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牙倒是一驚,說道,“我看楊姑娘挺在意,原來比我想的豁達,難怪能讓老頭子贊不絕口。”
老狐貍還會背地里夸她?楊新語覺得受寵若驚,笑著道,“看來白叔叔跟白爺爺已經化解不快,你放心,我定會好好開解白離。”
兩人又是客套了幾句,等楊新語一打開門,只見白離還躲在門后,一臉防備的神色。
“人呢?人沒跟過來吧?”白離縮在門后,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白兔,臉色比他的姓還白。
楊新語沒好氣道,“瞧你這出息,不就是你爹,便這么怕他嗎?”
“怕?誰說我怕了?我就是在這里休息一下。”白離從門后站起,抬頭挺胸的樣子,看上去氣場十足。
可楊新語很清楚,他就是紙老虎一戳就破。
“休息?誰跑到門后去休息?我不同你較真,快給我認真干活。”
白離被這么一吼,立馬跑到賀子君身邊,一臉狗腿道,“小東家,我來我來就好,用不著你親自上手,快來休息休息。”
賀子君硬是被他按到板凳上,顯得一臉的無辜,不禁問道,“阿姐,你跟白大哥說了什么?”
楊新語眨了眨眼,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道,“我說了什么嗎?興許是白離休息夠了,我們姐弟倆好久沒去逛街,你跟我出去走走。”
白離憤憤的咬了一口黃油紙,親眼看著姐弟倆出了門。
他也好久沒出去逛過,東家咋就不問他呢?
事實上賀子君是好久沒出門,看到街邊人來人往,他滿臉興奮道,“阿姐,家里的砂糖都用完了,我們先去買砂糖吧!”
楊新語卻不著急,一把拉住他道,“先別急著買家用,你看可有你喜歡的東西?”
“喜歡的東西?”賀子君環顧四周,視線定在一處小攤子。
攤子上沒啥值錢玩意,只有幾本破舊的書,因此沒人在攤子前停留。
賀子君走到攤子前道,“阿姐,我想要那本書。”
擺攤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長得又瘦又黃,他露出白晃晃的牙,說道,“這書是我爹親手抄的,一本只要二十文錢,絕對是價錢公道。”
賀子君蹲下身,翻開那本書道,“你爹的字寫得很好,那這本呢?”
少年一怔,笑的更燦爛道,“我爹的字是世界上最好的字,那個一樣是二十文錢,客官你也要買嗎?”
賀子君被那笑容閃花了眼,不由自主道,“我全都要了。”
一共五本,總共就是一百文錢,換做是之前,他絕舍不得這么花錢。
但是不知為何,看到少年的笑容,他不忍心去破壞。
等楊新語付完錢,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賀子君低低道,“阿姐,我想參加科舉考試,我想當大官。”
楊新語看出他的反常,問道,“為什么這么想?因為可憐方才那個少年?”
賀子君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道,“確實他很可憐,但可憐的人還有千千萬萬。阿姐你還記得那次,我們去書鋪被刁難?那次我就想,既然有科舉制度,為何當官的還是貴族?難道平民百姓就不能當官?”
那都過去有兩個多月,楊新語沒想到他還能記得,一臉意外道,“我當然記得,沒想到阿弟你記得這么清楚。平民百姓當然能當官,只是注定要比王孫貴族付出的更多,阿弟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作為一個穿越者,她當然能體會窮人的無奈,當權者的蠻不講理,可是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賀子君抱緊手中的書,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很生氣,對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感覺很生氣。”
楊新語一臉生氣,說道,“我不許你對自己生氣!”
他還只是個八歲孩子,自是沒法一口氣背負這么多,他沒理由因為而愧疚。
“我……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賀子君一臉的困惑,低下了頭。
楊新語嘆了口氣,說道,“那好,我讓你來年春天去書院讀書,你可答應?”
賀子君還不想離開,條件反射道,“不……徐大哥教我,還不是一樣?我不去什么書院,我要留在家里!”
楊新語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她這么大反應,說道,“你年紀還小,有的是時間去考慮。只是,如果你想朝這個目標邁進,必須開始提前做準備。”
賀子君張了張口,無法否認,抬起眼道,“我知道……十一月份有童生試,我會通過這次考試,至于去不去書院,再讓我考慮考慮。”
看得出他仍有不舍,但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那雙眸很是堅定。
楊新語松了口氣道,“好,我不會逼你做決定,想不想吃肉包?姐買給你吃!”
本來是豪氣千丈的一句話,因為肚子“咕”的叫了一聲,硬生生是打了折扣。
楊新語臉一紅,干笑一聲道,“早上吃的不夠,我肚子都餓的咕咕叫。”
“所以說,阿姐你就不應該減肥。”賀子君嘀咕了一聲,看向楊新語胖乎乎的臉。
看臉是沒什么變化,但是身材比起以前,明顯瘦了不少,腰身都不及之前圓潤。
“這你就不懂了,天底下豈有女子不愛美?”楊新語捏了捏腰上的肉,臉上仍是愁死。
原主這肉到底多重,賀子君臉都養白凈了,她這一身肉還不見減,真是讓人抓狂。
要看她一天吃的比一天少,體重怎么就沒啥變化?難不成非逼著她絕食?
但是楊新語很是惜命,可舍不得絕食傷害身體,只能保持平常心……平常心……
“那肉包子還吃不吃?”賀子君問道。
楊新語摸著一身的肉,怎么還吃得下肉包,嘆了一口氣道,“我不吃了,阿弟你可還要吃?”
此時響起小販的一聲聲吆喝。
“賣首飾賣胭脂,用了我的胭脂,保證美若天仙。”
賀子君視線從包子鋪移開,臉上一喜道,“阿姐,你不是要美,要不我們去逛逛?”
愛美是一個女人的天性,楊新語雖有自知之明,還是不由自主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