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楊新語聽到這話,好脾氣的笑道,“當初是誰嫌我浪費糧食,把我掃地出門?現在你哪來的臉,來跟我說你是我娘?”
賀周氏一時語塞,瞪大眼道,“你分出去咋地?就不能認我這個娘?你那鹵菜也不是啥值錢玩意,咋就不能送我一部分?”
反正楊新語絕不認賀周氏,一臉正色道,“這位嬸子,你要是來這是要飯的,我可以賞你點吃食,可是你要是來撒潑耍無賴,別怪我不客氣。”
賀周氏再不要臉,也不能被人當成討飯的乞丐,她忍不下這口氣,說道,“你……你竟敢說我是要飯的,你目無尊長,看我不打你。”
賀周氏就是做做樣子,本以為當著百姓的面,又是在鋪子門口,楊新語絕不會動手。
可是她還沒近楊新語的身,就被楊新語一下放倒,放倒之后她第一反應道,“要死了,兒媳婦居然打娘,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
賀周氏撒潑的本事向來一流,一時間本是排隊的百姓,紛紛投來不解的視線,更是私底下議論起來。
有人指責楊新語忘恩負義,也有人指責賀周氏不要臉。
眼看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白風牙帶著一群衙役,一股腦擠進來道,“這是怎么了?都堵在這里,還讓不讓人走路?”
馮大吉就跟在白風牙后頭,顯然白風牙是他搬來的救兵。
賀周氏卻渾然不知,甚至還得勁道,“官爺,官爺快來救我,這個女人真惡毒,居然對我動手,快疼死我了。”
白風牙這么大年紀,什么樣的人沒見過?看著滿地打滾的賀周氏,他沒來由反胃道,“吵什么吵,大街上吵鬧喧嘩,別怪我把你送進監牢!”
昨天葉周知才午后問斬,聽到監牢這個字眼,賀周氏嚇得腳一軟道,“官爺,別關我,別關我,我實在是冤枉。”
白風牙一臉嫌惡,望了楊新語一眼道,“東家,這婆娘在你鋪子口大鬧,你可是認識此人?”
要不是楊新語派人來請,他絕不會來此搭理這個婆娘。
楊新語看了賀周氏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悲戚道,“此人曾是我的婆婆賀周氏,但是因為夫君戰死沙場,婆婆就把我掃地出門。如今我已經從老宅分出去,賣身契也已經拿錢買走,和她沒有一文錢的關系。”
別看她說得簡單,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有過這樣的經歷,又有誰能說得這般淡定?
這下沒人去指責楊新語動武,對賀周氏這樣狠心的婆婆,誰又能客客氣氣?
大家都在指責賀周氏這個惡毒婆婆,氣得賀周氏跳腳道,“要不是你咒死老五,我能把你趕出老宅?如今你還不孝敬我,不是讓老五死不瞑目?”
確實民間有丈夫死了,代替丈夫照顧老娘的說法,可是賀周氏不是說了,是她咒死的老五嗎?
楊新語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睛泛紅道,“你說我咒死的老五,我就走,如今你又想跟我討吃食,就不怕被我咒死?”
賀周氏張大嘴,像是一只大口吸氣的魚,眼睛瞪得老大道,“好啊……你竟然咒我死!”
眼看她就要動手打人,白風牙命人將她控制住,說道,“賀周氏,楊姑娘不是親閨女,你要是動手大人就是傷人罪,我就要把你關進大牢。”
“你——”
賀周氏只顧瞪大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一個老頭子,一瘸一拐走過來道,“丟人現眼的東西,讓你去買東西,誰讓你來這乞討?”
此人正是賀連山,他氣得臉色鐵青,二話不說就把拐杖往賀周氏身上砸。
衙役一看紛紛讓開,沒一個人要阻止老頭。
賀周氏抱著腦袋,一邊躲,一邊道,“老頭子我錯了,別打我,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我賀家的臉要給你丟盡了!”賀連山下手極狠,好像不打死賀周氏不甘心。
賀青山站在人群里,但他非但沒有上前阻止,還看得極為高興,連楊新語看他都沒察覺。
楊新語前些天,聽趙婆子說老宅在起內訌,看來是不假。
因著是一家人打架,白風牙只是在旁看熱鬧,等到賀連山下了狠手,他這才上前道,“老頭子,你可別打了,再打要鬧出人命。”
賀連山是打給旁人看,有人及時制止是最好,他把拐杖一收,說道,“讓大家看笑話了,內人我會帶回去管教。”
這話是對外人說,更是說給楊新語說聽。
只是他身為一個長輩,實在拉不下面子,單獨對楊新語道歉。
楊新語不跟他計較,眼看賀連山扶起賀周氏道,“青山,還不上來扶你娘。”
賀青山這才不急不慢,上前扶起賀周氏,最后還意味深長,看了楊新語一眼。
楊新語沒理會他的目光,把白風牙拉到人少的角落,說道,“白叔叔,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都沒法做生意。”
白風牙笑著擺了擺手,往鋪子里瞄了一眼,說道,“這有什么?就是白叔叔要求你,在阿離和爹面前,多給我說說好話。”
誰都看得出他心思不在勸架,而在鋪子里面的人,還有楊新語沒看錯的話,白離一直躲在門縫偷看呢!
這對父子也是奇怪,明明那么在意對方,偏偏不肯承認,這樣暗中觀察很有意思?
楊新語嘆了口氣,說道,“白叔叔,父子之間沒隔夜仇,我會給你多說說好話,你也找機會跟白離多聊聊,再有什么誤會得解釋清楚。”
白風牙何嘗不想解釋?可是白離一見他就躲,壓根不給他機會不是?
不過他倒沒那么容易放棄,一臉堅定道,“東家你說得對,父子之間沒隔夜仇,我再試試,至于今天……東家,你別太難過,有那樣的婆婆,就當是被狗咬了。”
“我不難過。”楊新語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是演戲罷了,為了防止賀周氏日后再來大鬧,她必須得當眾說清楚,賀周氏這個親戚,她是斷然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