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君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在土墻上畫了一個格子,里面寫了兩個繁體字,八十,字跡極為清秀。
楊新語之前都沒發現,仔細一看,除了新畫的格子,還有許多舊格子,上面有二,有四,總之寫著不同的數字。
她當即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這些天,她掙的銀子數目嗎?賀子君莫不是在記賬?
楊新語實在是覺得新奇,問道,“阿弟,這記賬的法子,是誰教你的?”
“阿姐你瞧出來了?”
賀子君一臉驚訝,隨即摸了摸小腦袋瓜,“是我五哥教我的,家里沒紙,只好畫在土墻上了。”
居然是賀子沅那個早死鬼教的?
楊新語第一次,對賀子沅產生了好奇,她問道,“阿弟,你五哥是什么樣的人?”
“我五哥長得英俊,武功還好,這十里八方就他最擅長打獵,就沒他打不到的獵物。”
賀子君說起他五哥,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他認識很多很多字,比四哥認識得還多,就是他不想考取功名,他還教過我識字呢!”
瞧他雙眼發亮的樣子,儼然是個小迷弟。
不過楊新語聽來聽去,都不覺得賀子沅多有能耐。
他要是有能耐,怎么就沒把戶分出賀家,帶賀子君過上好日子?
分家算什么?只要一天沒過戶,賀子君就要給賀周氏拿捏。
她唯一感謝賀子沅的就是,他把賀子君教得很好,乖巧有禮,手腳利索,還會寫一些簡單的字。
也不是每個同齡的孩子,都能做到這點。
可這話也不能說給賀子君聽,她便道,“好了好了,果干可準備好了?”
“都放在院子里晾呢?阿姐,你進屋的時候沒瞧見?”賀子君一臉疑惑。
楊新語剛剛魂不守舍,根本沒在意,這會她走出屋一看。
賀子君用篩子晾曬了好多果干,比上次還多,有的都不夠放,硬是用籃子掛上了樹。
沒想到賀子君效率居然這么高。
雞籠也被拿到了外頭,只聽到陣陣雞鳴,“咯嗒”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落了地。
“阿姐,山雞下蛋了!”賀子君一聲歡呼,竟是取出一只雞蛋。
“我瞧瞧。”楊新語接過雞蛋,只見它半只拳頭大小,明顯比家養的雞蛋大些,不由得喜笑顏開,“太好了,以后我們家里便不要買雞蛋。”
“阿姐,那你能再用雞蛋炒一次韭菜給我吃嗎?”賀子君舔了舔上嘴唇,就像只小饞貓。
楊新語說道,“那當然沒問題了,你去田里摘些韭菜,我去把雞湯熱熱,再煮些精米。”
楊新語穿越過來也有五六日,精米這玩意她還一次都沒吃過。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買下的十斤精米。
中午做的野菜巴巴,還有的剩余,楊新語也不敢洗太多米,只用舀米的勺子,舀了兩勺。
這時候,賀子君抓了兩把韭菜,匆匆跑進屋,“阿姐,我把韭菜抓來了,也洗好了。”
“那好,你把韭菜切成段,再取些姜,也切成段。”楊新語把米洗干凈下鍋,她合上鍋蓋,又在盛雞湯的鍋里,多放了些水,這才閑下來。
賀子君照做,隨后問道,“接下來我該怎么弄,阿姐?”
楊新語說道,“你再把雞蛋炒了,記住別急著把韭菜放一塊炒,等雞蛋炒好,把它盛出來,再放些油炒韭菜,最后把雞蛋放進去一塊炒。”
“我知道了。”賀子君一學就會,不一會一道香噴噴的韭菜炒蛋就出鍋了。
楊新語笑道,“你這不是做的很好嗎?為什么就沒信心做果醬?”
賀子君莫名找到了自信,抬起頭道,“阿姐,我想試一試。”
做果醬的材料,賀子君事先都準備好了,楊新語站在他身旁,提醒他怎么做,不過半個時辰,賀子君就熬了一鍋的梨子果醬。
他用勺子舀了一小口,嘗在口中,只覺得甜掉了牙。
倒不是甜的發膩的那種,剛剛好,甜的正到好處。
兩人把果醬裝進瓷瓶,一連裝了二十多瓶,就這一會天色黑透了。
楊新語一拍腦門,想起了道,“對了,我又把燈油給忘了!明天我得記起來,去縣城的買些油燈。”
賀子君點燃爐灶,說道,“明天還得去山里劈些柴,鍋堂里柴火不夠了。”
楊新語記得和王氏的決定,便道,“這樣吧!明天我們上午去縣城,去買些棉被和布匹,還有油燈。”
“回來之后,我們再去山里砍柴。”
“姐你還要買布?”賀子君緊張得聲音都變了。
那五百文一匹的布,已經成了他的陰影。
“別擔心,我就是買些便宜的布。”
楊新語連是解釋道,“你看看我們倆,身上穿的衣服都打滿布丁,還不厚實,天冷下來就沒法穿了。”
她頓了頓,接著道,“家里連像樣的棉被都沒有,冬天我們總不能蓋破布吧?”
賀子君看了楊新語一眼,又低頭瞧了自己一眼,悶悶說道,“那好,不過阿姐你不準亂花錢!”
翌日,兩人早早到了李大爺家門口,李大爺一拉開門,就看到兩人杵在那里,嚇了一大跳。
村里搭牛車的人不少,但這么早的卻很少。
他從院子里,拉出牛車道,“丫頭你來了,你王大姐還沒到呢!”
昨天王氏和楊新語說過的話,他都聽見了,就是沒想到楊新語這么早。
楊新語笑道,“李大爺沒吃了嗎?我帶了些野菜巴巴,快來嘗嘗我的手藝。”
說是野菜巴巴,就是韭菜餅。
她瞧著荒地邊多得是韭菜,不吃也是浪費,便一口氣做了十多塊,正好也拿來招待王氏。
正好這時,王氏也來了,跟著她的還有一個中年壯漢。
楊新語瞧他望向王氏,一臉的寵溺,想必就是王氏男人趙武。
“趙大哥,王大姐,你們來了。”
楊新語又是招呼他們吃了些韭菜餅,這才上車。
昨天車錢是楊新語付的,這次王氏說什么都要掏她的車錢。
可這次她和賀子君一塊,一掏就是兩人份的車錢,她豈能讓王氏吃虧?