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了?”賀子沅感覺浮生一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夢醒,他竟有了另一個名字。
賀子沅。
“結(jié)束了。”楊歡體力不支,將身體輕輕靠在床沿。
她跟戚家的姑娘,用的催眠方式不同。
戚家姑娘是以香氣為主,用香氣迷惑人心,在用鈴聲控制人的行為。
她從小用香氣泡澡,香味能保留在身上,遲遲不散。
甚至還能隨著她出汗,香味越來越濃郁。所以,能讓人長期入幻。
楊歡的恰恰相反,她以鈴聲為主,香氣為輔。
所以只是點一支香,人圍繞香氣起舞。
不同的是四只鈴,要同時的響,這樣才能長期入幻。
而要鈴聲不停,耗費的是體力,到最后自然是體力不支。
加上楊歡跟了主子時間長,卻從未用過催眠之術,此時就更是虛脫。
很快有人把楊歡扶出去,許久,都沒有人開口。
屋里還彌漫著香氣,讓人身體發(fā)軟。
賀子沅穿上鞋襪,走到窗戶前,一手打開一扇窗,一瞬間冷風灌進來,吹散了奇怪的香氣。
身在夢中的時候,他無法思考,只能回憶起過去的一幕幕。
不過現(xiàn)在,他的大腦很是清醒。
撿到賀子君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這個孩子不凡。
原因在于兩點,一個是護他的婦人,一個是他身上的玉佩。
婦人年紀不大,衣著更不像是鄉(xiāng)野村婦,眉眼間甚至帶著一絲絲貴氣。
再說那玉佩通體剔透,一看上去就值不少錢。
只是婦人倒在人煙稀少的后山,以及死死護住孩子的動作。
讓少年的賀子沅一眼就看出,定是有人在追殺這個孩子,故而他讓爹娘收養(yǎng)孩子,成為他名義上的弟弟。
沒想到多年后,是有人要打探孩子的身世,可這個人卻是他半個主子。
幾天前,蘇亦熙還說不急著讓他恢復記憶,可昨天又突然催促。
賀子沅知道意味著什么。
他不急不慢開口,打斷了屋內(nèi)的平靜:“王爺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說。”
蘇亦熙一聲輕笑,說道,“蘇大人是聰明人,還需要我直說嗎?”
賀子沅上前合上窗,許是因為吹過涼風,他的發(fā)絲很亂,不過眸很清澈。
“不必了,我想,我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
“你這么聰明,戚景田一開始讓你頂替,就是一個錯誤。”
蘇亦熙不知想起什么,臉上柔和的線條忽然變得冷硬。
他似乎是想一笑,可那笑容實在是生硬。
于是他指尖輕輕一轉(zhuǎn),展開折扇,正好遮住了臉。
賀子沅嘆了口氣道,“他叫賀子君,是我親自給他取的名字。撿到他的時候,他才這么點大,被一個老婦死死護在懷里。”
“天氣很冷,他的臉凍得又青又紫,卻還能發(fā)出微弱的哭聲。我想這個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就把他撿回了家。”
賀子沅想起一幕幕,就像才發(fā)生過的一般。
一開始,賀子君安靜的在他懷里安睡。
后來,他開始牙牙學語,開始自己走路。
再后來,他慢慢長大,乖巧得令人心疼。
仿佛一夜間,他看著賀子君長大,但是人不知在何處。
“就是這樣,王爺可還有什么問題?”賀子沅問道。
“你說他今年八歲,當年他身上可有什么東西,像是玉佩或是……胎記?”
蘇亦熙還是一臉從容,可聲音帶著不自覺的顫抖,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賀子沅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tài),忍住疑惑,說道,“玉佩是有一塊,不過我托給其他人保管。至于胎記,他的腳底有三顆痣。”
“那玉佩長得什么樣子?現(xiàn)在何處?”蘇亦熙張了張口,想問卻問不出口。
賀子沅看了他一眼道,“當初我怕他玉佩給他惹來殺身之禍,放在一個朋友家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蘇亦熙念叨兩聲,長舒了口氣道,“楊姑娘帶給我的話,你去回她一聲,讓她這次回去,把玉佩帶過來給我。”
“好。”提起楊姑娘,賀子沅臉上有一絲狼狽。
他再次推開窗,翻窗而出。
前腳剛走,蘇亦熙一屁股坐下,小聲喃喃道,“剛好是八歲,八弟……難道真是八弟?”
他找了八弟整整十年,為此他甘愿守在東海州,沒想到那么近,多少次擦肩而過。
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賀子沅走出臨歡樓,感覺腦子里還很亂。
這種恢復記憶的方式,讓人感覺一下子無數(shù)場景擠進腦子,腦子都快炸裂。
他用力甩了甩腦袋,一身夜行衣蒙上臉,悄無聲息潛入戚府,在戚冷之門前,輕輕敲了敲。
很快門內(nèi)閃出一道人影,也穿了一身夜行衣,臉還沒來得及蒙上。
“五哥,我等了你好久,走吧!”
“冷之。”再看到戚冷之,心情又是不一樣。
三年前,臨走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如今已長成一個少年。
戚冷之的身世,村里無人不知,因為他和賀子君一樣可憐,他就多加照顧。
沒想到三年未見,他都長得這么高這么大。
戚冷之差點以為聽錯,一臉詫異道,“五哥,你喊我什么?你……你記起我來了?”
以前,賀子沅就喊他冷之,村里就五哥這么喊。
“想起來了……”賀子沅摸摸他的腦袋,說道,“我們走。”
賀子沅來戚府這么久,知道晚上哪里沒人,哪里有人看守。
繞過那些有看守的地方,兩人躲在一處假山后,小聲說道,“五哥,這么多年在這守著,會不會里面關的是六子?”
賀子沅連連搖頭道,“不可能,戚府不可能這么光明正大關人,一定在更隱蔽的地方。”
“那……”戚冷之抬頭看了一眼,天都快亮了,總不能在這一直耗著。
“我們先各自回去,明天你可別再穿這身夜行衣。”
賀子沅把他送進屋,又是沒收了他的夜行衣,這才回到自己屋里。
這間屋里有一處暗格,賀子沅把夜行衣放進暗格,這才安然入睡。
不過他睡多久又起了,天已經(jīng)亮了,他打算去給楊新語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