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突然傳聞他身體病弱的消息,情況這才好了些。
可四王爺一直懷疑七王爺是裝病,在暗處調查,想抓到他的把柄。
這次這封信,據說是七王爺派人加害四王爺之信。
他任自己交上這封信,就不怕四王爺將他一軍?
夏亦熙看出他的不解,笑道,“那封信你截下至今,都不曾看過?”
蘇惜歸一臉冷漠,“既是與我無關,我為何要看?”
夏亦熙爽朗大笑道,“好一個與你無關,不過現在就與你有關了吧?”
蘇惜歸狐疑的掃了他一眼,飛快取出那封信。
信上寫的是安臨郡郡守如何如何貪贓玩法,草菅人命。
夏亦熙身為其上級,沒能疏于管教。
說白了,就是一張告發信。
告發的還不是七王爺本人。
對七王爺來說,頂多是被上一書疏于管教下屬之責。
難怪他會愿意,不追究這封書信。
恐怕是他故意放出消息,讓戚將軍來截信。
想必,戚將軍壓根不清楚信的內容。
蘇惜歸笑道,“七王爺這一招實在是高,只是不知,你要用誰填補郡守之位。”
夏亦熙目不轉睛道,“你。”
“我?”蘇惜歸有些驚訝。
他頂替郡守之位,夏亦熙就不怕,他暗地里監視他。
然后把他所有的消息,統統匯報給戚將軍?
夏亦熙仿佛聽到他的心聲,狐貍眼一瞇道,“我若是怕,怎么改變朝廷的現狀。”
這一句話,在蘇惜歸心里狠狠一震。
如今北朝國老皇帝昏庸無能,皇綱不正,朝廷不穩。
三個王爺各個對皇權虎視眈眈,其中四王爺手握兵權,勢力最為強大。
他為達目的不可罷休,常常因為內斗,周圍蠻族小國時常舉兵騷擾邊境,天下百姓生活動蕩不安。
蘇惜歸何嘗不想改變這樣的現狀?
可他是戚將軍的人,戚將軍又是四王爺的人,他只能聽四王爺命令。
實際上他不是很喜歡四王爺,他表面上寬厚仁慈,但是實則手段陰狠。
對敵人寧可錯殺一千,都不愿放過一人。
手段極其殘酷,殘酷到令人發指。
另外兩位王爺,大王爺人稱卿王爺,封地泉州,看樣子花心風流,對朝事不大在意。
實際上是在暗地里積蓄勢力。
因為他背后是皇后作為支撐,比四王爺根基更穩。
這樣看來七王爺算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一人。
他被封為陽王爺,封地東海州,自小體弱多病,極少干預朝廷。
但實際上看樣子病秧子,性子腹黑,極有經商頭腦。
“七王爺,不是對皇位之爭無意的嗎?”蘇惜歸問道。
夏亦熙難得一臉認真道,“如今朝廷分為兩派,大哥看似對皇位無意,實際躍躍欲試,四哥更是把皇位視為郎中之物,這二人皆不是什么善茬,若把天下拱手送給他們,只怕更加民不聊生。”
蘇惜歸表示認同,嘆了口氣道,“可僅憑你我二人之力,如何改變這一切?”
夏亦熙看了他一眼道,“只要你愿意跟本王,我們必定能改變北朝的命運。”
他頓了頓,繼續下黑子道,“你很清楚,現在的局勢,跟大哥或是四哥,都不如跟我,戚將軍更是城府深沉,只把你當做棋子,你絕不能傻傻為他賣命。”
蘇惜歸剛拿起一枚白子的手,忽然頓住了。
他何曾不知,戚將軍對他多半是利用?
“再說,你以前失憶過?你就不想找回你的身世?你的名字,乃至你的過去?”夏亦熙又是問一句。
這一句直到他的心坎里。
一前他醒來就在軍營,是戚將軍告訴他的名字身世。
可他總覺得少了什么,就像這份記憶不屬于自己。
他想搞明白,為何那天在樹上忽然覺得頭痛得暈過去。
為何他會覺得楊新語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搞清楚。
夏亦熙看到他眼底的猶豫,便道,“你也不必急著給我答案,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清楚。”
“那這封信……”蘇惜歸拿起那封帶了他胸口血的信。
夏亦熙輕輕搖頭,笑道,“那東西就當做是見面禮送給你了,你把它交給戚將軍,相信他會想法設法,讓你頂替郡守的位子,到時候我們再見。”
他說完,對外輕喚一聲,“楊歡,送客。”
棋盤上的殘局還沒有結束,蘇惜歸卻覺得意猶未盡。
他說道,“七王爺,希望我們下次還有下棋的機會。”
“只要你遵從內心的選擇,定是有無數機會。”夏亦熙說完這句。
蘇惜歸已經被楊歡領著,走出去很遠。
楊歡問道,“蘇公子,你是要我送你回去,還是你現在就趕去京城?”
蘇惜歸被問得一愣,遲疑道,“送我回去山里村。”
在離開東海州之前,他還想去見楊新語一眼。
楊歡捂著唇發笑,“我說蘇公子,追女孩子可不是像你這樣追,你在那干等著有什么用?”
蘇惜歸在這方面臉皮極薄,被這一說臉紅了一片,“你……你一定是誤會了什么,我絕沒有追楊姑娘的意思。”
楊歡不解道,“我誤會什么了?我看你臨走之前,還要回來看一眼,不就是喜歡楊丫頭?”
蘇惜歸耳根子都紅了,“那只是為了約定,希望大姐莫要誤解。”
楊歡聳了聳肩,一臉的不信,“好吧好吧,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反正我就負責把人送到位。”
蘇惜歸想了想,問道,“我還不知,楊姑娘是和王爺做的什么生意?”
七王爺可是經商方面的奇才,能得他欣賞合作,到底是什么樣的生意?
楊歡一臉疑惑道,“那丫頭沒跟你說?”
這一問把蘇惜歸問蒙了。
她應該跟他說嗎?
可是她為什么沒跟他說?
這一刻,蘇惜歸就有一種全天下皆知,只有他不知的氣憤。
接下來的路程里,蘇惜歸一直很沉默。
楊歡甚至感覺,空氣里有絲絲的涼意。
馬車到達山里村,天空已經泛起橙色的朝霞。
楊新語因為來姨媽,一夜睡得都不安穩,早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