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新語第一次主動留他做客,他當即道,“既然楊姑娘這么說了,我就留下來罷。”
那語氣分明還帶著不情愿,可只有他心底清楚,他有多高興能被邀請。
要是擺在平時,楊新語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這次涉及到生意,她沒理由趕生意伙伴走。
既然大東家不喝阿弟泡的茶,她便親自燒了一壺水。
“大東家,喝茶吧!”用湯碗裝的茶水,說是茶水也就是一碗水加了點薄荷。
蘇亦熙皺著眉頭接過去,問道,“這是什么茶,本公子怎么沒見過?”
一旁的賀子君只道他不識貨,嘀咕了一聲,“虧你還是什么大東家,連薄荷的味道都常不出。”
楊歡跟在后頭,不悅的掃了賀子君一眼,“小毛孩你懂什么,東家可不會吃這樣的東西。”
她話音剛落,蘇亦熙就把薄荷茶一飲而盡,頗有些意猶未盡道,“這是什么茶?清清涼涼,味道還不錯。”
楊歡不得不把話咽進肚子,因為楊新語也倒了一杯給她,確實她嘗過之后,覺得味道很是特別。
“這是用薄荷泡的茶,夏天飲用是最好,但是我家沒什么好茶,只能拿這個來招待大東家。”楊新語擋在賀子君面前,笑著化解了這場尷尬。
蘇亦熙自是不會跟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計較,事實上他甚至都沒正眼看過賀子君一眼。
他只在乎眼前的人,捧起碗遞過去道,“麻煩楊姑娘再給我倒一杯。”
賀子君本以為大東家是什么好人,原來也不過如此,他失望的回到灶前,繼續他手頭的活。
倒是楊新語面不改色,接過蘇亦熙遞來的湯碗道,“大東家在這稍坐片刻,我這就去準備鹵菜。”
“咳咳,這屋子里有些擁擠,本公子出去轉轉,稍后就回來。”蘇亦熙說著站起,兩步做一步走出了屋子。
姚大娘忍不住嘀咕,“果然是大東家,嬌生慣養長大的。”
這會屋里就是她和王小桃,趙雪瑩和趙生才多點大,能有多擁擠?
不過誰讓他是客人?
楊新語想了想道,“我去趙大嬸家借一張桌子,到時候你們在里面吃,我和蘇公子單獨在外吃,正好我們還要談生意。”
“這主意好,還是阿姐想的周到。”賀子君應了一聲,提出道,“阿姐我和你一塊出去。”
往常楊新語出門,都是有人陪同,他怎么都不放心,楊新語一個人出去。
楊新語也不拒絕他的好意,說道,“走,我們一塊去。”
蘇亦熙在院中閑逛,看到兩人要出門,一聲喊道,“楊姑娘,你這是要去什么地方?”
楊新語說出她的打算,蘇亦熙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那我看這樣好了,就讓楊歡駕車,我也一塊去。”
為了確保不被楊新語拒絕,他刻意加上一句,“楊姑娘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定不會拋頭露面,只是閑來無聊,想到處轉轉。”
既然他都這么保證,楊新語自是沒有異議,“那好,那就麻煩楊大娘跑一趟。”
楊歡可不覺得麻煩,畢竟是主子的命令,她出門上了馬車,說道,“還要請楊姑娘指路,我對這一帶不是很熟悉。”
三人一齊上了馬車,賀子君顯得有些拘謹,整個人緊緊貼著楊新語。
蘇亦熙似乎這才發現他的存在,開口問道,“這位想必就是楊姑娘的弟弟?”
他幾次來造訪,都沒能正面遇上賀子君,這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只見男娃皮膚發黃,個頭還沒有楊新語高,臉上更是沒什么肉,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孩子。
賀子君閃躲著視線,蘇亦熙也就沒能發現,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甚是有神,一瞬間點亮了瘦黃的臉。
楊新語握住賀子君的小手,笑著道,“是我阿弟,方才他出言不遜,還望大東家莫要同他一般見識。”
賀子君這才鎮定下來道,“我叫賀子君,方才是我的錯,還請大東家莫要生氣。”
“你說你姓賀?”蘇亦熙一臉的訝然,“你們不是姐弟嗎?”
往常聽楊新語說什么阿弟,他還以為兩人是單純的姐弟關系。
楊新語懶得解釋,說道,“這個就說來話長,簡單來說,阿弟他戶頭被安進我家,所以我們是名義上的姐弟。”
這時車外傳來楊歡的催促,“楊姑娘,我們是要往哪走?”
楊新語當即掀開簾子,給楊歡指路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走到盡頭往右轉,沿著大路走一段,再左轉就到了。”
楊歡按照楊新語所指,很快到了趙家門口,楊新語下車前去敲門,很快門就從里面打開。
一看竟不是趙婆子,而是許久不見的王氏,這才過去半個月,她臉上身上就圓潤了不少。
王氏看到楊新語是驚喜萬分,說道,“妹子,你怎么來了?”
楊新語被她臉上的笑容感染,不覺臉上帶起了笑容,“今天家中有客人,我來借一張桌子。”
王氏看了一眼馬車,立馬心領神會道,“你跟我進屋去拿。”
等楊新語和賀子君一塊把桌子搬出,蘇亦熙吩咐楊歡下去搬。
好在桌子不是很大,三個人加上桌子,坐在里面也不算是擁擠。
楊歡駕車馬車往回走,楊新語正好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青山,你可算是回來了。”
她掀開簾子只見賀連山拉著板車回來,孫氏立馬就把賀青山拉到一旁。
不知是說了什么,賀青山竟是一臉鐵青。
難道是跟賀景有關?楊新語怕是被發現,飛快放下了簾子。
殊不知孫氏壓根就沒發現她,她現在有一肚子的牢騷,要跟賀青山抱怨。
“青山你看看四弟,你不在家他就聯合柳香香欺負我,壓根不把我這個大嫂放在眼底。”
她的聲音很輕,不過像是重石落在賀青山的心頭。
他怎么說都是家中長子,賀文書不把孫氏放在眼里,不就等于不把他這個兄長看在眼里?
賀青山很是氣憤,這便道,“豈有此理,我這就去找四弟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