起來,匆忙將面包放下,提起裙子,兩個人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沈佑一一直看著寧愿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如夢初醒般撓了撓眼皮,低聲喃喃:“是像夢!
整場晚會進行得很順利,學弟沒有出現什么大問題,寧愿更是超水平發揮。
中間的一個節目沒有及時銜接上,寧愿的反應很快,立刻將靠后的一個抽獎環節提前。
在后臺調試大屏幕的時候,寧愿就站在臺上很大方地同臺下的觀眾互動著。
沈佑一坐在臺下,看著舞臺燈光下,身著禮服侃侃而談的寧愿,眼角眉梢都跟著一起柔和了下來。
他想著。
她是那么耀眼。
她本就該這么自信又耀眼。
晚會設置的抽獎環節是靠隨機數滾動排和列,抽出三位幸運觀眾送上零食大禮包的。
男主持人念出第一位獲獎者:“第三排,12號!
位置上站起來了一個滿臉驚喜的學妹。
寧愿跟著念出第二位獲獎者:“第十七排,9號!
一番沉默過后,沈佑一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以他為圓心,周圍竊竊私語的范圍逐漸擴大著。
“臥槽帥哥!我們學院有這個人嗎?”
“我沒看過啊……”
“哪個系的?學長嗎?”
“叫什么名字?”
……
寧愿看清是他之后,立刻笑了起來。
她拿起麥克風,含笑聲音從擴音器里傳了出來:“這位同學,你好像不是食品學院的哦。”
沈佑一也笑了笑,輕輕點頭。
男主持人不知道這會兒怎么又不緊張了,他拿起了話筒,跟著調侃:“那你在食品院有對象嗎?禮包我們也可以轉贈給家屬!
這句完全意料之外的展開讓寧愿愣了下,心臟因為不明原因,驟然提速,瘋狂地跳動著。
她明明想聽聽沈佑一的回答,心底卻又有些奇怪的生出一絲抗拒。
并且,這絲抗拒的情緒逐漸發酵,很快占了上風。
寧愿笑著接話:“還是重新抽吧,臺下這么多位老師看著呢,禮包還是要正兒八經地落在我們自己學院的同學手里呀……來,麻煩后臺同學再給我們一組隨機數……”
晚會結束后,學生會是有聚餐的。
但寧愿因為裙子有問題,必須要去一趟租禮服的店。
郝倪本想陪她一起去,但那家店有點遠,如果去了勢必趕不上聚餐。
寧愿是本來就不太想去聚餐,但她知道郝倪是愛熱鬧的性子,便自己要來了單據和地址,讓她不必陪了。
郝倪卻堅持要陪她,就在兩個人誰也勸不動誰的時候,寧愿忽然看到了沈佑一。
小禮堂的觀眾席是階梯式的,他坐在靠后的位置。
此刻,觀眾席里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快要走完了,還安安穩穩坐在位置上的他,就立刻變得顯眼起來。
寧愿指了指沈佑一,笑著對郝倪說:“沒關系的,他會陪我去的!
出了小禮堂,寧愿穿上了沈佑一的外套。
因為晚風有點涼,她老老實實地將外套拉鏈拉到了最高處。
運動風的外套配著晚禮服,寧愿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她一手抱著裙擺,空出的那只手甩了甩長長的袖子,說:“我感覺我這身打扮,有點跨界碰撞的時尚感!
沈佑一被她的話惹笑,將裝著寧愿原本的衣服的袋子掛在小臂上,伸手替她挽袖子。
寧愿一邊看著他替自己挽袖子,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幾天排練以及剛剛在后臺待機的時候,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的話題之間關聯不大,且轉換得很快,沈佑一偶爾回應兩句。
似乎是覺得自己一個人講太累了,寧愿便轉向了提問。
“你們學院辦迎新晚會了嗎?”
“辦完了。”
沈佑一將寧愿的兩只袖子都卷好了,兩個人繼續往校門口走。
他淡淡地補充著:“周一的時候吧!
寧愿回憶了一下,周一的時候,她有晚課。
“啊……你都沒跟我說過!睂幵负闷娴貑,“那你表演節目了嗎?”
沈佑一:“沒有!
以他的外形條件,怎么樣都會被抓去出一個節目的吧。
寧愿眨了眨眼,猜測著:“你沒加入學生會嗎?”
沈佑一點了點頭,懶懶地答道:“嫌麻煩,不過前幾天報名了院籃球隊!
寧愿驚訝道:“你們這種男生多的學院,想加入院籃球隊不簡單吧?你行嗎?”
沈佑一偏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重復了她剛剛那句話:“我行嗎?”
寧愿立刻閉上了嘴巴,腦海里忽然浮現出那句:男人,不能說不行。
小禮堂離學校北門不遠,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北門。
恰好有輛出租車停在門口,車上的人下來后,沈佑一立刻招了招手,示意司機師傅等一下。
寧愿見他攔了車,徹底忘記想要補救剛剛的話題,忍不住嘟囔著:“你都沒錢了,打的還能這么果斷?”
沈佑一理直氣壯道:“帶著錢包,我怕什么!
寧錢包:“……”
“裙子被蹭臟了,賠的更多!鄙蛴右晃竦靥嵝。
寧愿豁然開朗,忍不住夸他:“沈老師就是沈老師啊!
上了車之后,寧愿感覺兜里的手機好像一下子收到了好幾條消息。
她掏出來看了眼,是宿舍群。
原本,宿舍里除了她以外,其實是都沒來參加迎新晚會的。但不知道現場誰拍了沈佑一和寧愿的互動,竟然已經傳到了譚夢手上。
她把這個視頻發到群里,并且艾特了寧愿,后面跟上了一個[斜眼笑]的表情。
【譚夢:家屬,嘻嘻。】
【陳雨貞:家屬,嘻嘻!
寧愿正想解釋。
忽然屏幕上跳出了一行系統提示。
【孫蕓蕓已退出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