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面試很快,徐彤把寧愿的簡歷交過去,山羊須翻看過后,大概講了一下mv的內容,然后讓寧愿試著做了幾個表情,又問了她幾個拍攝經驗方面的問題,便開始做收尾發言了。
“好,情況我大致了解了!鄙窖蝽毷障聦幵傅暮啔v,很官方地笑著說,“我個人雖然對寧愿很滿意,但是手上也有兩三個別的候選人,還需要跟導演討論一下,等后續有結果了,會聯系您這邊的!
最后一句話,是沖著徐彤說的。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職場標準道別用語,徐彤三人便離開了。
離開甜品店,徐彤看了看時間,和寧愿說:“剛好你有朋友一起來,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啊,我還有點別的事!
寧愿笑著跟她道別:“好,彤姐您先去忙!
徐彤跟她揮了揮手,很快離開了。
夜風帶起寧愿的額發,也送來了對面火鍋店香醇的氣味。
對面就是云城小有名氣的美食街,街口那家火鍋店是有了名的地道,以及,貴。
寧愿餓了一天,此刻被這香味引誘,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微不可查地咽了咽口水。
“我餓了。”沈佑一忽然說道。
寧愿慢半拍地想起來他應該也沒吃飯,于是指了指對面那條美食街,建議道:“那我們過去吃點東西再回去吧,最里面有幾家小吃很好吃!
沈佑一不置可否。
等兩人過了馬路,走到美食街口時,他卻忽然不走了。
“我想吃火鍋!
寧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火鍋店,表情有些猶豫:“這家好像挺貴的!
沈佑一懶得費口舌,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往店里帶,言簡意賅道:“我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等位的人不算太多,他們前面只有兩桌在等,并且很快出來了好幾個用餐完的客人。
門口負責叫號的服務員一口氣叫了三桌的號,倆人很幸運的,都沒等到五分鐘就坐在了桌前開始點菜了。
寧愿總算是理智尚在,菜品上齊之后她也只是很克制地吃了幾筷子肉,大部分都是在吃海帶苗、豆腐之類的素菜。
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慢慢地品味,眼角瞇出幸福的笑。
沈佑一看了她好幾眼,莫名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雖然想勸她多吃,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見她進食速度越來越慢,沈佑一估摸著她快吃完了,便起身去調料區拿水果。
一回來,就看見寧愿已經放下筷子,正愁眉苦臉地垂眸打字。
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因為辣,寧愿的額頭上有細細的一層細細密密的汗,額邊的碎發有兩三縷被這濕潤捕獲,彎彎地貼腦門上。
又因為正低著頭發消息,長而濃密的睫毛垂落下來,向一把小扇子,偶爾眨眼,小扇子也跟著煽動。
視線往下,鼻頭也微微紅著。
再往下……
口紅的顏色已經被吃掉,但因為辣湯的緣故,唇瓣更顯豐盈。
且紅艷。
沈佑一猛地挪開視線,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那盤小番茄放在了寧愿手邊,仿佛他剛才回來。
寧愿的余光注意到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放下了一盤水果,她苦著臉抬起了頭,一臉絕望地看著沈佑一說:“姐姐要死了!
“什么?”
“你會來給姐姐收尸嗎?”
沈佑一夾起一筷子肥牛卷放進鍋里燙,隨口答道:“你先說什么時候,我看看我有沒有檔期!
寧愿用手撐著下巴,微微歪著頭,氣若游絲道:“九月三號上午十點,東區運動場,有空嗎?”
“九月三號……下周三?”沈佑一撓了撓眼角,思考了下,學著報名那天她的語氣,拖著聲音道,“行——吧!
寧愿:“?”
也許是因為久違的吃飽了,血液瘋狂地沖向胃部,以至于大腦供血不足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寧愿拋下偽裝,‘噌’地起身,一把抓住了沈佑一的脖子,兇神惡煞道:“再說一遍,你去不去?”
沈佑一的脖子在她手里,喉結被她的掌心緊緊抵著,有種癢癢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微微向后仰著身,卻又不敢仰得太多,怕寧愿會站不穩摔倒。
面前的女孩子微微抬著下巴,眉宇之間都寫著威脅。
縱然她是這幅表情,但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里透出的若隱若現的那股子熟悉傲然之色,卻讓他忍不住微笑起來。
沈佑一伸出左手扶住她的手肘,忍住因為喉結被按壓所引起的輕微的窒息感和壓迫感,艱難道:“一定去!
寧愿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略顯滿意地收了手。
沈佑一一直扶著她的手肘,直到看她站穩才不動神色地收回手,問道:“體育課?”
寧愿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不是,體測。”
“800米?”
“……”
寧愿捂著眼睛,語氣崩潰:“2000米!
沈佑一表情僵了一瞬,又確認了一遍:“2000米?”
寧愿點頭。
“那是有點難,我記得你跑800米都費勁。”他沉吟一陣,問道,“如果不及格會怎么樣?”
寧愿聞言,整個人攤在椅背上,答:“……重新再跑!
沈佑一忽然輕笑出聲。
寧愿瞪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向下,語氣不善:“你這是……在幸災樂禍?”
“沒。”
寧愿瞇了瞇眼,滿臉都寫著不信。
“我是在替你開心,終于能多吃一點了。”沈佑一眼中帶笑,勉強壓下了嘴角。
寧愿看了他片刻,嘆了口氣認命道:“你真是思路驚奇……算了,事到如今,不如多吃兩口!
沈佑一見狀,又叫了一份毛肚和一份蝦滑,欣慰道:“慢慢吃,一樣吃一點!
寧愿看著他的表情,困惑著:“你這一臉老父親的微笑是怎么回事!
“……”
真是溫情不到三秒。
沈佑一也拿起筷子,沒好氣道:“多吃點,少說兩句。”
開學前一天的大物補考已經不再是懸在寧愿頭上的那把刀了,一想到要跑2000米,寧愿就一陣陣地眼前發黑。
但這種東西也是沒辦法,只有多練,才能跑下來,乃至于最后能在規定時間里跑下來。
陳雨貞也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通知緊急,在兩天后返了校。
她回來之后,寧愿和她抱頭痛哭了一陣,于當晚開始緊急投入訓練。
400米的標準操場,勉強跑了兩圈之后,寧愿就氣喘吁吁地叉著腰,說什么都跑不動了。
陳雨貞見狀也停下了步伐,擔憂道:“寧寧,你明天開始多吃一點主食吧,按你原來的飲食,根本支撐不了你跑完全程啊!
寧愿恍惚著點了點頭,口感舌燥的斷斷續續道:“我也……也這樣想……運動量上來了……多吃點也沒事……”
寧愿明白陳雨貞的體力比自己好很多,她跑800米是可以輕輕松松及格的。
緩了一陣之后,見她一直陪著自己在慢慢走,寧愿便伸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背,說:“你繼續跑吧,我走一陣再跑!
陳雨貞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也不推辭,點了點頭說:“那我再跑一會啊,咱們一會健身器那邊見!
寧愿點了點頭,沖她擺手,示意她快去。
陳雨貞離開后,寧愿繼續慢慢走著。
她的氣息已經順了不少,此刻還能分出些心思去左顧右盼。
因為高年級還沒開學,運動場上除了零零散散夜跑的人,就只有兩三個夜訓的軍訓方陣。
其實剛剛她和陳雨貞來的時候,有好幾個方陣,這會已經解散了不少。
寧愿嘟囔著:“不曉得哪個方陣最倒霉,遇上這么嚴苛的教官……”
看了兩眼,寧愿收回視線,決定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
她長嘆一口氣,認命地繼續跑了起來。
寧愿今天的目標是將2000米的全程先跑下來,斷斷續續的跑完那種。
跑到最后一圈的時候,她的速度已經和走路沒什么差別了。
腿幾乎抬不起來了,特別是最后一小段,腳幾乎是蹭著地在跑。
到終于跑完的那一刻,寧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大口地喘著氣,明明累極,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些成就感。
她邊用手給自己扇風,邊緩步往操場一角的健身器材那塊走去。
陳雨貞的耳朵里塞著耳機,正在壓腿。
注意到寧愿之后,她扯下一側的耳機,高高的揚起手揮動著,大聲喊著:“寧愿!這兒!”
寧愿實在沒力氣喊了,只是沖著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看到了。
然后依舊保持著慢悠悠的節奏往那邊走。
走到后,陳雨貞指了指自己搭著腿的肋木架,說:“壓會腿拉伸一下吧,不然明天會疼!
寧愿的視線先是落在面前的肋木架上,又挪到了陳雨貞還能抬到120度左右的腿上。
沉默幾秒。
她謹慎地抬起了腿,踩到了肋木架的第三層。
兩條腿之間大約呈45度。
“你這是……在干嘛?”陳雨貞頂著滿頭問號。
寧愿篤定道:“我在拉伸!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還熱得像是發燒般的臉頰旁,忽然碰上了一瓶冰涼的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