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要不要把匕首當了?上次我忘了當,既然你來了就再問你一聲。”楊新語問道。
蘇惜歸不自然的咳嗽一聲,“你身上可缺銀錢?”
言外之意,若是缺銀錢,拿去當了也罷。
只怪這話太隱晦,加之楊新語壓根沒往那方向想,自然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暫時不缺,蘇公子你要借錢?”
她左左右右掃視男人,覺得他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不過既然人家十兩銀子闊綽的給了她,她也不能顯然太小氣,“蘇公子你若是缺錢,除了那十兩以外,我可以再借你五兩。”
話畢,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大方,她特地加了一句,“若是其他人,我一文錢也不會借。”
聽到這樣的話,蘇惜歸心里舒服極了,她愿意借錢給他,而別人一文錢也不會借,就是說他比較特別吧?
他低咳一聲道,“咳咳,我不是要借錢,就是隨口一問。”
楊新語長舒了口氣,匆匆收拾木桶,“那就好,我家里還有事要忙,就不多說了。”
“恩。”蘇惜歸低吟一聲,飛快不見了蹤影。
楊新語回到家,藥剛好熬好,賀子君也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藥,端到他的面前道,“阿弟,該喝藥了。”
賀子君一口喝下去,臉皺成了川字型,“阿姐,好苦!”
楊新語想起趙寶剛送他的糖葫蘆,拿過來道,“你一口氣把藥都喝了,立馬再吃一顆糖葫蘆就不苦了。”
“好吧……”賀子君一臉的不情愿,還是一口氣喝光了藥。
這可是一兩銀子買來的藥,就是再苦他也喝!
楊新語飛快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糖葫蘆。
“阿姐,真的不苦了!”賀子君砸吧嘴,只覺得酸酸甜甜的味道,鉆進味蕾,一下子就把苦味蓋住了。
“可是就這點糖葫蘆,都不夠吃。”說完,一張小臉又皺到了一塊。
楊新語笑道,“放心好了,阿姐明天就做糖葫蘆給你吃。”
她倒是沒想到這孩子會怕苦,看他平時什么農活都一手包,無所不能的樣子,原來也有弱點。
賀子君想說太好了,轉而想到了什么,遲疑道,“明天……阿姐不是要去臨歡樓送貨嗎?”
“這幾天家里要修房子,我要留在家招待工人,還是不去了。”楊新語刻意沒說,是為了賀子君的傷,否則還不知道他會多自責。
賀子君低下頭道,“修房子起碼得一個月,一個月都不去臨歡樓,那二東家會不會生氣?”
雖然楊新語什么都沒說,他心底還是暗暗自責。要是他沒受傷,便能替五嫂去臨歡樓。
可是就像五嫂所說,他傷的是腦子,若不好好休養,日后留下后遺癥,只怕要花更多銀錢。
這點絕不是他樂于所見。
協議上白字黑色,可沒寫每月她要提供多少果醬果脯,楊新語底氣很足,“我們也是事出有因,相信楊大娘必定會理解。”
說起來也奇怪,按二東家的口氣,是客棧的貴客看上了果醬,那必定是要白紙黑色寫清楚,最起碼要給那貴客保留足夠的果醬。
她什么都不寫,便不怕自己不去送貨?
正想得出神,屋外傳來一聲高呼,“丫頭,在不在家?”
楊新語一聽這是顧里長的聲音,立馬探出頭看,果然遠遠就見他帶著六七個壯漢,想必就是工人。
她這點大的屋子,也容不下那么多。
于是她干脆走到院子,遠遠吆喝道,“我在家呢!”
顧里長走進院子,左右瞧了一眼,說道,“人我都幫你找齊了,你要是沒問題,大伙今天就可以動工。”
以前這就是一處小破屋,沒丁點人氣,現在一瞧倒是滿是生活氣息,看來這丫頭日子過得不錯。
那他也就可以放心,給這群工人在這做工。
“我看就今天開始動工。”楊新語說道。
一群工人等在門外,還沒進院,她瞧大多是都是生面孔,只有一張熟面孔,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
顧里長當即道,“那好,我這去把人叫進院,都給你介紹一遍。”
等一群工人進來站成一排,顧里長一一介紹道,“這是柳家村周家兄弟,周大發,周二發,他們都是瓦匠。”
然后,顧里長又是一指,“這是木匠,你也認識,我們村的徐大牛,還有一個是縣里的錢二寶,算是和我老相識,也是這次的工頭。”
楊新語恍然大悟,她剛剛覺得面熟的人,正是徐大牛。
不怪他記性差,徐大牛屬于那種大眾臉,看了就忘,然后覺得眼熟,卻記不起是誰。
“另外兩個人都是小工,做些力氣活,他們倆分別是馮家莊的馮大吉和趙達。”
楊新語視線一一掃過眾人,飛快把幾張臉對上人名。
其實除了徐大牛,其他的人長得都挺有個性,就拿周家兄弟來說,周大發是個高胖子,周二發是個矮瘦子。
錢二寶年紀較為年長,看上去就比顧里長小那么幾歲。
馮大吉名字是大吉,但長得一張哭喪臉,和名字正好相反。
趙達看上去十四五歲,長得很斯文,人也比其他幾個人纖細些。
總的來說,顧里長能替她找來這六個人,楊新語很是滿意,她一拍胸脯道,“大家在我楊新語這干活,只要大家肯干,我絕不會少給一文錢的工錢!相信大家都聽顧里長說了工錢,只要表現得好,我還會給大家獎金!”
幾個男人聽了面面相覷,其實楊新語的工錢在這十里八方算是高的,居然還有獎金,著實驚訝到了大家。
六個人里就徐大牛是山里村人,他知道楊新語帶著小叔子過,實屬不易,一聽連連擺手,“我不要什么獎金,就現在這工錢就夠了。”
楊新語看他發自肺腑,更是奇怪,賀子君為何會討厭徐大牛這樣的老實人,不是更該討厭胡氏嗎?
顧里長搖了搖頭,這徐大牛人是老實,可這樣說,也不怕胡氏來鬧?
胡氏可是個貪錢的婆娘,少一分錢都會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