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賀青山找賀文書當面對質,不是找不愉快嗎?要是賀周氏幫他說話也罷,只怕到時候沒人開口。
孫氏拉住了他的袖口,說道,“不成,你不準去!”
賀青山正在氣頭上,怒氣沖沖道,“我怎么不能去了?我可是家里的長男,不找他說清楚,我咽不下這口氣。”
孫氏只能軟聲勸說,“當時就我在場,若是他們死不承認,還反咬一口,不是反而丟了你為人兄長的威嚴。”
她之所以跟賀青山說,也就是發泄一頓,沒想著要賀青山去討要說法。
現在她腦子里想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把賀周氏的私房錢偷過來。
眼下她還欠朱長貴銀子,臉上到底是無光,自然是想盡快補上這個空缺。
可是娘家已經和她斷絕關系,她要想補上空缺,只能從賀周氏的私房錢著手。
賀青山聽了孫氏的話,恨恨道,“那該怎么辦?”
孫氏當即壓低聲音,湊到賀青山耳邊道,“你忘了昨天我們是怎么說的?”
賀青山連是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這才道,“你說從娘那弄錢?”
這話說起來,他自己還是有些后怕,向來都是他給賀周氏錢,他何時打過賀周氏的主意?
更別提要是被發現,賀周氏定是要和他斷絕關系。
孫氏看出了他的膽戰心驚,問道,“怎么你怕了?還是心疼你娘?”
賀青山最怕孫氏拿和離相逼,立馬表明立場道,“我……我怎么會心疼娘,這些年我沒少給她銀子,她卻只念著四弟的好,我就是有些擔心,萬一被發現……”
“沒有萬一。”孫氏發狠的瞪著他,接著道,“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別忘了這是娘的私房錢,就是丟了她也不敢明著找。”
可不是嗎?要是給賀連山知道,賀周氏竟是背著他藏私,非得打斷賀周氏的腿。
許是被孫氏的鎮定感染,賀青山找到了些自信,問道,“那具體怎么辦?”
孫氏早就打好了主意,眼珠子一轉道,“你以今天賺的銀錢交給娘為由,把娘從房間引出去,我去找私房錢。”
現在只能確定私房錢藏在賀周氏屋里,還不確定藏在何處,這就要賀青山多拖延時間。
孫氏接著道,“記住你多跟娘說話,但是不能讓她發現,你是在拖住她。”
這對賀青山也不是難事,他雖然考不上童生,那一套之乎者也卻說的很溜。
四兄弟當中除了四弟最是能說會道,就是他這個老大。
“知道了,彩蝶。”兩人商議好一切,立馬分頭行動。
此時賀連山才回家沒多久,賀周氏在廚房給賀連山倒水,“老頭子辛苦了,來喝杯熱水潤潤嗓子。”
賀景被關進一事他略有聽說,他對這大孫子的性格還是了解的,不覺得他是會惹事的人,想都不用想定是賀周氏從中唆使。
本來說出去賀景還能給他爭口氣,現在倒是成了最大的笑柄,這讓賀連山很是窩火,當即甩開茶碗道,“喝什么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賀周氏已是闖下不少禍,更是被賀連山教訓過,若是她再敢惹事,就要把她給休了。
眼下反正孫氏還沒跳出來,她干脆死不承認道,“老頭子你這是做什么?我是做錯了什么?”
賀連山想到早上他出門,被村里人指指點點,是氣的臉色都變了,“裝,你還給我裝,要是沒你唆使,阿景能被官府抓去?”
此時孫氏和賀青山就在門外,聽到賀周氏被教訓,覺得很是解氣。
孫氏指了指賀周氏那屋,小聲道,“待會你拖住爹娘,千萬別給他們回去。”
賀青山點了點頭,繼續扒在門縫聽。
只見賀周氏哭唧唧道,“老頭子,冤枉啊!我可沒唆使阿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你大白天的哭什么哭,真是晦氣。”賀連山看她這樣更是來氣,后悔找了這樣一個婆娘。
別人家的婆娘能干,還能和鄰里搞好關系,就他的婆娘只會闖禍。
賀周氏打起了親情牌,捂住臉大哭道,“我跟著老頭子你風風雨雨這么多年,你就是這么看我的嗎?”
賀連山說了叫她別哭,她反倒是哭的更狠,這不是跟他對著干嗎?
“你……你是想氣死我嗎?”賀連山氣的抄起一根棍子,就朝賀周氏砸過去。
賀周氏抱著頭到處亂竄,“老頭子別打我,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阿景自己找上我的,說是要給他娘出口氣。”
賀連山棍子打得啪啪響,“你還不承認?阿景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起,你有哪點做奶的樣子?”
就在這時,賀青山沖了進來,張開手臂就是擋在賀周氏面前,“爹,你別打娘,這也不能全怪娘,要怪就怪我沒教養好阿景。”
賀周氏連是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說不能怪我吧?”
可賀青山之所以那么說,是出于一片孝心,替賀周氏找借口。
賀周氏就這樣把錯都怪在賀青山身上,只會顯得她這個娘薄情。
賀青山面上不表現,實則因為這句恨透了賀周氏,這哪是一個娘對兒子說的話?
賀連山也是給氣到了,氣得胡子直顫,隔了半天才緩過來道,“你還敢說,青山這么說是替你說話,你還想撇清關系嗎?”
賀周氏這才想起賀青山,去看他的臉色,好在賀青山看上去不是很生氣,她松了口氣道,“事情都發生了,要我怎么辦?阿景也是我孫子,我還不心疼他嗎?”
話是這么說,昨天賀景被接回來,可不見賀周氏表現出半分的心疼。
賀青山已是看清了賀周氏這個娘,只是表面上裝孝子,想給賀連山留下幾分好印象。
這些年賀連山偏愛老五,就是老五去了,他也只喜歡老二,賀連山自是想表現一番。
只見他雙眼泛紅,說道,“爹,娘說得對,事已發生沒必要再追求誰的責任,只是可憐了阿景,他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大夫說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回去書院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